79话 圣女 (2)
“……你是谁?”
多洛雷斯用困惑的语气问道。
某天突然出现， 警告奎瓦迪斯家族不幸的存在。
虽然外表可疑，但其灵魂中散发出的气息却是清澈、纯净而又孤独的男人。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多洛雷斯的声音开始颤抖。
通常来投靠家族的食客中总会有几个对世事了如指掌的政治家。
但在这些人中，能如此准确地预测未来局势的人并不多。
更不用说提前报告尚未发生的瘟疫问题了。
自然而然地，多洛雷斯和莫兹古斯对这位来到奎瓦迪斯家族的神秘客人产生了好奇。
“……嗯哼， 咳！ 圣女问你， 你到底是谁?”
莫兹古斯也紧张地摆弄着一个仿佛随时会压扁的小茶壶问道。
这似乎是出于尊重圣女权威的压力， 但实际上他自己也很好奇。
多洛雷斯和莫兹古斯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彼勒斯。
对此，彼勒斯简短地回答道。
“夜之猎犬。”
听到这话， 两位神职人员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夜之猎犬( Night hound), 这个名字有点不吉利啊。”
“给自己起的绰号就像自己穿的衣服一样， 真是大不敬。”
多洛雷斯和莫兹古斯低声议论道。
之后， 彼勒斯闭口不言， 不再多说什么。
自然而然地，莫兹古斯加快了行动。
“……不管怎样，夜之猎犬所说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们必须尽快调查瘟疫的实际情况，并向家族主人汇报，制定应对策略。”
信仰圣歌家族进入了紧急状态。
多洛雷斯正式命令莫兹古斯大主教准备进行瘟疫救济的圣地巡礼。
她还决定正式向远在修道院的父亲亨伯特枢机主教报告。
今天多洛雷斯的这一决定也将传到奎瓦迪斯家族的族长兼卢恩教皇纳博科夫一世的耳中。
这是一个重大的事件。
莫兹古斯为了传达圣女的旨意， 匆匆离开了。
与此同时，多洛雷斯目光闪烁地看着眼前的彼勒斯。
彼勒斯也平静地迎接着多洛雷斯的目光。
彼勒斯没有向圣女提及‘巴斯克维家族’和‘米尔格家族’的事。
因为如果提到这件事，就必须揭露红色死亡最初释放的地方是赤黑山脉。
事实上，如果红色死亡在赤黑山脉爆发，最有可能从中获益的两个家族正是巴斯克维家族和米尔格家族。
野蛮部落在赤黑山脉生态系统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一旦这些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消失，下层怪物的数量将激增， 最终导致怪物潮， 使平民伤亡急剧增加。
彼勒斯回忆起了过去。
在回归之前，随着红色死亡逐渐扩散，超过40%的野蛮人被屠杀。
这导致了怪物数量的激增，守卫边境的米尔格家族和巴斯克维家族的政治影响力也随之增强。
贺高利用这种政治影响力进一步壮大了家族的声势，在此过程中， 又有无数的猎犬消逝。
彼勒斯也是其中之一。
嗯，不管怎样。
拯救发拉克部落，最终是对‘剧毒名家利维亚顿’和‘财阀家布尔乔亚’复仇的行为，这也意味着为‘铁血剑家巴斯克维’中死去的同伴们招魂。
一切都在连锁反应中， 按计划进行。
彼勒斯估算着未来的事态，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 圣女多洛雷斯默默地注视着这样的彼勒斯。
‘……迷路的小狗。疲惫而孤独。’
为什么会对自称猎犬的男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连天下无敌的莫兹古斯和他的圣骑士们都被他击败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起来如此渺小和可怜?
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是满身疮痍的灵魂在哀嚎的气息，血液的声音。
一个独自背负着所有枷锁，在荆棘之路上行走的男人。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仿佛先知或求道者的气息。
突然， 他用嘶哑的声音低语的台词浮现在脑海中。
‘神学(神学)本质上是理解人类的过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即使是神学专家也不知晓的古老圣经章节， 知道这些的人不可能不是卢恩的信徒。
他无疑是在痛苦者的最前线，最低下的地方， 最激烈的地方实践卢恩教义的存在。
‘如果不是这样， 他不可能记住并吟诵那些经文。’
至少多洛雷斯是这么认为的。
她天生具有读取他人灵魂的圣女资质， 但仍然只是一个年轻且不成熟的十六岁少女。
或许正因为如此， 她对彼勒斯的误解逐渐加深。
然而无论怎样， 彼勒斯只是在等待能够消灭‘红死病’的圣水出现。
“……”
“…”
两个男女各自怀着不同的想法，彼此凝视着对方的脸。
未尝一口的茶水静静地变凉。
* * *
不久之后。
彼勒斯迅速前往圣麦卡的贫民区。
圣女多洛雷斯、异端审判官莫兹古斯以及数十名圣骑士和神官们紧随其后。
“这， 真的有瘟疫在这蔓延吗?”
多洛雷斯一边爬着陡峭的楼梯， 一边喘着气说道。
护卫在她周围的圣骑士们也显得难以置信。
然而，走在前面像斥候一样疾驰的彼勒斯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不久，彼勒斯落在高地的一处高屋顶上， 逐一检查着烟囱。
尽管天气并不冷， 但一些房屋的烟囱里却冒出袅袅炊烟。
彼勒斯首先寻找那些烟囱冒烟的房子。
果然，几个烟囱冒烟的房子里已经出现了‘红死病’。
‘红死病’的最初症状通常是寒战和发热。
随后全身剧烈疼痛， 不停地呕吐和腹泻。
患者看到皮肤上逐渐出现的红色斑点时， 会瑟瑟发抖。
感到寒冷时， 自然会往烟囱里添柴。
但是烟囱没有冒烟， 并不代表没有患者。
因为这里是贫民区，许多家庭没有足够的木柴，他们大多裹着肮脏的被子抵御寒冷。
多洛雷斯看着受苦的人们， 流下了眼泪。
“啊， 可怜的人们。别担心， 卢恩大人的崇高之爱会让你们康复的。”
她毫无顾忌地触摸着瘟疫患者的身躯， 祈祷并给予祝福。
彼勒斯默默地站在后面， 观察着患者们的状况。
‘幸好没有孩子。’
在井边吓唬孩子们是有道理的， 患者中没有孩子。
由于彼勒斯非常迅速地赶到， 患者们都处于初期阶段，只有轻微的痛苦。
他们都是通过饮水感染的一级患者，还没有出现因一级患者唾液或排泄物感染的二级患者。
必须在没有死亡者的情况下尽早控制疾病。
圣女多洛雷斯将患者聚集到中央广场，向上帝祈祷。
[我生命的光， 我生命的火焰， 我的罪，我的灵魂。请俯瞰这里聚集的幼小而贫穷的人们……]圣女用清澈的声音诵读祷文。
不久之后。
一滴泪水从多洛雷斯的眼中沿着脸颊滑落。
那凄凉而又神圣的模样， 不知为何让人感到崇高。
虽然她有着美丽的少女外表，但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邪念或色欲。
泪珠触及地面， 奇迹开始了。
……啪!
它发出明亮而神圣的光芒，瞬间清除了眼前患者身上的红色斑点。
她的一滴眼泪和一句祷文就让六名患者从红死病中解脱。
“哦！ 圣女大人！ 感谢您！ 感谢您！”
“鲁-门。我的救世主。”
“好了！ 病好了！ 天哪！ 这是奇迹！”
刚才还在因寒战而颤抖、呕吐的村民们仿佛从未患过瘟疫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
多洛雷斯看到恢复体力的患者们，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仿佛刚才并未哭泣过。
而在背后静静注视着她微笑的人只有一个。
‘没错，正是需要这种力量。’
彼勒斯正期待着圣水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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