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不知道自己的话，林越听懂多少。
但那之后，林越沉默了很久。
直到吃过晚饭，又帮守一道长去水井挑水，填满水缸，回屋时，才和郁时说了一声“早些歇息”。
当天夜里，郁时起夜时，瞧见林越的屋子里，烛光摇曳。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林越便找到善渊道长，借了些经书典籍回去。
郁时靠在三清殿前的木门前，望着林越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已经在这个时代大半个月了，却依旧没有要回去的预感。
或许，真的像祖师爷说的那样，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可这定数，是什么？
她到底是在幻境里目睹她和宗樾的前世今生，还是真的穿梭时空？
如果是穿梭了时空，那她如今的所作所为，又会掀起怎样的蝴蝶效应？
郁时想不通。
“闲来无事，在这儿站桩？”善渊道长苍老的声音打断郁时的思索。
郁时闻言转身探出头，对上善渊道长含笑的目光，不由得咧嘴一笑，“祖师爷早上好。”
善渊道长摸了把胡子，招招手说：“不早了，过来，给三清尊神上炷香。”
郁时应着，乖巧地走近三清殿，接过善渊道长递来的三根香，面对神像，双手举香，躬身礼拜祷祝，随后插进香炉中后，虔诚的一礼三叩。
善渊道长站在一旁看着郁时规规矩矩地上完香，满意点头。
“书阁典籍，学习如何？”他问。
郁时老老实实回道：“均已习完。”
善渊道长眼神一顿，又道：“可有什么不解之惑？”
郁时摇了摇头，思索几秒后，又点了点头。
“噢？”善渊道长见此，好奇道：“你这是有还是没有？”
郁时看着善渊道长，坦然地说：“我只是在想，祖师爷您昨日说冥冥之中已有定数。我阴差阳错来到这里，虽然明白自己要顺应天地自然，却也害怕会改变他人既定的命运，造成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善渊道长起了兴趣，“这是何意？”
郁时想了想，简单解释完蝴蝶效应的含义。
善渊道长听完，感叹一声后，道：“蝴蝶效应，倒也算世间对因果的一种解释。这世间之事，如水中月影，看似虚幻却又真实存在。”
“你虽来自后世，但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顺应这天地间的因果。该发生的，自会发生；不该发生的，强求也无用。你只需秉持本心，一切自有定数。”
说着，善渊道长抬手，轻轻在郁时肩上拍了拍。
“你且记住，无论你身处何地，是幻境还是真实，只要你心中有所坚持，便不会迷失方向。”
郁时懵懵懂懂地看着善渊道长，直到其离开三清殿，郁时仍站在神像前，反复斟酌善渊道长的话。
善渊道长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她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影响谁、改变谁。
因为她的出现，本身就是天道安排的一部分，只要无愧于心，顺应自然就好。
但郁时还是有些疑惑，上天给她安排这三次窥见前世今生的机会，是想做什么？
带着疑问，郁时在南山正一观又住了三个月。
正一观在南山顶上，南山又在京都城外，除开守一道长固定时间下山购买干粮外，平时只有几个香客前来上香祈福，自然也就远离了鼠疫，相对安全。
这三个月里，周永安成为了正一观的道童，出力苦行，培养功行，等到冠巾后，正式拜师学道。
林越在此期间，曾想拜善渊道长为师，但却被善渊道长拒绝。
善渊道长说他虽然身有仙缘，但命格特殊，自有天命在身，不适合拜师。赠其经书典籍，当个正一观的修行居士即可。
得知自己有天命，林越懵了小半天，后来也想通了，干脆不再纠结，以居士身份皈依在正一观学道。
又因为知道郁时是道门子弟，林越有时会带着经书找到郁时，向她答疑解惑。
郁时一开始很稀奇，从她第一次认识林越起，只觉得他这人轻佻张扬，酷爱逗弄自己。
后来相处久了，又觉得他善良正直，光明磊落，是个君子。
前后的气质相结合，郁时从林越身上倒也看见了后世宗樾的影子。
只不过宗樾在军区待久了，又常年玩极限运动，气质带上几分散漫野痞，桀骜不驯。
如今，林越认认真真学习道法周易，整个人的气质沉淀下来，倒是多出一股清贵内敛。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林越对道教的道法周易领悟颇深。
仅仅在三个月内就看完了正一观书阁里的所有经书典籍，还找善渊道长讲解学习道法。
郁时非常惊讶林越的能力，一度称他为天才。
以前在正一观时，师父师兄也说她是天才。
但当时的她先是跟着师父叶同尘学了半年，才被带回正一观，有机会去接触更多的经书典籍。
那时正一观藏书阁的书量，是现在的五倍。
除道教书籍外，还有佛教经书，以及众多秘法禁术等。
全部看完花了她近两年的时间。
林越一个十八岁开始接触道教的人，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古代的四书五经都没看全，却能三个月看完这些生涩难懂的道教典籍。
说他是天才，郁时心服口服。
当林越开始正式接触周易八卦后，郁时发出不知第多少次的感慨。
“天才，你到底是哪路神仙？难道投胎的时候自带了什么修道系统吗？”
林越一开始听不懂郁时的话，只觉得她说话有趣。
后来联想起郁时所说的“未来的弟子”，才恍然大悟。
于是他又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去理解思考所谓的“未来”。
在某个入夏的午后，林越找到郁时，唠唠叨叨分享了一大堆自己的收获。
什么王质观棋的“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不同空间存在时间流速的差异。
什么时间不是线性前进，而是循环的，与“阴阳”理论的对立统一和循环变化结合，时空可能会使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界限模糊，人们能看到阴阳在不同时间段的交织与转化。
又说宇宙由多层空间组成，空间有中存无、无中生有、大中有小、小亦含大。不同空间之间可能存在某种通道或联系，
再说修道修仙者，如果修行达到与自然和谐、精神超越的境界。可能获得特殊能力，比如撕破虚空的能力。
最后问郁时，是哪种。
郁时：“……”
她哪儿知道她是哪种？
她这一下午是越听越迷糊，看着林越唠唠叨叨的嘴巴，眼神发麻。
倒霉催的，难道上天安排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被林越折磨？
杀千刀的林越，老娘真想报警抓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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