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峰早月很快吃完了那几片刺身，怀石料理就是这样，看着包装漂亮，其实量就那么几筷子。
我妻善照凑到了餐厅背后放着的鱼缸那儿，仔细看着鱼缸里的两条鱼。
“大小差距太大了吧？这条红的会不会把小樱花吃掉啊？”我妻善照摸着下巴研究。
“小樱花？”
“我抓的这条山女鱼啊，安室先生说它是樱花鳟的一种，所以我叫它小樱花了。而且是只生活在溪流上游的，对水质还有要求呢。真是娇气。”我妻善照笑嘻嘻道。
刚说完，就见红鲤鱼一下精神了起来，快速游动，在我妻善照捂脸尖叫的时候，几口就把那条山女鱼吞了下去。
“啊啊啊小樱花啊！”我妻善照爆哭出声，“我就说，体型差这么多的鱼不能共缸啊啊啊啊！小樱花啊！”
藤峰早月走到鱼缸边上，敲了敲鱼缸说道：“那我把这个鲤鱼吃了吧，给你的小樱花报仇。”
我妻善照一下子收了眼泪，猛拍藤峰早月的背教育道：“不可以啊早月，大鱼吃小鱼这是本性，你养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这个红鱼，这就算宠物了，不可以随便吃自己宠物的。”
“可她吃了小樱花。”
“算了啦，这只能怪我没给你说大鱼小鱼不能随便共缸啦。”我妻善照垂头丧气的让藤峰早月给他擦着脸上刚刚爆出来的眼泪，“但宠物不能随便吃的啊早月，而且这条红鱼看起来好可怜，鱼鳍都没有了。”
说完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大鱼吃小鱼的原因，最后大多就一个结论：大鱼饿了。
“对哦，早月你昨天就去了那个什么黄昏别馆里，回来又没喂鱼，这鱼饿了这么久，吃掉小樱花也没有办法嘛。”我妻善照已经安慰好自己，心情又好起来，“下次你要是出门，记得让我给你喂一下鱼嘛，真红酱又不像丸太郎它们，能自己过来要吃的。饿很久会很可怜的。”
“……真红酱？”藤峰早月茫然。
“它的名字啊。”我妻善照指了指红鲤鱼，又拿起手机开始查，“还好还好，说鲤鱼没了鱼鳍只要不是腐烂的情况，慢慢会重新长出来，好好养养，你的小宠物真红酱就会恢复健康了。不过要记得保证水质，别忘记换水。”
等我妻善照离开后，藤峰早月盯着鱼缸，手托着下巴沉默，思考了好一阵，开口说道：“养了就是宠物了，不能吃自己的宠物……好麻烦啊。”
红眼的少女从鱼篮里提出那条脸上伤口已经结疤的青色鲤鱼，往自己影子里一甩，一个黑色的狮子半浮出来，露出巨大的脑袋，张着大口把那青鲤一口吞下：“既然不能养，那就直接吃吧。”
鱼缸里，红色鲤鱼轻微颤抖着缩进了角落。
这次穿越回去，藤峰早月最大的收获便是知道了自己到底怎么穿回来。
不需要麻烦的出海，他只需要彻底的失去意识就好，不是睡觉。藤峰早月的睡眠都是带着一部分警觉性的，就算深度睡眠，他也是能因听到特殊声音随时睁开眼睛，只有彻底的，完全的对外界都没反应了的失去全部意识，自己本身才能穿回来。
太简单了，往自己大脑的神经里极速供血，造成一次会导致昏迷的重击就行。
或者头朝地的跳个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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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粉色的豪华宾利里，铃木园子正和我妻善照说着注意事项：“我们这次是山本老师的展品室，你看到珠世小姐的画像再漂亮也不能扑上去，不能拿手去碰，明白吗？”
“山本愈史郎本人不在吗？”藤峰早月开口问道。
“是啊，山本老师去京都见老朋友了，不过最近他整理自己画的珠世图，被我叔叔说动，愿意搞一次个人画展。这次我们去是挑出其中八十幅。”
“哇！”我妻善照拿着从灶门家借来的单反激动不已，“也就是说，我们去看的是山本老师全部还没卖出去的，甚至还有没面世过的库存？”
“是的。”铃木园子双手抱胸，骄傲点头，“因为山本老师害怕麻烦，说这次画作交给我们全权处理，唯一要求就是保护好画作别出现遗失损坏之类的行为。”
我妻善照激动的宾利车里上下蠕动，还好这豪华车后座位置够宽，是加长六座型：“珠世小姐，珠世小姐。园子我给你说，我的初恋就是他的812副作品《琉璃之花与珠世》哦。”
铃木园子不自觉的脸上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诶？”
“……好啦好啦，知道你初恋是京极真。”我妻善照撇嘴。
“什……什么意思啊？我只是之前眼光很高，没谈过恋爱，总比你这种初恋是二次元的幻想人物，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家伙要强吧？”铃木园子气愤道。
“他谈过恋爱的。”藤峰早月在旁边手靠在车窗上撑着下巴，“谈过好几次。”
“什么？”铃木园子震惊了。
藤峰早月掰起手指头：“小学的时候，同班的一个女生答应他，他帮她做一整学期的值日就当他女朋友，一学期后，那女生当了他一天的女朋友，一顿吃了善照一周的零花钱，然后把他甩了。
“初一的时候，他把他全部伙食费和零花钱拿来给学姐买礼物，连午餐的面包钱都不给自己留那种，被学姐称为小情人，虽然学姐初三毕业就消失了，对了，那个学姐的小情人后来知道起码有四个。
“初二的时候，他剑术被隔壁学校不良集团老大看上，答应他去帮忙打架就让他和自己妹妹谈恋爱，还让他们约会了两次，结果因为真的不良们集体打架的时候，善照被吓哭了，那女生当场把他甩了。
“还有初三……”
我妻善照扑了上去，一把手捂住了藤峰早月的嘴，满头是汗：“好了不用说了。”
铃木园子笑得捶车座椅：“这算哪门子的恋爱经历啊哈哈哈！”
我妻善照僵硬的转移话题：“对了，这次去只有我们吗？你没有叫小兰和那个小鬼？”
“哈哈哈哈……”等铃木园子笑完，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才解释道，“毛利叔叔接了一个寻人的案子，他们一起去帮毛利叔叔找人了啦，所以没空过来。”
“他们竟然能拒绝这样一次可以欣赏珠世小姐的机会？”我妻善照不可思议。
“因为也见不到山本老师本人啊。”铃木园子笑着摆手，“仓库里面有近四百幅珠世小姐，我们可以慢慢看。”
“万岁！”我妻善照终于松开了藤峰早月嘴，抬手欢呼。
“不过你拍照的时候，记得关闭闪光灯哦。”铃木园子提醒道。
“当然当然，我专门学过的。”我妻善照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认真调整光圈等各个数据，“油画最佳微距镜头。”
铃木园子挑眉：“真是意外，彼方的相机还有这种专业镜头？”
藤峰早月摇头：“不，他自己买的。”
“你竟然为此买了个专业镜头？”铃木园子惊讶了，“这个可不便宜。”
“是啊，早月借我的钱，嘿嘿，我今年全部零花钱都要给他了，还有比赛奖金。”我妻善照满脸傻笑，“珠世小姐，珠世小姐……几百幅珠世小姐的画像啊。”
到了目的地，三人下车通过了门口安保，进入一个巨大的库房。
“这里是次郎吉叔叔专门为山本老师建立的，里面收藏着这几十年来山本老师没有售卖出去的全部作品。”铃木园子笑着介绍，“全年保持最好的温度和湿度，并且保持通风的环境，每一幅画都会悬挂好，木板装裱防虫防腐。”
看着一幅幅展板一般重叠挂起的油画，我妻善照感到了震撼。
“这需要不少资金吧？山本愈史郎先生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藤峰早月好奇道。
“他会每年要么出售一幅珠世给我们，要么为我们家族里的人画一幅画。”铃木园子无奈道，“但十年以来，他只出售给了我们两幅珠世小姐，其他都是给我们画家族肖像了。”
我妻善照完全没听这边的对话，已经拿着相机去拍那些作品了。
藤峰早月双手背在背后的抬头看着一幅最大的珠世画作，是珠世抱着茶茶丸，穿着紫色留袖和服，倚靠在紫藤花下微笑。
“这猫叫茶茶丸，是一只很长寿的猫呢。”铃木园子笑着说道，“山本老师说记不得茶茶丸的岁数了，但次郎吉叔叔说，在他十几年前知道山本老师的时候，茶茶丸就在了。现在都还活着哦，吃惊吧？”
藤峰早月点了点头。
“据说猫上了二十岁，就会变成猫又了，我常常觉得茶茶丸看人的眼神已经是妖怪看人的眼神了。”
“那是什么眼神？”藤峰早月好奇。
“大概就是……人类，好渺小啊那种看不起你的眼神。”
藤峰早月奇怪：“猫看人大多数都有点这意思吧？”
“是吗？反正，茶茶丸很特别，不会亲近人，山本老师的家就在这个仓库后面一里的湖边。茶茶丸也常来这仓库看珠世小姐。”铃木园子回忆道，“对了，它要是遇上不喜欢的人，还会追着对方咬，把他赶出仓库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面传来了我妻善照的惨叫：“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早月救命啊！有猫咬人啊啊啊啊！”
一阵风从铃木园子身边跑过，就见我妻善照已经整个人哭着挂在了藤峰早月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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