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进门，穿过好几个走廊，默潜跟着江宁一路走进了化妆室内。
这里面，三个梳妆台，两个妆发师，一个沙发。
沙发上坐着一个面容有些熟悉的老人，默潜一眼认出这位是之前通过视频通话见过的苏家大长老苏符。
“爷爷！”江宁看到苏符，立即小跑上前轻轻地抱了一下。
苏符也慈祥地笑着回应：“宁儿又漂亮了，真是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您好。”默潜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老人，只能先按照自己的习惯打了声招呼。
苏符看到默潜的脸，先是一愣，随后感叹道：“真像啊。”
接着，他立即换上和善的笑容说：“穿上这身，还算是有点样子了；默潜，你就和宁儿兄妹一样，叫我爷爷就好。”
默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好了，宁儿你先去化妆，我和默潜谈谈。”苏符轻柔地推开江宁，对她说。
江宁听话地坐到梳妆台前，妆发师立即上前为她化妆。
默潜坐到苏符身边，二人之间隔了差不多一米远。
“孩子，我是什么让人害怕的人吗？”看到他这样，苏符笑着问。
默潜瞬间就听出了苏符的言外之意，于是又轻微挪到他身边坐着。
“这样才对，”苏符看着默潜缓缓收起了笑容，“当初晨洛说他找到个适合宁儿的男生时，我狠狠地把他训斥了一顿，直到我看见你的照片。”
“知道为什么我会同意宁儿与你确定关系吗？”苏符故作神秘地问。
默潜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他的反应在苏符的意料之中，所以，在默潜摇头的时候，苏符就伸手，从自己身上的马褂里掏出一张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照片。
这张照片掉色得非常彻底，但不知道为什么，作为照片主体的两个人依然清晰可见。
“看看。”苏符将照片递给默潜，示意他自己拿着看。
默潜接过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女人穿着一件似乎是朴素的连衣裙坐在椅子上，双腿贴紧斜放，两手交叠放在大腿上；而男人则是穿着一身样式与自己这身有些相似的西装，笔直得站在女人身边。
默潜并不在意男人和女人穿了什么，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二人的脸。
他们的脸，默潜见过——在那个龙帝皇陵中。
他们赫然就是四百年前的默潜和芙洛可可。
没有任何表情，默潜只是看着照片上的两人，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这，是我们苏家先祖与他的妻子在结婚前照的最后一张照片。”
苏符的话，宛如一个无形的齿轮嵌入了一个无法运转的机器，此前默潜一直无法想通的东西全都通顺了。
“原来，如此。”
为什么是苏家，为什么是芙洛可可，为什么早在自己展现刻度之前五大家族便注视起自己。
因为自己是默潜，是命定的第一刻度。
他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伊卡洛斯和许末炎长得那么像，为什么芙洛可可和江宁长得那么像，为什么自己……
那么，羽生结呢？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当时在那皇陵中，为什么唯独羽生结的继承人没有出现？
默潜不断搜寻记忆中见到过的人，眼前一瞬间便闪过几十个人，直到她——安可。
如果不看骨相，光看五官和眸色，安可与羽生结的外貌差距几乎就只是一个头发。
而且，以前在伯安市的时候，江宁就描述过安可那神奇的预知能力。
在十二刻度中，羽生结正好是那可以一定程度上预知未来的星命之刻度。
这个信息也是江宁告诉默潜的。
“安可会是星命之刻度！”这个结论很快就在默潜的脑海中成立。
此刻，苏符还不知道默潜的内心活动，还在继续说：“当年老祖只是华东大陆上一个落魄家族的后代，同时那个家族也是我苏家的前身。”
“你发现了吧，你和老祖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是的，默潜早就知道自己和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因为：“因为，他也叫默潜。”
听到默潜说老祖也叫默潜，苏符顿时心中一惊。
怎么可能？苏家老祖的消息一向是严密封禁，不许除大长老外的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甚至他的外貌，也只有苏家的五长老和家主能被允许知道。
默潜看出了苏符的惊讶，立即说：“其实，我和江宁见过了他们，不止他，芙洛可可、伊卡洛斯，还有羽生结，我们在伯安市的时候就通过幻卡的力量和他们见面了。”
听到默潜的解释，苏符豁然开朗；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幻卡能做到这事，可幻卡的力量谁能说得清呢。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点说？”苏符的语气有些埋怨。
默潜稍微思索了一下后说：“是他们嘱咐我们不要轻易向别人透露这些；我和江宁也是遵守他们的嘱托行事。”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谎言，他们不说出来的原因，本质上是因为他们无法判断该对谁说出这种事。
毕竟穿越到四百年前见到四百年前的人，说出来谁信啊。
所以，在飞机上时，三人就对了一遍口供，当有人问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时，就说这句话。
但如果是江宁这么撒谎，一定会暴露出一堆破绽，幸好，默潜不会。
苏符见默潜一脸真诚，也不多问，只是笑着说：“你小子……既然是老祖他们的嘱托，那我就不打听了，也许这也是你们刻度的职责——保守秘密。”
令默潜意外，苏符竟然看得比自己想得开。
不过，自己和苏符谈论这些，江宁不会听到吗？
虽然她听到了无所谓，但默潜还是好奇地抬了一下头。
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和江宁之间隔了一层隔音纱；这种纱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会吸收声音产生的波动。
现在，只要自己和苏符发出的声音不大到一定程度或频率低于一定频率高于一定频率，江宁无论如何都不会听到。
该说苏大长老考虑地周全吗？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你和宁儿能见到老祖他们，以后还能见到吗？”苏符又问。
“应该会吧。”默潜心里也没底。
毕竟上次分别时，那个默潜并没有说未来还能再见面，但是当时的事情又给他一种还没完的感觉。
尤其是从那个皇陵中拿到的时间之眼和荒古之书。
这两个东西之前默潜就借机给璃筱看了，但她也没看明白这两个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唯一能表示它们与荒古有联系的，除了名字外就是璃筱向时间之眼注入灵力时，时间之眼会发光。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好了，”苏符见默潜越来越陷入自己的思考，便立即打断，“你今天带给我的惊喜已经够多了。”
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按下沙发上的按钮升起那层隔音纱。
默潜听了，便不再去想那些事。
“现在，你先去大厅玩玩，宁儿化妆结束后还得做发型，等她做完后，我会带着她去。”苏符起身说。
听到他的要求，默潜赶紧说：“我可以一起等，只要是江宁，我不在乎时间。”
江宁也通过镜子看了一眼后面的二人，但没有说话。
她知道，爷爷说的话从来不会反悔，现在就算自己说想让默潜陪自己化妆，爷爷也会以各种理由回绝。
“我明白，但你是年轻人，身为苏家的夫婿，你要向那些人展示你的能力，要学会应付来自上层世界的刁难，这种事，得你自己来。”苏符一脸严肃地说。
默潜明白，眼前的这个老人不会在这件事上让步，于是说：“好吧，江宁，我先去找柒染他们了。”
随后，他转身离开了化妆室。
等到默潜离开，江宁立即用幽怨的语气说：“爷爷你在干嘛？为什么要把默潜赶走？”
苏符笑而不语，从一个桌子上摸出一个遥控器，在他的操作下，一个电视从天花板上缓缓降下并开启。
那电视上的画面，正是礼堂大厅；江宁只需要抬眼就可以看见那个电视。
“不急，我们先看看你和晨洛他们选中的人会怎么应对。”苏符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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