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会喜欢哥哥啊……”
顾缈小声嘀咕了一句。
床边，男人身形一僵，表情错愕的低下头，再次看向那双清澈的眼睛，“什么？”
“啊？”顾缈眨眨眼，意识到什么之后，她连忙松开抓住他的手，“额，我的意思是……”
她尴尬的抓了抓脸，试图解释，结果一时又词穷。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贺之淮就已经回过神。
他眼底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我去拿毛巾。”
他别过头。
这次顾缈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来了又走，渐行渐远。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前，顾缈出声轻轻唤住他，“贺之淮。”
记忆中，她从来没有直呼过他姓名。
每次一开口都是哥哥或是二哥。
明明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不知为何，如今从她口中说出来，莫名的缠绵。
像是来自爱人的呼唤，暧昧又令人热血沸腾。
他站在长廊尽头，一侧投来的暖光悄无声息的顺着他的肩膀向下流淌，与他的影子纠缠。
他没转过身。
但也没有离开。
静静地沐浴在灯光下，听她说：
“不是对哥哥的喜欢呀。”
她声音好小好轻，好在他还是听见了。
如果不是房间太安静，他真的会控制不住回到她身边反复求证。
但他不能过去，过去了她就要缩起来了。
“其实，其实……”
她在犹豫，又或者是在措辞。
心脏疯狂跳动，贺之淮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痒难耐。
真的好想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那种迫不及待的期待感，比当年考试出成绩的时候还要紧张。
身侧紧握的拳头好想藏起来。
可惜，他的大衣脱掉了。
于是，迫切的心情就这样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无处可逃。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两分钟的空隙，但对他来说度秒如年。
终于，在一片寂静中，她的声音再次敲打他的耳膜。
这一次，她的声音拔高，好似怕他听不清似的，攒足了力气开口：“也许这样说可能会有些奇怪，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在很久很久之前。”
“在你还没有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所以，这种感情，从来不是对哥哥。”
“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反正，我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在我们还没有见面之前。”
“我大概没有说过，上次跳海的时候，我很矛盾，难过你在最后一刻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阻拦我。”
贺之淮艰难吞咽，呼吸都变得困难。
“可是，我后来又觉得无比庆幸。”
“因为我知道，如果你真的出现了的话，我也许就走不了了。”
“我不太清楚该怎么对你表达我现在对你的感情。”
“有些复杂。”
因为受到黑化值影响，顾缈没有办法直白的吐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简单来说就是，她之前非常的确定，她喜欢贺之淮。
也期盼着，如果他也能喜欢自己的话，两个人就可以一起逃到遥远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但现在，她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无论他喜不喜欢她，亦或者是她喜不喜欢他，
这些在她看来，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有的话，算是锦上添花，没有的话，也无所谓了。
而且，她现在的感情很复杂。
只能说，她是还喜欢他的，但是不确定是不是只喜欢他。
人嘛，怎么可以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这些树应该为她折腰。
漫长的沉默后，对面的身影晃了晃，慢慢转过身子。
隔着距离，顾缈看不清他的脸，所以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大概是在笑。
“我明白。”
他真的在笑，“喜欢就够了。”
“这是我的荣幸。”
“很开心，能听到你的这番话，这是我今年除了知道你还活着之外，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不得已，归根结底，是我不够强大。”
“如果一早我就能保护好你，就不会有现在这些问题了。”
“所以，你不用体谅我。我很清楚眼下这个局面形成的原因，也有我自己的一份‘功劳’。”
“我不会强迫你做出选择，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只要你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哪怕是以哥哥的身份。”
“只要你需要我。”
顾缈眼睫狠狠一颤。
贺之淮的话，她听明白了。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的所有事，知道她如今的这番话，是在试图挽留。
所以现在，他明确的告诉她，哪怕没有名分，他也不会离开她。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过想要离开的念头。
即便时常嫉妒心驱使，他也没有强迫过什么。
唯一失控的时候，就是在不断接触时，震耳欲聋的心跳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说出，可不可以不只是把他当做哥哥呢……
他并不在乎其他东西。
或者说，在意也没有用。
她不能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他也不希望她如此。
简单来说，从来不是她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她。
所以，如果必须要以一个安全的身份留在她身边的话。
即便是哥哥。
他也可以。
那些旁枝末节，不需要再计较了。
他不能让她为难，给她难堪。
……
门外。
越嵩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电梯口，小李出来正好撞上他。
“诶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加班吗？”
话音未落，对面的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她。
看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小李惊讶，“这是给顾小姐的晚餐吗？”
“不是，给你的宵夜。”
“啊？顾小姐应该还没睡呢，我去送……”
“回来。”越嵩把人拉回来，“下去。”
小李一脸懵的被塞进电梯，抬头看到他也跟了进来。
“您不去看看顾小姐吗？她白天很不舒服呢。这个时候去很加分的。”
越嵩点了根烟，“已经有人在关心她了。”
“哦？是顾老板吗？我说呢，门口那辆车怎么那么眼熟。”
“你说谁？”啪嗒一声，打火机摔下去。
“顾老板啊。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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