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宗。
殷晚刻意收敛了她的气息，以免弟子们发现她的小万，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轰动。
这如今万剑宗几乎是完全变了个样，殷晚再次感慨起来。
路过演武场时，她看到百来位弟子正列着阵型，挥舞着长剑，便好奇地停下来，暗中看了一会。
只不过……
“乾位踏星，离火引煞，心神守一，剑指吉凶——推！”
殷晚：“……？”
她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也没听错，那些长剑挥舞间带着丝微弱的灵力，但似乎不是用于攻伐，更像是……某种占卜推演。
她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的，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边的“剑舞”，“不是，宗门的剑修怎么改行算命跳大神了？”
莫卡因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那闹哄哄的场面，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与我无关”。
“时代变了。”见殷晚似乎在那十分痛惜，他还是开口，“他们现在经常致力于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殷晚嘴角抽搐，痛心疾首，“变也不能把剑往罗盘上变啊。”
这都什么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
殷晚觉得她必须得找现在的宗长好好说一说这件事。
一人一鬼沿着禁地边缘的隐秘小径，避开弟子众多的区域，朝着后山外的另一座小山峰赶去。
也就是宗门的灵阵阁，专门研究阵法的地方。
夏灵已经到了那边，看到殷晚激动地招起了手，旁边的是她的师兄刘仪。
虽说夏小灵已经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了，但看到来人以及她脚下的那把剑后，还是有些呆滞。
殷晚现在对这个态度已经习惯了。
也懒得再寒暄什么，她径直走过来，望向刘仪，“我听夏小灵说，你能还原那个孤儿院的阵图？”
刘仪点头，“之前还原过一个半成品的。”
也就是云城那个。
“……那完全的阵法呢？”
刘仪心虚地眨了眨眼，“完全体的阵法，夏小灵之前记录过，不过还原的成功率不太高。”
夏灵踢了踢刘仪，“别废话，老…你现在还原试试，万一这次就成了。”
刘仪：“……”
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研究室内。
刘仪试图重新画起那个孤儿院的邪阵法。
他依照着之前夏小灵记录的图案投影，在地上试图还原，线条和符文开始扭曲重组，但几次到了关键节点便闪烁不定，几近溃散。
这个阵法是新型的，殷晚没见过，画的过程她也没法给什么意见，目光便暂时转向了旁边光幕上陈列的其他已记录在案的邪阵阵图档案，随意浏览着。
她的目光忽地在其中一幅描绘着“聚阴引煞阵”的古老阵图上停住了。
这阵法她熟，当年捣毁过不少，其阵法阵眼通常设在“坎”位，以水行阴脉为引。
可眼前这幅图的标注，阵眼核心却明显偏移到了“离”位，火行煞地？
刘仪在那边专注地还原着阵法，不好打扰，殷晚便一个招手把夏灵喊了过来。
夏灵疑惑地凑了过来。
“这阵法的图录错了吧？”
啊？
夏灵随着殷晚的目光看过去，阵法她虽然不怎么用，但这门课她也是满分的。
她仔细地瞧了一遍，“没错啊。”
殷晚：？
这本该在“坎”位却标到“离”位的阵眼核心，水火相冲，阵基不稳，如何聚阴？
在一旁的莫卡因突然开口，“这是他们改良版的。”
殷晚：“……?”
夏灵也反应过来了殷晚的意思，憋住了笑，手指着图右下角的那尤为小的字体上，“老，不是，殷晚，这里标注了，是‘改良三’版本。”
那些邪灵师觉得老版的威力不够惊喜，硬是把阵眼挪到火煞之地，用火煞强行冲击阴脉。
虽然风险尤大，容易反噬布阵者自己，但威力也确实比以前更猛更邪性。
所以这图的记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殷晚：“……”
空气瞬间安静，凝固。
她眨着眼，目光停留在那小得不能再小的“改良三”版本。
这字号大一点，会死吗？
一想到她刚刚还信誓旦旦地喊夏灵过来提醒她这里错了的语气，殷晚的尴尬已经可以抠出一整个城堡了。
她死过又活回来那么多年，在自己开创的领域里被后世人的“改良”版本给摆了一套。
“哈，这样啊。”她干巴巴地开口，视线移开那一堆阵法的记载，“这时代果然变了哈。”
她果然是旧时代的遗物了。
都怪那些罪该万死的邪灵师，害她在后人面前那么丢脸。
殷晚恨恨地记上了一笔。
“以后这些重要的标注，给我标大几个字号。”她认真吩咐道。
夏灵连忙点头，想笑不敢笑，“我也觉得，这个字跟蚂蚁一样，压根看不清楚。”
“这些邪门歪道的改良，画蛇添足。根基不稳，迟早自食恶果。”殷晚试图找回一点场子起来。
好在刘仪那边，已经把孤儿院中的那个阵图给初步还原了。
阵图成型，虽然只是单纯的阵图，但已经开始若有似无地散发出那股令人作呕的邪气。
殷晚连忙上前，把刚刚的丢脸事迹主动抛在脑后。
这个阵法是针对那些介人而言，用其他孩子当作祭品，用介人当作容器，来批量制作属于他们自己的人形兵器。
以这个阵法的凶邪程度来说，对人体的反噬性极大，一旦开启阵法，被当作容器的孩子，要么完全转变成没有意识，被怨魂操控的傀儡，要么就是被这强烈的怨气撕扯至死。
邬佩和邬嘉怕是较好的苗子，所以那些邪灵师才一而再地不愿放过。
好在他们运气算好，阵法还没完成之时，所在的孤儿院便被发现捣毁了。
夏浅似乎也是受害者，但她是阵法启动过程中，自己突然挣脱的。
这还挺出乎她意料的。
殷晚上前，在这个阵法中缓缓注入灵力。
邪阵吸收到了灵力，反应愈加强烈。
刘仪一愣，老祖宗似乎是在尝试启动阵法？
他连忙后退几步，虽说不明白她的想法，但老祖宗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
“夏小灵，帮个忙。”殷晚道。
——
【殷晚（不满）：别人的老祖宗都是什么酷炫大佬，为什么轮到我就是丢脸？
亲妈：（心虚）（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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