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的一路颠簸中，李长林和他太奶成功的再次会面了。
掀开窗帘看着眼前写着李府两个大字的门匾，又回过头看了看马车里已经没了呼吸的外孙。
赵大海一时间有些不知到底该不该进去了。
李富贵早晨刚准备去衙门点卯，一出门就见自家儿子的马车停在门口。
以为是儿子回来了，凑上前撩开帘子，就见自己岳父坐在里面狂抓脑门。
“爹，你怎么来了？”
正在绞尽脑汁，想说辞的赵大海，抬头见到突然出现的女婿。
惊得脱口而出“你儿子死了。”
静......诡异的静......
赵大海在心里狂扇自己嘴巴子！
算了，说都说了，爱咋咋吧。
侧过身子，把身后的李长林完全暴露出来。
李富贵有点不敢相信的怀疑人生了。
不是躲灾去了吗？
难道是王家人追到大河村去了？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出声了：
“王家人干的？”
赵大海面色古怪的摇摇头。
朝他招招手，示意附耳过来听。
李富贵当下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难道那小子又惹上了什么更厉害的人物。
这才让岳父都不敢在外大声提起。
怀着忐忑的心，爬上车附耳过去。
“是邪祟干的。”赵大海颤抖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恐慌。
李富贵闻言直起身，狐疑的打量着自己这个老丈人。
儿子才去大河村没几天，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会一去就惹上了能要他命的人。
该不会是自己这个老丈人......
赵大海见他打量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危险，后背冷汗直冒。
“真是邪祟，你看他胳膊就是那邪祟扯掉的。”
一只手拎起李长林那只空荡荡的袖子想让他看个清楚。
李富贵只瞥了一眼，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这让赵大海心里没底，心慌的厉害。
“先去我书房说吧。”
淡漠的声音传来，李富贵率先下了车。
边走心里边琢磨。
前两天，老三肚子里传来了有喜的消息。
老三跟他说，她找大师算了，说这个儿子方自己，自己一直再没子嗣也是他方的。
这不儿子前脚刚送走，后脚她就怀上了。
他觉得有点在理。
这两年要不是为了这个儿子得罪人太多，他也不至于还一直是个小小主簿。
王员外那边也还一直在施压让他交出儿子。
先前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孩子，才一直扛着压力，现在嘛......
这么想想，好像儿子的死不是个什么坏消息了。
反正他看那个赵氏不顺眼很久了，一个村姑占着他正妻的名头，说出去都丢人。
之前为了唯一的孩子能占着嫡子的位置一直忍着，现在好像可以不用忍了。
不想还好，这一想，感觉儿子这一死哪哪都好了......
赵大海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也下车了，还不忘吩咐门口的小厮把外孙的尸体抬回去。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书房。
没一个先开口的。
一个琢磨着怎么打发前老丈人和他闺女。
嗯，没错是前老丈人。
短短功夫他已经决定休妻了。
另一个则是盘算怎么才能把桑家村的全拉下水，让女婿去整治他们。
“坐吧，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确定了想法的李富贵，这会儿也不像往日那般对他客气了。
端的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他。
“哎哎，长林那天......”
赵大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前岳父了，脑子里全想的是如何将桑家村人拉下水，也没注意女婿的语气和态度。
自顾自的把刚刚编好的话都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李富贵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不可置信的道“你让他去桑家村撒野？”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桑家村是个土匪村？
除了大河村的那些又怂又爱玩的傻币总送上门找死，还有谁没事敢去桑家村挑事？
“没去桑家村里面撒野，是外面......”
赵大海越说越气短。
李富贵气笑了“外面那也是桑家村！”
也不等他接话，继而眸光变得愠怒又道：
“当年我刚当上主簿，你让我搞他们，我就多收他们两成税，就两成啊！我祖坟都让他们刨了，我自己也两年多没敢踏出这个县城一步！”
“你说，这回你要怎样才能满意？”
想起这些他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身体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看着突然发怒，却只字不提自己儿子死的女婿，赵大海心底微凉。
有些错愕的望他“长林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不能不管啊！而且他们村出了邪祟这事儿也该衙门管啊！”
想不到这个女婿怎会如此无情，亲儿子死在别人手上，他这是要无动于衷？
李富贵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只不过儿子的仇要报，赵家这个累赘也要甩掉。
这个儿子他自己可以不要，但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一群泥腿子手里。
李富贵神情再次恢复冷淡，身体往后靠了靠，语气平淡道：
“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们大河村，也是最后能为长林做的事了。”
“你回去差人告诉桑家村的，如果不把人都交出来，下次税收就直接涨到九成。”
赵大海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
还不待他开口，就听他又继续道：
“行了，回去吧，带着你闺女一起，以后别再来了。”
闻言大骇，赵大海双目圆睁，满是愕然的盯着他。
“你......你这是......”
李富贵没理他的震惊，而是冲书房门口的家丁吩咐：
“去叫赵氏收拾东西，跟着她爹一起回去。”
“李富贵！”赵大海怒吼一声。
“你这是要过河拆桥了？你可不要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这个主簿的！没我们大河村的鼎力相助，你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能坐上这个主簿的位置？”
赵大海气的浑身颤抖，双眼赤红恶狠狠的瞪着他。
李富贵不屑的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过河拆桥你又能如何？我儿在你手里丢了命，我还没怪罪于你，劝你见好就收！”
“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不欲跟他继续纠缠，起身就走。
说不定这姓赵的一家子都方自己。
还是少跟他们接触为妙。
赵大海被两个家丁直接丢出了门外。
紧接着自己女儿和一个小包袱也被一起丢了出来。
刚接到儿子的死讯，正哭的伤心欲绝的赵春芳，就又接到了自己被休弃的消息。
一时间只感觉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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