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宝带着两名科里的队员没走出多远，便碰上了冯彪。
见是王大宝，冯彪立刻甩着肥胖的身子小跑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冯彪叹了口气，掏出烟递给王大宝。
王大宝将胡科长的话说了一遍，冯彪会意，之后跑进萧家从胡科长手里拿了摩托钥匙。
十分钟，冯彪骑着跨斗摩托过来接王大宝。
这一片都是干部家属楼，胡科长家离萧家隔的不算太远。即便这样，十分钟以冯彪的体型也算快的了。
看着在寒风中擦汗的冯彪，王大宝点点头没说什么，迈腿坐进挎斗里。
路上，王大宝从冯彪口中得知他们要去见的人叫那五，道上的人都尊称一声那五爷。
这人之前干的就是走路的营生，走私的路子门清，不光带人还带货，虽然走路，可水道也有门路。
后来时代变了，那五盘算着自己年纪大了，孩子长起来了，手里的钱也够花销，慢慢的便退出了这个行当，算是金盆洗手淡出江湖。
王大宝裹了裹棉大衣，冷哼一声，姓那，还特么是皇亲国戚。
大清早亡了，那五爷这称呼也该改改了。
不然以他做过的那些事，今晚上就是王大宝开枪崩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五家是独门独院，在葫芦巷口，虽然远了点，可这一大片依旧没离开轧钢厂家属区的片儿。
停车，敲门。
二人在门外足足等了五分钟，才听到里边传来不耐烦的喊声。
“谁啊，知道几点了吗？！”
门开了，是个小年轻，看着和刘光天差不多大，两只冒眼闪着精光。
“呦，是冯队啊，有事？”年轻人见是冯彪后，语气有所缓和。
冯彪拿出烟递了过去：“有急事找那五爷。”
年强人点点头，将目光看向王大宝：“这位是？”
“我手底下副队长。”
年轻人缩着脖子吐出一大口烟雾：“冯队，什么事说说，我好去跟老爷子说一声。”
“家属区一个主任家的孩子丢了，女孩，二十来岁，我过来请教五爷。”
“行，我进去说一声。”
年轻人说完就要关门，冯彪想拦，结果被王大宝一个眼神制止了。
听着年轻人的脚步走远，冯彪这才朝地上啐了一口，“玛德，什么东西，早晚横死街头的玩意！”
随后冯彪歉意地看向王大宝：“王科......”
王大宝摆手，拿出烟递给冯彪，二人就在寒风中这么站着：“见到这个那五之前不要节外生枝，如果这个人给脸不要，我不介意送他去见阎王。”
王大宝说的轻描淡写，可听在冯彪耳中却是如同炸雷。
很多时候王大宝和他耍闹、或是开玩笑吓唬他的时候，他都会忘了，面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科长手里至少有一百条人命！
百条人命什么概念，冯彪不敢想，让他杀一个人，哪怕对方是敌特，估计他都能天天晚上做噩梦。
像那五这种洞里的蛇鼠，那还不是找个由头就能杀了么，王大宝身上可是还有着副所长的职务呢。
三分钟，脚步声传来。
年轻人将门打开，懒洋洋哼唧道：“老爷子说外边冷，让你们赶紧进屋，他在里边忙活着给你泡茶呢。”
年轻人带二人穿过厅堂来到北边一间里屋。
掀开门帘便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屋里火炕火墙，墙面上挂着壁镜和一幅书法字画，屋内布置着八仙桌、官帽椅等物件，老派又讲究。
那五个不高，人精瘦，嘴角挂着两撇山羊胡。
“冯队不好意思，怠慢两位，快请坐喝杯茶暖和暖和身子。”
冯彪客套两句后便道明来意，将萧素走失时的衣着特征、时间、上班地点路线等一一说了出来。
“五爷，咱这可是四九城，不知道哪伙神仙最近在咱们这路过，干了这么一档子活儿？”
王大宝端着茶杯轻抿一口，眼神凝视那五。
从王大宝、冯彪二人一进门，那五便注意到了王大宝。
虽说王大宝并未表露出什么，可像那五这种蛇鼠的眼光还是很犀利的，只一眼就觉得王大宝不一般。
“这位是？”
“王大宝。”
冯彪刚要开口，就听王大宝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在炕上盘坐的那五呲溜一下就出溜了下来，软着腿到了王大宝跟前。
“那五爷，您这是干嘛？”
王大宝缓缓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干瘦老头。
那五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这一大片都是轧钢厂的家属区，那五作为曾经道上的一号人物，对轧钢厂保卫科的大小领导，甚至个别队员都有所了解。
见王大宝报出自己的名字，他可不会认为是在诈他，再说冯彪这个大队长还旁边坐着呢。
虽然不了解王大宝的根脚，可他知道对方很硬，自身硬背景更硬，绝对是他不能招惹的人物，甚至说一碰自己就会死。
就像前阵子王大宝击杀敌特那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传的很广。
之后又流传出这个王科长手里至少有五百条人命，虽说那都是战场上的敌人，可那也是人命啊！
自此大家心中就有了一个共识，不踏足轧钢厂家属区，最好周边都不沾惹。
想到这，那五赶忙摆手：“别，您千万别这么叫，叫我一声那五就算给我这个老不死的面子，万没想到是您亲自过来，是那五怠慢了您。”
没等王大宝说话，那五再问：“不知道您和丢失的女孩是什么关系？”
见那五神情紧张地望着自己，王大宝知道这个回答很重要。
“我表妹。”
那五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就白了几分。
如果只是冯彪前来，那五可能象征性帮忙打探一下，浑水他是肯定不想趟的。
毕竟帮助公门的人，这是在坏规矩。
可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帮忙的事了，是他还想不想要这条老命。
王大宝笑望着那五：“坐下。”
“唉，宝爷您容我想一下路子。”那五拿出烟双手递到王大宝面前，之后恭敬地划燃火柴。
萧素这个事，那五还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接到，他也确实不知道是谁干的，按理说没人敢在家属区这片活动才是。
正这会儿，方才的年轻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老爷子，门外有几个人，看着是冯队他们一块的，不过没敲门，就在外边候着呢。”
“快请进来！”
那五急吼吼道。
年轻人一缩脖子跑了出去。
不大会儿，郑军带着两名队员进了屋。
郑军并不认识什么那五，只不过看到胡科长的摩托车停在门外，又听队里人说冯彪骑摩托带着王大宝一起走的，这才在门外驻足了一阵。
他是担心王大宝有事吩咐他，这才在门外等。
一进屋，那五便招呼郑军喝茶，郑军虽不认识那五，可那五对郑军可不陌生。
郑军朝那五摆手，看向王大宝，欲言又止。
“说吧。”王大宝开口道。
郑军紧紧抿了下嘴，这才面色沉重开口：“确定了，萧素的确遇到了拍花子。有人傍晚见到一个中年妇女把她领走了。”
王大宝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片刻后睁眼，端起茶杯一口倒进嘴里。
随后，王大宝从怀里拿出工作证，递向郑军。
“带上我的证件，去装备科支取武器，至少要武装二十个兄弟，今晚上找不到人、不给这些人放放血，我回去没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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