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紧抱挨着的风绝弦正在濒临崩溃。
他正在经历一场他远远承受不得,却又被迫接受的无声极刑,心脏被绞杀的同时,遍体生寒。
双手忍不住的轻微颤抖。
他甚微得以支配自己行为的唯二动作,便是死死盯着钰笙生的双腿,与想附上去却在触及前一秒,散了勇气,停滞惧前的双手。
如此,反反复复。
如厉鬼般磨人的心声,骤使其阵阵耳鸣。
哈....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怎么是这样的....
不是..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
我只是..想亲人了...
我只是,久违的归了家...
原来..是我。
原来,痛苦的源头,是我。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风绝弦气急败心,无力又凶狠的咳了许多血。
肉眼可见的,他好难过啊...
而血,也太多太多了,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一样,,就急疾病败了。
温热的血翻腾逆涌,多到连他身旁的九尾之至都无法第一时间快速止住...
钰笙生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他那源源不断的血,直直溅落在自己绛紫的长袍之上,溅落在滑坠于地的那枝洁白的梨花之上。
如高落寒冰,点点碎裂,绽开,融化,渗入,凝固。
暗血与洁花,何其明显的对比。
死死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光是看着,都令人痛彻心扉。
无措、害怕充斥着钰笙生。
“淮安兄..兄长!”
“咽!咽下去!求你...”
“求你了...”
一手落针镇穴,一手不断的助其疏通逆涌的血,想让其咽下救命的小药丸。
百里思茗早已稳稳接住了自家孩儿瘦弱的身体,眉眼紧皱,眸中尽是狠戾。
一时之间,欲言却无声。
‘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没人敢说。
没有人能自私的,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自救。
没有人能在此刻救下一个着魔自陷的理智者。
终于喂下去之后,二人才堪堪松了口气。
看着他紧闭的双眸,不难猜出他此刻的痛苦。
钰笙生心疼极了,厌厌的小脸上乌云遍布,欲哭不哭的。
顾不得洁癖的难受了,闷闷的伸出手,轻轻的柔柔的一遍遍的抚摸风绝弦的脸。
难过又自责。
半盏茶堪过,
许是下意识的求生欲过于执着,亦或是小家伙的心疼太过浓烈。
命脉逆损的风绝弦总算得到了清明。
他努力的稳住气息,拼命咽下喉间血,吃力直起单薄的身体,伸出自己唯一干净的指腹,认真的为钰笙生擦拭掉其皮肤上沾到的血渍。
薄唇微动,却无音落。
最后不顾她们温柔的阻拦,缓缓一跪。
小乖的药在救他的身,他,也要救自己的命。
此刻,唯有钰笙生懂他。
身为名传满洲各城的状元臣相,他怎会自欺,怎会自毁。
再大的悲与痛,皆不足以令其失了智。
智多近妖的两位少年,深深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彼此的疼惜与放纵。
他们都明白事有因果。
而这果,不能,更不该!由钰笙生来承受!
更不公!世道不公!亲脉不公!事理不公!
凭什么,他们要任人推行、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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