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窗外月光如水，洒在窗帘缝隙间，在地板上织出一道微弱的银线。
房间里很静，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轻柔而缓慢地交织在一起。
路曼的脸贴在郑惟天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像是某种古老的节奏，一下一下敲散她骨子里的疲惫，像抓住了久违的温暖。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
路曼能感受到，男人在尽量照顾她的身体，尽量温柔地进行，所以他并没有彻彻底底的放开尽兴。
相拥，依偎在温暖的怀里慢慢睡去……
-
梦里。
那是一个遥远的年代。
她似乎见到一名面容与自己非常相似的女人，身穿着粗布衣裳，跪在泥泞里给人磕头，血从额角流下来，滴进泥土……
只见女人一下接一下不停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路曼紧闭着双眼，手指蜷缩攥住被子，不安，心口不自觉地跟着悲痛。
梦里又开始下起瓢泼大雨，拼命磕头的女人身子歪斜就快要栽倒下去……
画面一转。
周遭环境更迭变幻，战乱年代。
又见到与自己面容十分相似的女人，她则成为战火中的妇人，抱着襁褓奔跑在断壁残垣之间，孩子哭声渐弱，呼吸细若游丝。
浓烟四起，她拼了命地奔跑逃窜，双脚被刺穿导致血肉模糊，女人口中也是在呢喃，“救救我的孩子……”
跑啊跑啊……突然！女人一脚踩空跌下高桥！
只觉身体跟着一颤，也跌落下深渊，路曼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如擂鼓，浑身冷汗。
－
屋内寂静。
耳边男人沉稳的呼吸声。
路曼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他闭着双眼，沉睡时眉眼安静，温热的气息拂过发顶。她逐渐清醒过来，差点忘记了，今晚他也在……
原来又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那些梦境太过真实，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不像幻觉。她甚至能闻到战乱中焚烧的焦味，感受到坠落时风穿过指缝的冰冷。
睡意被赶跑……
路曼小心翼翼退出他的怀抱，下床往卧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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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征兆的，天气突变。
窗外窸窸窣窣下起雨。
郑惟天醒来时发现身边的女人不在。
他起身，“路曼？”
见客厅开了一盏微弱的灯，她抱腿坐在沙发，望着窗外的灰蒙蒙的雨夜出神，让人觉得孤独，郑惟天喊她名字都没察觉。
脚步声渐近，路曼转头，“吵醒你了？”
“没有，你怎么坐这儿？”郑惟天抓起沙发的薄披肩搭在她的背上，“坐在风口小心着凉。”
“不冷。”
夏天，深夜的风还是清凉的，不冷。
郑惟天将客厅的灯调亮，在她身旁坐下，“有心事？”
昏暗的视线立即变得清亮，驱散许多昏暗雨夜的悲伤氛围。
前些天两人发短信聊天，郑惟天就发现她晚上三四点都还没睡的，说是习惯性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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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靠向他怀抱，垂眸，淡淡说道：“做梦了。”
“梦到以前不好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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