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从喊叫，到陈述，到最后，小声的卡壳。
你停下来，背对着他。
祁煜咬咬牙，游到你背后，拉拉你胳膊，“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也不想的，来禁地又不是你的意思。何况，如果不来，我怎么跟你相遇。”
他居然这么快，就为你找到了理由。
你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说，他已经在试图哄好他自己了。
心如刀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你转身投入他怀中，“祁煜，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祁煜乖巧的低眉顺目，“我错了。”
“不是这句。”你摇摇头。
“你也不想的，来禁地又不是……”
“下一句。”
“如果不来，我怎么跟你相遇？”
你抬起头，认真凝视祁煜在海中，紫色变浅，蓝色变得更多些的眸子。
“这句话之后，应该还有一句：我们又该怎么做到，永不分离。”
“我们又该怎么做到。”祁煜怔愣的，反复品味起来，“永不分离？”
见他似乎是有点悟了，你的心放下了一些。
可，你知道，祁煜还是需要你说出更多有意义的话，是要和他处于同一立场，你们正在为同样的事情而纠结，你也正在试图努力消化的问题。
虽然这对你来说太难了，但你想努力试试看。
“不是我无视你们，我实在是没能力看的比你们更加清晰。”你控制不住的叹气。
“本质上，我和你们没什么不同。我被拉来禁地，脱离我原本的生活，我所挂心的一切都不得不抛去脑后，虽然我总是一个人生活，不代表我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不代表我在那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牵挂和留恋……”
话都没说完，祁煜就着急的在你胳膊上用力揉了几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了，你被从那个世界拉走，你其实也有许多的烦恼和难过。我，我也从来没问过你，现在却要求你来做我的情绪出口，我太坏了。”
你反手拉住小鱼。
在沉船客舱，找了两把不那么破的椅子。
带小鱼过去，和他面对面坐下，膝盖抵着膝盖。
双手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你会怕，怕我一口气，把你这片羽毛吹去远方。”你苦苦一笑，“难道我会比你这片羽毛，更多一克的重量吗？”
祁煜用力摇头，“不，不会，在这里，你也只有我们而已。”
“对我来说，并不是你们四个，谁拉住我，我就不会被放弃我的人一口气吹走，而是，你们四个之中，任何一个人放弃我，对我吹一口气，我就直接一整个暴毙。”
祁煜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宝宝……”
这还是第一次被祁煜面对面叫做宝宝。
你知道他是很心疼，很珍惜你的，你说的话他都在感同身受。
“但我相信你们不会放弃我，你，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弃我。”
你眼中亮起的光，带着十足的信念感，“我必须这么相信，否则，我会举步维艰，度日如年。”
“……”祁煜眼神哀伤的望了你许久，才小心翼翼问，“你也害怕我们会离开。”
你立刻接了话，可因为这种设想太可怕了，你本能压低了声音，却又用力说出来，“我怕的要死！”
祁煜这回是真跟你共感共情了。
他眼圈已经红透了，同样，你的眼圈也是红彤彤的。
“所以你总是粉饰太平，其实是装的？”想到这点，祁煜太惊讶了，“你怎么能伪装的那么好？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因为我坚信，只要我心态稳定，情绪稳定，那么我每天都保持理智，做更多对的事，避免做错的事，我就可以每天，都在你们心头，再增加一克的重量。”
你缓了口气，接着说下去。
“总有一天，你们的心，能被我给予的所有重量，沉甸甸压回肚子里去，再也不会患得患失，再也不会把自己当做一片无足轻重的羽毛，妄自菲薄了。”
祁煜不那么认同，“可，明明也可以通过争论和辩解来……”
“不可以的，祁煜。”你摇摇头，“弦绷紧了，会断。不是每一次的争论，辩解，都能像我们现在一样，有条件，有耐心去疏通和抚平，也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一个黎医生或者彻子哥，来帮助我们调停。因为他们很可能也会卷入其中，从而，我们所有人，都会失控，会崩断的。”
“你。”祁煜只说了一个字。
许久之后，他才又叹了口气，向你的想法臣服妥协。
他张开胳膊。
你转身坐去他腿上。
被他抱住腰身，你也抱住了他的脖子。
“祁煜，我相信，禁地是一场考验，我只有拿出最好的成绩单，最终才能将你们带去一个，我们仍然能在一起的所在之处。比如，龙国。”
“嗯。”祁煜嗓子沙哑，早已被你的话感染，也体会到你有多么的殚精竭虑。
“禁地不可能平白无故给我这么大的奖励，你们四个，我要打包带走，我就必须证明我值得这么大的奖励。”
“好了我知道了，我懂了，真的，真的懂了。”
“我不擅长说这些话，为自己解释，强调自己的用心良苦什么的，我觉得都很矫情。凡事以结果论，还没拿到最好的结果，我不想给你们画大饼。”
“……哈，像是领导会说出来的话呢。”
“我……”你再憋，好像也憋不出什么了，“我说完了，该你了。”
祁煜虽然嗓子还有点哑，但再笑起来，却实打实是轻松而快乐的了，“你超在乎我的，你不会放开我的手，你以后去哪儿，都会带着我，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你这些打算，都非常认真。”
你重重的点头。
“那你会觉得累，会觉得委屈吗？”
哎，好端端问这话。
当然累，当然有很多难以言说的委屈。
“哭吧，你的小海神不会觉得你矫情，不会觉得你娇气，更不会觉得你脆弱。”
你是要哭一场，毕竟情绪上头了。
在那之前，你还有一句话要说。
“别把我当成信仰，把我刚才说的那些目标，我们要永不分离的那个目标，当成我们共同的信仰，这样，如果你再感到迷茫，我就给你一个嘴巴子。”
祁煜笑了起来，“把你，也把那个目标，都当成信仰，可以吗？”
行吧，不和他玩文字游戏。
你扭了两下。
“乖宝宝。”祁煜紧紧抱住你。
你眼睛一热，鼻子一酸，仰头对着这破船就嚎了起来。
边嚎边揍祁煜胳膊，一拳一拳的打，“你讨厌死了，干嘛招我说这些？干嘛招我哭啊！哇啊啊啊！！”
“对不起。”祁煜只能吸着鼻子跟你一遍遍道歉，“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而此刻。
海蟹堡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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