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到处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商贩，但他们大多数戴着黑色蓑笠，面挂白纱，看起来不愿意展露自己真正的面孔。
柳寒城之前也是好赌之人，因为过于敏锐的直觉，几乎没有吃过亏，所以自然要到这地方碰碰运气。
“你真的把钱都给那老头了？”
“不亏，血赚。”
“疯子。”
“你还有多少钱……”
“如果你还要去浪费钱在这种事情上面的话，我是不会给你的。”
洛云汐脸色并不好看，倒不是心痛钱，因为自己本身就已经是修仙者，用不上这凡间之物。
让她最不舒服的是少年跟傻子一样，去找凡人算命，甚至就连名字都能算错。
还不如过来找自己推演一下，起码还能看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老头算的挺准的，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你们两个都挺蠢的。”
“………好吧。”
少年并不想继续争执下去，索性直接就沉默了。
………
其实当那老头说出自己姓杨时，少年的确惊出一身冷汗。
杨艰……这是他穿越前的名字。
至于柳寒城则是楚暮雨自己起的，听说这是她之前某个很重要的人的名字。
洛云汐说要帮自己推演一下，倒也未必行得通。
因为从很早开始，少年就已经知道仙术在自己身上没有作用，可能是自己肉身凡体，也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后来想想才发现细思极恐，好像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免疫仙术。
………
而其他的凡人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只是些蝼蚁罢了。
虽然在二十四州里面是严禁虐杀凡人的，因为有世家在此处镇守，寻常修仙之人也没有必要为了一点精魂去找死。
如果是那些魔修的话，自然也不会去与其硬碰硬，反正吃亏的都是自己。
索性还不如与那些世家内部沟通交流一下，暗地里去买回些老弱病残倒也还行。
至于明目张胆的去杀一些平民百姓，没被看到还好说。
如果情节严重的话肯定是会被那些世家子弟们四处追杀。
毕竟若在自家地盘上杀了人，却无法找回场面，那便等同于失去了最大的颜面。
其他百姓亦会认为你在此地毫无威严可言，必然会导致大量人员流失，届时自然会土崩瓦解，进而被邻州吞并。
所以啊，还得是有规则才能维护秩序。
………
“看来你说的也没错……这地方的东西倒也残留了些许仙气。”
“那你可以挑几个出来看看。”
“不必了……就这点仙气，还不如我呼吸吐纳出来的多。”
“………”
“你感受不到很正常。”
“算了……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好宝贝。”
“我不会给你钱的。”
“不给拉到……到时候小爷我就去要饭。”
“你现在过来求我一声，也许我就给你了。”
“滚……实在不行……我就去那青楼里面当关公。”
“反正这副皮囊不用就浪费了。”
话音刚落，洛云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嘴角不断的抽搐，冷笑一声。
“你要敢去，我就把你两条腿给打断了。”
“哎呀……好怕怕……”
还是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从袋子里面掏出来一把银子，放在少年手上。
“不够再来找我要。”
“多谢。”
柳寒城一溜烟就已经看不见人，尽管还是有些无奈，但洛云汐也没有好办法了，只能将就着他了。
至于真的下狠手去教训一下，也不是很现实，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去对他进行说教。
………
虽然那些商贩并不热衷揽客，也许是因为此举过于张扬，有违规矩，影响他人生意，故那些小巷子里才格外静谧。
另有一种说法是，那些被遗落的宝物正在静候有缘人的到来。
“什么？你一块破镜子要我五十两银子？”
少年静立于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身躯微向前倾，双手撑着双膝，双眸紧紧凝视着前方。
黑袍蓑衣加上那几乎挡着面容的白纱，看起来就像那千与千寻里面无脸男一样。
“………”
可是这家伙只是说了一句价格之外，就什么也不肯讲了。
至于用法呀……来历呀……后果呀什么都没有说。
按常理应该是少年马上掉头就走，然后那家伙过来挽留降价。
可是柳寒城都已经来回走了三四遍，这家伙硬是一声不吭……搞得他尴尬症都犯了……
“不是……你都没说这东西怎么用……我凭什么花五十两银子买呀？”
“买了就是缘分。”
“那我不买呢？”
“那就没有缘分……”
“我……！”
少年有点烦躁，但看了一眼这手中的镜子，还是忍住了。
这小东西长得的确很精致，越看越爱不释手。
“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
“那就等你有钱再来买。”
“如果现在我拿起来跑的话你追的上吗？”
“我自然追不上，但是那家伙可以。”
说罢，那无脸男指了指坐在远处小亭子里面的黑脸壮汉。
虽然看不清楚样貌，但是隔这么远，其身上散发的气势依旧让少年感到一丝寒颤。
“那是谁……”
“顾家家奴，顾七。”
“……什么境界？”
“顾名思义，第七重，并且在七重之内是无敌的存在。”
“他怎么来这的……”
“沧州境内每一处交易所都会有顾家派人亲自镇守，防止哄抬物价之人和游手好闲之徒。”
“……”
“看什么……说的就是你……”
“别诬陷我……我会给钱的……”
然而，仅仅是扫了一眼手中那少得可怜的银子，便已知晓根本不够，若是再去向洛云汐讨要，实在是有些过于厚颜无耻了。
“就不能便宜一点吗……”
“实在不行……附近有些客栈可以做那种生意……看你有点姿色……一晚上应该就可以赚回来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那无脸男看见柳寒城如此执着，也没有办法，于是提议道：
“算了……你也是与这镜子有缘……给个机会……”
“什么机会……？”
“这镜子里面你看到了什么……”
少年低头望去，看到自己清秀的面孔浮现在如水面般的镜子上。
“看到了我的……”
还没来得及说完，镜子里面的人脸突然脸上多了一条划痕，看起恐怖至极，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
“你看见里面变化了吧……想必这东西与你有缘……五两银子送给你吧……”
“这……”
“这是你将来的变化……至于是多长时间就说不准了……”
“可以……”
“当然可以……破局的方法有许多……如果结局改变的话……镜子会碎掉的。”
“多谢……”
言罢，那少年果决地将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银子悉数放于无脸男的摊子上，然后转身疾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仿若身后有什么可怖之物追赶一般。
他的步伐虽稍显仓促，却又似带着一股决然。其身影迅速消失于人群之中，仅留无脸男与那一堆银子原地静置。
无脸男静静地凝视着少年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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