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喆脸色平静，“是。”
林了抿抿唇。
原来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捡回来的，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我是无意中听到我爸妈的谈话才知道的。”
陈喆解释道。
林了“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陈喆：“虽然你是被收养的，但是林叔叔和赵阿姨一直都拿你当亲生女儿疼的，不然你不会这么久都没发现。”
这点林了不否认，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喆奇怪道，“叔叔阿姨想要保护你，不让你因为自己是收养的而自卑，我还偷偷告诉你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
林了撇撇嘴，“你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是辜负就有鬼了。”
陈喆父母是在他小学时去世的，那他那时候顶多也就十来岁。
陈喆哑然失笑，“确实不懂，那时候嚷嚷着要去告诉你，被我爸狠揍了一顿后就老实了。”
林了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忍俊不禁也露出了笑模样。
气氛终于变得轻松了些。
肖宴川的车就是在这个时候经过林了窗外的。
车窗没关，他一眼看到坐在车里面的两人，还有两人脸上刺眼的笑容。
林了没看到肖宴川，但是外面突然响起的轰鸣声让她下意识抬头。
虽然没看到驾驶座的人，但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肖宴川的车。
她顿时收了笑，“我们走吧，早点把事情办完回去。”
“好。”
陈喆看了眼前面疾驰而去的黑色迈巴赫，不慌不忙启动车辆。
车子无声行驶在柏油路上。
林了静静地看着窗外出神，陈喆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其实我见过肖宴川。”
林了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陈喆淡声道：“你读大学的时候，我去过京大找你。”
林了瞪大眼，“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读大二的时候，”陈喆带着回忆道，“那次本来是打算去跟你告白的，还从宁城买了一束超大的玫瑰花带过去，一路收获了不少好奇跟打量的目光。”
林了是真的很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陈喆：“因为我后来不想告白了，连露面都没有你当然不知道了。”
“为什么？”
林了忍不住道，“既然都大老远过去了，不想告白了至少也打声招呼吧。”
陈喆看她一眼，自嘲道：“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了一天，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最后是你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嗯？”
“当我看到你抱着肖宴川的手，一路笑着跳着从外面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来的太晚了。”
陈喆声音寂寥，“你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再出现就显得多余了。”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除了让人尴尬并不能带来其他。
陈喆的自尊也不允许他成为那个多余的人。
即使过去了好几年，回想起那一幕，他依然有窒息感。
犹记得当时的他失魂落魄之下，连花都忘了扔掉，把那束没有机会送出去的花又带回了宁城。
回家的路上恰好遇到林了爸爸，看他抱着那么大一束玫瑰花，林了爸爸还调侃他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让他有空带女朋友来家里吃饭。
陈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抱着花落荒而逃。
从那之后，陈喆刻意断了跟林了的联系。
不回她的信息，不接她的电话，林了放假回家，他也躲着不见她。
林了见他不爱搭理她，渐渐的也就没再怎么找他了。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直到后来林了家出事。
得知林了因为家里弄丢了支票不得不答应和男朋友分手后，陈喆是有一丝窃喜的。
他觉得自己或许有机会了。
那时候林了刚和肖宴川分手，心情非常不好。
他想要安慰她，却发现林了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很疏离跟客气了。
陈喆后悔不迭，想要跟她解释自己之前不是有意冷落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而且要解释就势必要提到肖宴川，彼时这个人绝对是林了最大的忌讳。
之后，他借着关心的幌子开始主动和林了联系。
可这次却轮到林了不理他了。
但是林了不是因为跟他生气不理他，而是她太忙了。
每次打电话过去，她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发消息给她也总是要隔好久才简单回他几个字。
开始林了还不肯告诉他，后来被他问得不耐烦了，才说出实话。
她想要赚钱，把欠肖宴川妈妈的钱还上。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放弃。
分手是因为还不上钱被迫无奈才答应的。
如果能把欠的钱还了，那她就可以重新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听完她的话，陈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高兴她没有因为失恋就一蹶不振。
另一方面又失望她到底还是没忘记那个人。
在那个人已经离开的情况下，她仍然在默默坚持，努力朝他靠近。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陈喆也就死了心了。
但是不久后事情迎来了巨大的转折。
林了爸爸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
得知爸爸是因为想要多赚点钱还债，疲劳驾驶才出的车祸，林了哭的肝肠寸断。
林大有下葬的那天，陈喆去林家帮忙料理后事。
林了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不哭也不笑，话也不说。
见她状态不对，陈喆还想着等事情忙完后要找机会和她好好聊聊。
谁知丧礼忙完，林了很快就回学校了。
他发了很多消息，打了很多电话给她，林了仅仅只回了短短一句。
告诉他，她没事，只是想要静一静。
陈喆知道林了因为爸爸去世受到很大的打击，也想着让她先缓缓再说。
刚开始他还能从赵秀华那里听到关于林了的只言片语，再后来林了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毕业后更是不知去向，连赵秀华都不知林了究竟在哪。
只能从每月准时打到赵秀华卡上的钱在不断增加，来推断她的状况应该还好。
没找到林了他虽然也担心，但还是认为林了早晚会回来的，毕竟家里还有她牵挂的人。
事实证明，林了确实如他预想的一样回来了。
只是，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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