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

九孔

首页 >>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 >>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韩四当官治国平天下从抱大腿开始去大明扶贫大唐:吃货将军穿越后我在封地召唤华夏英魂大秦:秦始皇与我视频通话谍海孤雁大明第一臣不让江山大唐:我在长安开商场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 九孔 -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全文阅读 -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txt下载 -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最新章节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

第793章 杨子钊的恐慌?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大将军!是真的!千真万确啊!!”又一个溃兵扑倒在关门前布满碎石的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尖锐的石子上,顿时血流如注,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话语颠三倒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抑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颤音。

“叛徒!张玉祥……张玉祥那个狗贼!他……他开城投降了!就在最要命的时候!城门……城门是从里面打开的!南诏王的象兵……那些刀枪不入的大象……全完了!全被砍翻了!肠子流了一地……堆得……堆得像小山……杨将军……杨将军他……”

士兵说到这里,仿佛又亲眼目睹了那恐怖绝伦、足以摧毁心智的一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身体筛糠般剧烈抖动,“被那些穿黑甲的魔鬼……一个照面……就一刀……劈成了……劈成了两半啊!”

他双手疯狂地比划着下劈的动作,动作幅度之大,几乎要将自己甩出去。

溃兵们如同打开了地狱记忆的闸门,七嘴八舌,语无伦次地哭诉、尖叫,互相补充着那场地狱般的景象,每一个破碎的词汇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血腥味:

“黑甲魔鬼!全身都包着铁!刀枪不入!我们的箭射上去……叮当响……火星子直冒……连个印子都没有!”

“象兵都挡不住啊!一脚下去……能踩扁好几个……可那黑甲魔鬼的刀……太邪门了!闪着蓝光……一刀下去……碗口粗的象腿……咔嚓……就断了!像切豆腐!大象……叫得那个惨啊……”

“他们……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还有火……好大的火!烧红了半边天!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跑啊!快跑啊!挡不住!根本挡不住!留在城里就是等死!他们……他们不是人!是阎王派来的索命鬼!”

这些破碎、混乱、夸张的却饱含极致恐惧的词汇,像一把把淬了万年寒冰的尖刀,狠狠地、反复地捅进杨子钊的心窝,再用力搅动!

将他片刻前还充盈着自信和傲慢的心房,瞬间搅得血肉模糊,冰冷刺骨!

杨子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刚刷过的金纸!

额角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根根暴跳,仿佛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着,几次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清晰的声音,只有牙齿碰撞的“咯咯”轻响。

一股前所未有的、刺骨的寒意,猛地从尾椎骨炸开,瞬间沿着脊椎疯狂上窜,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冰冷、布满鳞片的巨手死死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绞痛。

利州……

四万人马驻守!

依托坚城高墙!粮草充足!

竟然……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短到他这位近在咫尺的剑门关守将甚至没收到任何正式的预警或求援烽火——就陷落了?!

两军主将,一位是经验丰富、深得相爷器重的蜀中宿将杨成乐,一位是南诏国勇冠三军、正值壮年的大将蒙舍龙,双双授首?!

被杨相视为心腹的利州守将张玉祥,竟然临阵倒戈,亲手打开了城门?!

这……这简直颠覆了他所有的军事常识和人生认知!

张巡的朱雀军团难道是铁打铜铸、不知疲倦的怪物?

那些士兵口口声声、充满了无边恐惧和绝望的“黑甲魔鬼”又是什么东西?!

是张巡秘密训练的死士?还是……某种超越常理的存在?!

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以及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恐慌和沉重的、名为“灭顶之灾”的压力,瞬间攫住了他,扼住了他的咽喉,几乎让他窒息。

仅仅片刻之前,那份对杨国忠“小题大做”的腹诽和驻守天险的轻松心态,如同阳光照射下的脆弱薄冰,在残酷到令人发指的现实面前,瞬间粉碎得无影无踪,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一股冰冷的、名为“死亡”的预感,如同毒藤般死死地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绝非什么寻常的、可以被天险阻挡的军队,而是一头拥有超乎想象攻坚能力、恐怖绝伦战力的洪荒猛兽!

而他所倚仗的、视为生命线的剑门天险,再也不是安逸稳固的后方壁垒,而是即将直面这头猛兽最锋利獠牙的、血淋淋的最前线!

他仿佛已经能闻到那黑骑铁蹄带来的血腥风暴的气息!

“快!打开关门!把他们全都放进来!快!!”杨子钊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而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颤抖和一种濒临失控的狂躁,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本将要亲自问话!立刻!马上!!”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吼出最后一个字,脖颈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沉重的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巨大的吊篮带着铁链摩擦的刺耳噪音,缓缓放下。

几个伤势稍轻、神志相对清楚(或者说,被恐惧支配得尚能表达)的溃兵(包括那断臂校尉)被带了过来。

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味、焦糊味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气息,瞬间弥漫在剑门关的城头,仿佛带来了一片地狱的缩影。

杨子钊一把推开试图阻拦、担心溃兵身上不洁或有诈的亲卫统领,几步冲到刚被拉上城头、瘫软在地的断臂校尉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居高临下,双目赤红如欲噬人,死死盯着校尉那双因失血和恐惧而浑浊的眼睛,厉声喝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说!给本将一字不漏地说清楚!利州到底怎么回事?!从头到尾!若有半句虚言,本将立斩不赦,将你挫骨扬灰!”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那柄镶玉佩剑的剑柄上,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断臂校尉被杨子钊身上散发出的狂暴杀气和上位者的威压所慑,身体抖得更厉害,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但强烈的求生欲和对那支黑骑深入骨髓的恐惧,压倒了对眼前这位将军的畏惧。

他强忍着断臂处钻心的剧痛和灵魂深处未曾散去的惊悸,断断续续,却努力清晰地复述起来,声音依旧嘶哑难听,但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战锤,狠狠地敲打在周围所有守军的心上,将他们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敲得褪尽。

“将……将军……朱雀军……太……太邪门了!他们……他们攻城……根本不是……不是我们想的……那种硬打……”

他眼中闪烁着恐惧的余烬,仿佛那冲天的大火仍在眼前燃烧。

“城里……城里早几天……就不对劲了……先是最大的粮仓……莫名其妙……半夜起火……火势冲天……烧掉……烧掉大半存粮!救都救不及!然后……好几个负责城防的军官……夜里在营房……在自家……被人无声无息地割了喉咙……死状极惨……人心……人心一下子就乱了……接着……是城里几口主要的水井……被人……被人投了毒……虽不致命……但好多兄弟……上吐下泻……拉得脱了力……站都站不稳……”

校尉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绝望。

“攻城那天……天还没亮透……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城里……城里好几个地方……同时……同时燃起了大火!火势冲天!风又大……像是老天爷也在帮他们……根本……根本救不过来!尤其是……是靠近北门军营和象兵营的地方……烧得最旺……存放草料的地方全着了……火借风势……一下子……就烧到了象兵营那边……”

校尉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再次被浓烟呛到,“乱了……全乱了!百姓哭爹喊娘……到处乱跑……士兵找不到自己的长官……建制全散了……象兵的大象……被冲天的大火和浓烟……惊了!发狂了!在城里……横冲直撞……见人就踩……见墙就撞……踩死踩伤无数……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啊!惨……太惨了……”

他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回忆那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就在这最乱的时候……北门……北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校尉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恐惧,“是……是张玉祥那个天杀的狗贼!带着他的心腹亲兵……砍杀了守门的弟兄!朱雀军……朱雀军的主力……就像……像决了堤的洪水……又像……像地底下冒出来的鬼兵……一下子就……就涌了进来!黑压压一片……他们根本不列阵……分成无数小队……十人一伙……五人一群……专往混乱的地方钻……见人就杀……见火就放……配合得……像一个人!我们的人……被大火分割……被惊象冲散……被毒药削弱……根本……根本组织不起来像样的抵抗……像没头的苍蝇……一群群地倒下……像……像被割倒的麦子……”

“巷战……惨啊……将军……太惨了……”校尉的声音带上了无法抑制的悲恸,眼泪混合着血污流下,“朱雀军那些步兵……三五一组……配合得天衣无缝……前面的人举着大盾……挡箭挡刀……后面长矛毒蛇一样刺出来……专捅要害……再后面……还有弩手……躲在暗处……嗖嗖地放冷箭……百步穿杨……专射我们的军官和旗手……我们的人……一群群地倒下……根本近不了身……”

“杨将军和南诏蒙舍龙……见势不妙……知道城守不住了……想带着亲卫精锐……从西门突围……想退往……退往咱们剑门关这边……起初……起初还算顺利……仗着亲卫悍勇……冲出了城……可是……可是刚出城不到三里……刚进一片林子边的开阔地……”

校尉的瞳孔骤然放大,仿佛再次被那超越想象的恐怖景象攫住,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扭曲,充满了非人的恐惧,“就……就撞上了……那支……那支黑骑!!”

他全身剧烈地痉挛起来,仅存的右手死死抓住地面,指甲在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他们……他们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又像是……从林子的阴影里……直接流出来的黑水!人数……人数不算特别多……可能……可能就几百……最多一千?但……太可怕了!!”

他语无伦次地比划着,试图描述那无法形容的恐怖,“全身……全身都包裹在……漆黑漆黑……没有一点反光的铁甲里!厚重得像铁棺材!连……连战马都披着甲!只露出……只露出眼睛……那眼睛……透过面甲……是红的!像……像坟地里的鬼火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沉默得……让人……让人发疯!连马……马蹄声都像裹了布……只有……只有铁甲摩擦的……沙沙声……像毒蛇在爬……”

他打了个寒噤,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怕被那“黑骑”听到。

“我们的箭……射上去……叮叮当当……全弹开了……根本……根本射不穿!连个白点都留不下!刀砍上去……最多……最多一道浅浅的白印!他们……他们根本不在乎!南诏王的象兵……想冲过去……用大象撞开一条路……那些黑骑……根本不怕!他们的马……又高又壮……比我们的马大一圈……速度……快得像鬼影!手里的刀……又长又弯……闪着……闪着蓝汪汪的光……一刀下去……碗口粗的象腿……咔嚓……就断了!干净利落!大象……惨叫着倒下……轰隆一声……把背上的南诏勇士……都压成了……肉泥……”

校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麻木。

“他们……他们冲进我们的人群里……就像……就像烧红的刀子……切进牛油!不!比那还快!挡不住……什么都挡不住!刀枪不入……力大无穷……那淬毒的马刀……沾着就死!擦着就亡!杨将军……杨将军他……”

校尉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巨大的悲痛和恐惧让他几乎窒息,“他骑在马上……穿着明光铠……想组织亲卫……结阵抵挡……一个……一个特别高大的黑骑……像座移动的黑铁塔一样……冲了过来……马快得……像一道黑色闪电……只一刀……就……就把杨将军……连人带马……劈……劈开了啊!!”

他猛地捂住脸,失声痛哭,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的颤抖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那恐怖绝伦的一刀,也同时劈碎了他的魂魄和所有的勇气。

旁边一个满脸是伤、一只眼睛糊着血痂的溃兵,用嘶哑的声音补充道,语调空洞麻木,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我们……我们离得远……只能……只能看着……连喊都喊不出来……然后……然后就是……逃命……拼命地逃……他们……他们也不追……就……就像割完了麦子……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我们逃……那眼神……透过面甲……比三九天的刀子还冷……还利……看一眼……就让人……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牙齿咯咯作响。

“黑甲……全身覆甲……刀枪不入……淬毒马刀……沉默……鬼眼……”

杨子钊如同梦呓般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的手心早已被冰冷的汗水浸透,滑腻异常。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箭矢,死死投向关外那看似平静、实则幽暗深邃、林莽丛生的群山。

浓密的原始森林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阴森,每一片摇曳的树影,每一块嶙峋的怪石,此刻在他眼中,都仿佛潜伏着那支带来死亡与绝望的黑色铁流,随时会无声无息地涌出,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将这座千年雄关彻底淹没吞噬。

山风呼啸着掠过林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此刻听在杨子钊耳中,却像是黑骑铁甲摩擦的低语和淬毒马刀出鞘的轻吟,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脚下这座被历代视为不可逾越、坚不可摧的雄关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

“传令——!!”杨子钊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极致,瞬间穿透了城头上呼啸的寒风,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歇斯底里的紧迫感!那份守关大将的从容气度荡然无存,只剩下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狂。

“全军——!最高战备!立刻!马上!违令者——斩!!”

一连串急促、严厉、带着血腥味的命令,如同冰雹般从他口中狠狠砸出,砸向身边脸色同样煞白的传令官和亲兵队长:

“所有床弩!即刻上弦!弩匣填满!三弓床弩对准山道入口!单弓弩覆盖两侧缓坡!射界内所有树木、灌木、乱石,统统给本将清除干净!一棵草都不准留!我要视野开阔,一览无余!立刻执行!!”

士兵们疯狂地推动沉重的床弩,清除障碍,弩臂绞紧的“嘎吱”声刺耳。

“滚木!礌石!数量翻倍!不!翻三倍!给本将堆满每一个垛口!把仓库搬空!不够就去后山采石!征调所有民夫!日夜不停!立刻!!延误一刻,提头来见!”

滚木礌石被粗暴拖拽的摩擦声、民夫号子声带着哭腔、石匠凿石的叮当声密集如雨。

“火油!金汁!有多少备多少!大锅给本将日夜不停地烧!要滚烫!要能烫掉三层皮!泼下去就要听到鬼哭狼嚎!火油罐全部检查!引火物备足!靠近关墙三十步内,本将要它变成一片火海炼狱!!”

火油刺鼻的气味、金汁(煮沸的粪便混合毒药)难以形容的恶臭开始在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

“各段城墙!山腰壁垒!山道上七道关卡!十二时辰轮值!两班倒!不!三班倒!眼睛都给本将睁到最大!耳朵竖到最尖!任何风吹草动,鸟兽异动,哪怕是一块石头滚落,一声狼嚎不对劲,立刻敲锣示警!最高级别!懈怠者,玩忽职守者,斩立决!株连什长!”

“斥候队!全体出动!前出——五十里?不!一百里!给本将像梳子一样撒出去!覆盖金牛道及两侧所有山岭、峡谷、密林、溪涧!昼伏夜出也好,攀岩涉水也罢!我要知道每一片叶子下面有没有藏着人!每一处山洞有没有烟火气!飞鸽!快马!双线并行!随时待命!发现任何异动,哪怕是一只鸟飞得不对劲,一片林子的鸟突然不叫了,也要立刻回报!延误军情者,斩!!”

斥候队快马冲出关门的轰隆蹄声、尖锐的唿哨声迅速远去,消失在幽深的山道中。

“还有!!”杨子钊几乎是吼叫着,脚步急促而沉重地冲下城楼,沉重的战靴踏在古老的石阶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

“立刻!加固关后通往姜维城的道路!所有险要隘口,狭窄处,给本将垒起石墙!设置三重鹿砦!挖断所有可能通行的小路!加派一营……不!两营!最精锐的亲兵营去驻守!死也要钉在那里!没有本将军令,擅退一步者,杀无赦!!”

他深知,一旦剑门有失,姜维城就是最后的屏障,这条退路绝不能断!更不能让黑骑无声无息地摸到背后!

“来人!”他猛地停住脚步,对紧跟在后的亲兵队长吼道,声音因急促而有些破音,“立刻飞鸽传书姜维城守将李焕!用最紧急的红色翎羽!告诉他,利州已失!杨成乐将军、南诏蒙舍龙殉国!张玉祥叛变!朱雀军主力已入蜀!利州坚城半日即陷!”

“让他给本将提高百倍戒备!枕戈待旦!城门紧闭!严查一切出入!特别是形迹可疑的小股人员!商队、流民、僧道,一个都不准轻易放过!给本将掘地三尺,严防朱雀军斥候或奇兵渗透!若有闪失,提头来见!快去!都他娘的给本将动起来!!”

他最后的咆哮在关城内狭小的空间里反复震荡,充满了末日临头的狂躁和不容置疑的暴戾。

整个剑门关,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士兵们脸上仅存的一丝轻松和慵懒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死灰般的凝重和如临大敌。

搬运滚木礌石的号子声变得短促而嘶哑;

金铁交鸣的检查装备声密集得如同骤雨,叮叮当当敲打在每个人紧绷欲断的神经上;

军官粗暴的呵斥声、传令兵嘶哑的奔跑呼喊声、火头军拼命拉风箱烧火油的呼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而压抑的死亡交响曲。

斥候队的快马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凄厉的唿哨声冲出沉重的关门,马蹄铁在青石山道上溅起点点火星,迅速消失在幽深险峻、仿佛巨兽之口的山道尽头,带去的是生的希望,还是死的讯息?

杨子钊站在关城的城楼上,俯瞰着下方如同巨大蚁巢般在死亡威胁下疯狂运转的关隘。

士兵们像被鞭子抽打的陀螺一样奔跑、呼喊,将堆积如山的滚木、礌石、火油罐、成捆的箭矢拼命运上城墙和关前七道关口墙后。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火油刺鼻的异味、金汁难以形容的恶臭、金属的冰冷气息以及……无处不在的恐慌。

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物资碰撞的闷响,汇聚成一片压抑的噪音。

看着这一切热火朝天、枕戈待旦的景象,再看七道关口和剑门关高耸入云的城墙,杨子钊心中稍定,细想之后,感觉自己刚才有些应激反应了。

利州城失陷,主要是张玉祥叛变,从城内打开了城门。

剑门关只要内部不出问题,张巡绝不可能攻上城头,甚至连那七道关口都攻不下。

心头放松下来之后,杨子钊开始想张巡会怎么对付这座以天险着称、如今已被武装到牙齿的剑门关?

正面强攻?张巡没有那么傻,四万多人全部死在金牛道上都不够。

多半还是要施展诡计,像对付利州一样,从内部瓦解?

“大将军,”亲兵统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那几个溃兵……伤势很重,尤其是断臂那个,军医说失血过多,又受了极大的惊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要不要……”

杨子钊猛地回神,眼中厉色一闪:“带那个断臂校尉来见我!单独带来!就在……就在我的签押房旁的小耳房!快!”

他不关心这几个人的死活,他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榨取最后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昏暗的耳房内,弥漫着劣质金疮药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断臂校尉被半扶半架着弄进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灰败,气息奄奄。

“本将再问你,”杨子钊的声音低沉而紧迫,如同毒蛇吐信,“那黑骑,除了刀枪不入,可还有其他特异之处?比如……铠甲可有接缝弱点?行动是否笨重?战马耐力如何?”

他紧紧盯着校尉的眼睛,试图抓住一丝求生的本能。

校尉的瞳孔似乎聚焦了一下,又涣散开,他艰难地喘息着,声音微弱如蚊蚋:“弱点……没……没看到……他们……像铁疙瘩……接缝……好像……焊死了……行动……不笨……快……快得吓人……马……耐力……不知道……他们……好像……没追多远……”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带血的泡沫,“好像不属于张巡的朱雀军团,是特战大队的……主将是一个姓王的郎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开始涣散。

“特战大队?”杨子钊心中剧震,紧接着神色恍然,“原来是郭襄阳的特战大队,怪得不战力如此强悍。”

他还想问什么,但校尉的头已经无力地歪向一边,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凝固的恐惧。

他死了。带着关于黑骑最后一点模糊的信息,永远地闭上了嘴。

“废物!” 杨子钊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是骂死去的校尉,还是骂丢失利州城的人。

“听说特战大队的人会飞檐走壁,擅长跋山涉水……”他烦躁地起身,走出耳房,恰好看到亲兵统领匆匆走来,脸色凝重。

“将军,刚收到斥候第一波飞鸽传书!”赵铁柱压低声音,递上一根细小的竹管,“前出三十里,金牛道及两侧山岭,未发现大队人马踪迹。但是……”

“但是什么?”杨子钊心头一紧,一把夺过纸条。

“但是……在几处隐秘的山坳和林间空地,发现了大量新鲜的马粪和人的排泄物!规模不小!还有……一些被刻意掩埋但没完全盖住的……埋锅造饭的痕迹!时间……应该就在一天之内!而且……斥候队报告,山中的鸟兽……异常安静!像是被什么吓住了!”

赵铁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没有发现大军?却有大量近期活动的痕迹?鸟兽异常安静?

杨子钊的瞳孔微微收缩,咬牙道:“看来是对方特战精兵已经出动。”

他们在哪里?他们想干什么?

是在休整?还是在……等待时机?

他猛地抬头,望向关外那在暮色中更显幽暗深邃、仿佛潜藏着无尽凶险的群山。

山风呜咽,吹过林梢,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

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缠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剑门关的每一块石头,似乎都在无声地战栗。

真正的风暴,或许就在下一个瞬间降临。

他握紧了腰间的镶玉佩剑,冰冷的剑柄也无法给他带来丝毫暖意。

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着他。

夜色,正悄然吞噬着这座千年雄关。

……

……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蹄铁裹着腥风,踏碎了蜀道千年沉寂的迷雾。

那急促如鼓点、连绵不绝的马蹄声,在山峦叠嶂间疯狂回响,不像是传递军情,倒像是地狱无常催命的脚步。

马背上的骑士,早已脱了人形,更像一只被死亡阴影驱赶、筋疲力尽的报丧乌鸦。

他的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嘴唇干裂渗出的血珠被疾风吹成一道道暗褐色的细线,凝固在下巴上。

尘土、汗水、血污混合着,将他那张年轻却写满恐惧的脸涂抹得如同厉鬼。

他死死攥着那份被汗水浸透、边缘卷起的染血军报,仿佛攥着自己早已断气的魂魄。

利州陷落、主将阵亡、南诏军全军覆没的惊天噩耗,如同剧毒,正随着这匹口吐白沫的奔马,直扑伪朝“都城”——成都府的心脏。

成都府,这座被强行披上“帝都”外衣的千年古城,此刻正沉浸在一种病态的、醉生梦死的繁华里。

丝竹管弦之声从高门大户的朱门绣户中飘溢而出,酒香脂粉气在湿润的空气中发酵。

然而,在伪帝李玢的“行宫”——那原本属于威严西川节度使的府邸深处,奢靡的帷幕却掩盖不住根基的虚浮。

伪帝李玢的“宣政殿”,烛火摇曳,刻意营造出一种虚假的皇家辉煌。

三十六支手臂粗的蟠龙金烛在巨大的鎏金烛台上熊熊燃烧,将殿内照耀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角落里的阴影。

轻如蝉翼的鲛绡纱幔从高高的穹顶垂下,无风自动,拂过描金绘彩的梁柱,也拂过殿内弥漫的、价值千金的龙涎香。

那馥郁奇异的香气,丝丝缕缕,缠绕着殿内每一个角落,试图掩盖权力深处散发的腐朽气息。

丝竹靡靡,音调缠绵悱恻,带着蜀地特有的软糯。

一队精心挑选的舞姬,身着几乎透明的薄纱宫装,正随着乐师的节奏,如风中弱柳般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

她们的玉足赤裸,踏在光可鉴人、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足踝上系着的金铃随着舞步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

媚眼如丝,红唇微启,每一个眼波流转,每一个腰肢轻旋,都在竭尽全力取悦高坐于丹陛之上的两位主宰。

伪帝李玢,身披明黄色龙袍,那袍子远看威严,近看却暴露了仓促与粗糙——金线绣的五爪蟠龙略显呆板,龙睛处的宝珠甚至有些歪斜。

他强撑着“帝王”的架子,端坐在宽大的、铺着明黄锦缎的“龙椅”上,下巴微抬,努力让眼神显得深邃。

然而,脂粉掩盖不住他眼下的青黑,酒意又让这份强装的威严浮夸得可笑。

他端起一只掐丝珐琅御杯,抿了一口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感。

他目光扫过殿下妖娆的舞姿,却有些失焦,仿佛在透过她们,看着某个遥远而不确定的未来。

权相杨国忠,才是这殿内真正的主宰。

他斜倚在一张铺着厚厚波斯绒毯的矮榻上,一身华贵的深紫色蟒袍,腰间玉带嵌着鸽卵大小的明珠。

他肥胖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半个榻面,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正漫不经心地捻动着一串碧绿欲滴、价值连城的翡翠念珠。

另一只手则随意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指尖在细腻的锦缎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他微眯着那双被肥肉挤压得有些狭长的眼睛,看似在欣赏歌舞,实则眼神深处一片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他在等待,等待前方确切的消息,也在计算着朝堂上下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殿内侍立的两排伪朝官员,个个屏息凝神,目光低垂,不敢直视这位权倾朝野的“亚父”,偶尔偷眼望向舞姬,也带着小心翼翼的贪婪。

突然!

“报——!!!八百里加急!利州军报!!!”

一声凄厉到变调、破了音的嘶吼,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捅破了殿内精心编织的奢靡幻境!

那声音带着风尘仆仆的沙哑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穿透厚重的宫门,如同丧钟的第一声鸣响,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铮——!”一声刺耳的裂帛之音,一位弹奏箜篌的乐师指尖一抖,琴弦应声而断!

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扼住了咽喉。

舞姬们花容失色,惊惶失措地停下动作,像一群受惊的雀鸟,茫然四顾,薄纱下的身躯瑟瑟发抖。

殿内的暖意仿佛瞬间被抽空,一股莫名的寒气从金砖地面升腾而起。

杨国忠捻动念珠的手指猛地一顿!

那颗温润的翡翠珠子在他指间凝固。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被打扰的不悦迅速掠过眼底。

他刚想习惯性地呵斥“慌什么!成何体统!”,但“利州”二字如同冰锥,精准地刺入了他心底最深处那根紧绷的弦,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下意识地直起身,带着一种强作镇定的姿态,伸手去端旁边矮几上那只通体无瑕、温润如凝脂的和田白玉茶盏。

他想用这温热的、琥珀色的顶级蒙顶甘露,压下那丝骤然升起的寒意。

就在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凉的玉璧时——

“砰!”沉重的殿门被一股蛮力撞开!

一个浑身裹挟着尘土、血腥和死亡气息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连滚带爬地扑入大殿!

他身上的驿卒号衣早已被血污和泥土染得看不出颜色,头盔歪斜,露出下面一张灰败如死人、布满尘土和干涸泪痕的脸,嘴唇干裂翻卷,渗着黑红的血。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丹陛之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份染血的军报高高举过头顶,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濒死的、撕裂般的哭嚎:

“陛下!宰相大人!利州……利州城丢了!杨成乐将军……他……他战死殉国了!南诏蒙舍龙也……也阵亡了!我们……我们的四万联军……全军……全军覆没啊——!!!”

“啪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响!

……

……

喜欢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剑道至尊剑无双大唐日不落,从造反开始永恒剑主一觉醒来我隐婚了神医狂妻:国师大人,夫人又跑了(神医如倾)无限轮回:我一个人的修仙世界覆手肌肉影帝我靠穿书拯救世界重生司马懿,亲身隆中为汉出仕!退婚后,她在年代吊打重生小白花重生90:辣妻要翻天和离后我入主中宫,前夫悔断肠了猎谍不是,让你跟校花分手,你真分?快穿:总裁攻略手册嫚嫚长途李易陆璃混在皇宫假太监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甜宠贴身辣妻婚婚欲睡:腹黑老公请节制
经典收藏终极潜伏特种兵之万界军火商如何帮助女主在异世界建立势力?银河武装:带颗卫星到大明隋唐八卦史【精华版】无双毒士:女帝劝我善良出生后就被内定为皇后万界之我是演员人在大唐本想低调冷王追爱,神医王妃有点坏人在三国也修真宋末风雨之白衣天下大明匹夫魂穿大唐公主收割机蜀汉我做主(三国从救糜夫人开始)从水浒迎娶潘金莲开始纵横诸天三国第一狠人全军出击:从小山村到百万雄师大宋祖王爷春秋发明家
最近更新三国:魂穿刘禅,工业经贸兴汉室落魄县男:捉奸现场成了订婚仪式?开局流放:从罪囚营杀到天下之主大明中兴之我是崇祯我让高阳扶墙,高阳为我痴狂重生之我是大明皇太孙朱雄英明朝的名义史上最强县令唐代秘史亡国之君?朕开局就御驾亲征穿越大唐:农家子弟挣钱忙浴血山河陌上!乔家那位病公子我,秦王世子,用盒饭暴出百万兵穿越东齐,从匪窝杀奔庙堂两界:玻璃杯换美女,买一送一水煮大明锦衣血诏穿越之原始之路红楼:带着金钱系统逆袭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 九孔 -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txt下载 -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最新章节 - 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全文阅读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