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这才单手抵在苏恩曦的脸上，将其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了，吃饭。”
苏恩曦夸张地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领，拖长了调子应道：“是是是，我们的皇女殿下。”
出乎意料的是，零这次没有再拿起书本。
她将书籍合上放在桌边，目光落在诺诺身上，“上次你提议的地点我们随时都可以行动。”
诺诺的注意力这才回到了她的身上：“怎么去。”
零摇了摇头，将选择权抛了回去：“看你。”
诺诺身体微微后靠，陷进柔软的高背椅中，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光滑的桌面。
窗外雪光映在她明艳的脸上，显出几分沉静的思索。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火车可以不。”
零微微颔首陈述出声：“如果你想沿途欣赏ELS的冬日风景，我倒是知道一条风景绝佳的路线。”
就在这时，餐厅边缘的阴影里，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身影动了。
那是一位身着古典样式、浆洗得笔挺女仆装的年轻女子。
她脚步轻如狸猫，受过最严苛训练的步伐没有在地毯上发出丝毫声响，如同幽灵般快速移动到一直侍立在零身后不远处的中年女管家身旁。
她极快地俯身，嘴唇微动，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传递完信息后，她没有片刻停留，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回到墙角的阴影里，再次化作了宫殿背景的一部分。
整个插曲快得如同错觉，若非刻意观察，甚至无人能察觉。
苏恩曦四仰八叉靠在座椅之上，完全没有了形象。
跟在诺诺脚边的那只银灰色的暹罗猫，轻盈地一个跳跃，稳稳落在诺诺的大腿上。
伸展了一下身子，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咕噜声，再次盘卧成一个完美的毛球。
苏恩曦瞧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她撑起身子，蹲在诺诺的椅子旁，伸出手指逗弄诺诺腿上那只惬意的小猫的下巴：“没想到它这么喜欢你。”
然而话语刚落，另外一只就已经顺着苏恩曦的后背，趴在了她的肩头。
女管家也在这时来到零的身旁，俯耳说了几句。
好似得到了什么回复，便转身离开了餐厅。
苏恩曦显然还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将肩头扒拉着她头发的猫咪抱起，故意做出夸张的吃力表情，放在诺诺的双腿上道：“知不知道，你这个小家伙真的很沉。”
诺诺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恩曦顶着路明非的脸做出这些行为，又看着她腿上多出的毛团。
她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所以你把她放在我的腿上。”
苏恩曦顺势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理直气壮：“反正看它俩都挺喜欢你的嘛，不是嘛？”
就在这时——
“咳咳咳……”
一阵刻意放大的、带着点苍老的咳嗽声从餐厅入口处传来，清晰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诺诺和苏恩曦同时循声望去。
“有位朋友来了。”零挥了挥手，立即便有一名静候在侧的女佣，给长桌上新添置了一副的碗筷和餐碟。
“谁？”苏恩曦疑惑出声。
“亚历山大、布宁。”零缓缓出声。
“布宁？” 诺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眉头微蹙，“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等他到了不就知道了。”零单手托着下巴，看向餐厅门口的方向。
便见着一位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光脚踩着一双沾着雪水的毛绒拖鞋，浑身如同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走了进来。
他脸色冻得发青，嘴唇乌紫，露在睡衣外的皮肤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冰渣，显然是在极度仓促和寒冷中逃出来的。
零的视线在他狼狈不堪的身上扫过，朝一旁的女佣微微偏了下头。
立刻，一名女佣捧着一件羊绒披风上前，将它披在了布宁瑟瑟发抖的身上。
零用指尖将桌面上那副新添的碗筷朝他面前轻轻推了推：
“要来点热汤暖暖么？”
布宁裹紧了披风，牙齿还在打颤，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
“不用了，皇女殿下！” 他连连摆手，不敢就坐，反而踉跄地退到壁炉旁，贪婪地汲取着炉火的热量，“我被幕后的老板抛弃了，彻底抛弃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如今想要我的命。
要不是我在他们内部有个老交情，冒着天大的风险提前给我通风报信，我现在怕是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我自己那张该死的天鹅绒床上了。”
零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同情或惊讶，只是平静地问：
“所以，你是要我庇护你？”
“如果皇女殿下你愿意的话，我想在这里应该没有人能对你动手。”
“你没必要说这些虚的，我想你不可能会不留后手，到不如你的目的。”
“我知道你们要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去。”
“我们并不缺导游。”
“是！皇女殿下，您所说的我自然相信。
以您的身份，想去哪里都易如反掌，但是——”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如果我告诉您，就在最近，在‘那里’附近，有一场极其隐秘、规格极高的地下拍卖会呢？您是否有兴趣？”
“拍卖会？”
“没错，那拍卖的东西，是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产品，我想这个热闹，你们应该挺感兴趣的吧，特别是这种独一无二的藏品。”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打发时间的地点。”零想着，望向了一旁的诺诺，主动提议道：“有兴趣逛逛不。”
“我都行。”诺诺对此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反正是吸引火力，去哪里逛不是逛。
特别是在顺路的情况下，倒不如跟着一块去看看。
本来这次旅行就是为了放松。
至于苏恩曦此刻还要扮演路明非，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特别是看到诺诺撑起身子，朝着房间走回去时，她也是紧跟着她的身后一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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