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
静之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段偷拍的小视频说。
“你什么时候拍的？”林正问。
“就早上啊。”静之抹一下鼻子，神气的扬起下巴，“我跟你说藏符纸在手机壳里的时候，其实就偷偷拍了，我总觉得那人不像是个好的，留点证据嘛。”
林正听完陷入沉思。
所以……他的符，到底被她放进手机壳里没有？
还是只是她偷拍的借口？
林正正怅惘的时候，静之见谢尧面露怀疑，便把手机直接往桌子对面推去。
“这就是证据，这人的伤口我见过，发硬发黑，林医生给他敷药都冒烟了，他还说不痛，一看就不正常。”
“可能是痛觉神经不敏感呢。”谢尧还在嘴硬。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手机屏幕时，看到阿威那畏畏缩缩、惧怕光线的模样，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回过神，并将手机挪过来，正面朝向自己。
然后把视频的进度条拖到最前面，一帧一帧仔细观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正终于忍不住用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桌子，提醒谢尧：
“谢医生，你已经看好几遍了，现在不是跟我作对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谢尧的脸色愈发凝重，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整理思绪，然后将手机交还给静之。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谢尧终于开口说：
“两天前，院长本来打算解剖他们，进行化验分析。”
静之的眼睛猛地睁大，“然后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给切片了？”
不是，院长这小老头子这么勇的吗？
谢尧侧过身子，身体微微地倚靠在墙上，他的声音略微低沉，说道：
“没切成，警察不让动，所以……”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犹豫。
所以什么？
所以他怕警察查到他头上？
静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指节，目光在林正和谢尧之间游移。
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面露难色的谢尧身上。
过了一会儿，静之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你做到现在的职位不容易，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
谢尧听了静之的话，心中更加纠结。
他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头疼的脑门，心中的小人正在激烈地斗争着。
如果他选择帮忙，那么一旦被警察抓住把柄，不仅他自己会受到牵连，恐怕连静之也难以幸免，他们可能会被一连串地从医院里撸出去。
可是，如果不帮忙的话……
谢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坐在侧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坐姿端正，给人一种沉稳而又自信的感觉。
不知为何，谢尧总觉得这个男人比经常给静之打电话的胡大叔更具威胁性。
在这个关键时刻，患难见真情，静之会不会因为他不帮忙而责怪他呢？
甚至，她会不会直接转投这个男人的怀抱呢？
想到这里，谢尧的心中愈发不安起来，只是一想起自己的前途……
他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好”字。
林正有着自己除魔卫道的坚持，他默默从谢尧脸上收回目光。
就算谢医生不肯帮，今天这两个僵尸，他无论如何是一定要杀掉的。
空气仿佛都快凝固住。
静之率先打破沉默。
“我能理解。”静之从他脸上收回眼神，放到电脑屏幕上，食指又轻轻点了一下鼠标。
页面仍旧在审核中。
她缓下失望的情绪，边刷新边对林正说:“林医生，我们再等——”
“噔。”界面提示音骤然响起。
静之抖着手再次点了一下刷新。
那蓝色的几个小字——“审核通过”突然映入静之眼帘。
静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一把甩开鼠标，用力拍了拍林正的肩膀:“走走走！通过了通过了！！”
……
两人正准备一同出门，谢尧突然站起身来，长腿一跨，伸出一臂，挡住了静之的去路。
“干嘛？”看着横在面前的手，静之脚步一顿，蹙起眉，“你还是不信？”
“不是。”谢尧的目光与静之交汇，他似乎有些受伤地指了指旁边的柜子，“穿上防菌服，太平间里的尸体可没那么干净。”
“……哦。”静之稍稍沉默了一下。
道了声谢谢后，便转身打开柜子，边拿出两套一次性的蓝色防菌服，边提醒他:
“要想全身而退，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也没看过我给你的东西。”
想法只慢了那么一步，谢尧却觉得他正逐渐失去了先机。
“对不起……”
“你的选择是对的。”静之并没有回应他的道歉，只是继续将他往外推。
在关上门之前，她冷静地对他说:
“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会这么做。”
门渐渐合上。
谢尧轻轻眨了眨眼。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会痛恨自己的绝对理智。
情感，有时候是跟理智相驳的。
屋内。
“快点快点！”
静之焦急地催促着，一边迅速而熟练地给自己穿戴好衣物。
她转身一看，林正正低着头，专注地系着带子。
静之的眉头微微一皱，连忙喊道，“哎呀，穿反了！”
“穿……反了？”林正有些尴尬，他又不是读临床医学的西医。
“我帮你还能快点！”
林正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双手微微弯曲着。
这个姿势很妙。
仿佛只要轻轻合拢双臂，就能将静之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嘴上不禁轻声呢喃：
“静之……”
“别叫了！赶时间呢，转过去！”
林正有些呆。
她是在命令他吗？
“快点。”静之的声音确实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她的职业素养让她毫不犹豫地动手，熟练地掰着林正的肩膀，将他像个假人一样硬生生地转了过去。
林正顺从地垂下手，任由静之摆布。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滑稽，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
原来，在还没有品尝过感情滋味的时候，他们都如同那直溜的竹筷子一般，对感情的感知如此迟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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