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宋主刘骏忆念宠妃,悲悼不已,后宫佳丽虽多,总共生产有二十八个儿子。但是自殷淑仪死后,反而感觉得此外妃嫔,无一当意,也做了伤神的郭奉倩,(即魏郭嘉)悼亡的潘安仁(即晋朝的潘岳),渐渐的情思昏迷,不亲政事。
挨到大明八年夏季,宋主刘骏生了一场病,不消几日,便即归天。
宋主刘骏在位共十一年(或说十二年),年只三十五岁。遗诏命太子刘子业嗣位,加太宰刘义恭为中书监,仍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柳元景,领尚书令,事无大小,悉禀白二公。遇有大事,与始兴公沈庆之参决,军政之事悉委沈庆之,尚书中事委仆射颜师伯;外监所统,则委领军王玄谟。
刘子业,字法师,即位柩前,年方十六岁,尚书蔡兴宗亲捧玺绶,呈与刘子业。刘子业受玺,毫无悲戚之容,蔡兴宗趋出告人道:“昔鲁昭不戚,叔孙料他不终,是春秋时事。今复遇此,恐不免祸及国家了!”不幸多言而中。
继而追崇先帝刘骏为孝武皇帝,庙号世祖,尊皇太后路氏为太皇太后,皇后王氏为皇太后。刘子业乃是王氏所出,王太后居丧三月,亦患重疾。
即位后,刘子业悖然变色,面无哀容。刘子业起初还害怕戴法兴等大臣。
刘子业年龄渐长,想有所作为,但是所想所行大都不符合法度,为此戴法兴常常加以禁止,每次都对皇帝刘子业说:“陛下这样做,是想做营阳王吗?”
刘子业为此心里感到很是不满。皇帝刘子业所宠爱的宦官华愿儿,非常得宠,当初宋孝武帝刘骏赐给他无数金银财宝,戴法兴常常加以裁减,华愿儿为此对他恨之入骨。
皇帝刘子业曾让宦官华愿儿到街市上去察听百姓的议论,而百姓的议论说戴法兴是真天子,刘子业是假天子。华愿儿因此告诉刘子业说:“外面的人说宫中有两个天子,陛下是一个,戴法兴是一个。陛下住在深宫之中,和外面的人没有接触;戴法兴和太宰、颜师伯、柳元景等人关系密切,往来的门客常有数百人,朝廷内外的人没有不敬畏服从他的。戴法兴是孝武帝的近臣,又在宫中很久,现在他把别人当作一家人,我深怕陛下这宝座不再是陛下所有了。”
刘子业闻言,于是发怒,免去戴法兴的官职,遣送回原籍,又把他流放到远方郡县,永光元年八月一日(465年9月6日),又在家中赐死,当时年五十二岁。
戴法兴临死前,封闭了仓库,让家人妥善保管钥匙。死后一夜,又杀了他两个儿子,截断戴法兴的棺材,焚烧了尸体,没收了他的财物。
戴法兴被杀后,再没人能够震慑刘子业,朝廷内外百官,性命不保。皇太后病重,派人呼唤刘子业相见,刘子业却说:“病人间多鬼,可畏,不能去。”
太后知道儿子刘子业说的话后,勃然大怒,于是对侍者说:“拿刀来,剖开我的肚子,怎么会生这种儿子。”
没多久,太后王宪嫄在含章殿去世,时年三十八岁,谥号文穆,与宋孝武帝合葬于景宁陵。
王太后去世数天后,皇帝刘子业梦见太后说:“你不孝不仁,没有人君之相,刘子尚愚悖如此,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孝武帝险虐灭道,结怨人神,儿子虽多,没人有应天之命。皇帝之位,应该还给宋文帝之子。”
是时,刘子业赐死戴法兴后,给巢尚之的敕书说:“我继承大业,君统万国,对功臣推心置腹,远近人都知道,没想到戴法兴倚仗宠待,背负皇恩,作威作福,犯法贪污,生杀予夺,恶贯满盈,到这步田地。你们对于本职工作忠诚勤勉,我都知道,但是道听途说,纷纷纭纭,不只人心恐惧,而且天象反常,我委托的本意大大的违背了,我如今亲自掌管大权,留心杂事。你们应该竭心尽智,以让我满意。”
不久,皇帝刘子业也解除了巢尚之的中书通事舍人之职,把他转为抚军谘议参军、淮陵太守。
永光元年(465年)八月,皇帝刘子业欲亲政,在赐死戴法兴后,通过分设左右仆射以削弱颜师伯的权力。
刘子业的本性逐渐展露,荒淫暴虐甚于其父。刘义恭与柳元景、颜师伯忧惧不已,遂密谋废黜刘子业,由刘义恭即位为帝。他们谋划多日,但却始终犹豫不定。
柳元景因沈庆之握有兵权,便将密谋告知沈庆之,希望取得沈庆之的支持。
沈庆之一直受到颜师伯的排挤,本就怀恨在心,且平时与刘义恭的关系也不甚和睦,遂向刘子业告发他们的废帝的密谋。
皇帝刘子业闻听叔祖谋逆,怒不可遏,亲自率羽林军攻入刘义恭的府邸,将刘义恭及其四个儿子全部杀死,并肢解其尸。刘义恭死时,年五十三岁。柳元景、颜师伯亦同时被收捕杀害。至此,朝中内外大权被刘子业悉数收回。
先是刘子业为太子时,恒多过失,屡遭乃父刘骏的诟责,当时的宋主刘骏已经欲易储君,另立爱子新安王刘子鸾。还是侍中袁顗,竭力保护,屡称太子刘子业改过自新,方得安位。及入承大统,临丧不哀,专与宦官官妾,混作一淘,纵情取乐。宦官华愿儿等欲攫大权,所以抬出这位新天子来,教他显些威势,好做一块挡风牌。
刘子业在即位后,打算毁掉父亲刘骏的陵墓“景宁陵”,在太史极力劝阻下,刘子业才作罢。随后,刘子业把粪便倒在其父刘骏的坟头,一边倒,一边骂刘骏是个奴才。刘子业很讨厌刘骏的宠妃殷贵妃,所以刘子业毁掉了殷贵妃的坟墓。当初,刘骏为死去的殷贵妃建造新安寺祈福,刘子业下令拆毁了新安寺,还想要杀光新安寺附近的僧人和尼姑。
在杀死柳元景和刘义恭他们后,刘子业便因为素来嫉妒弟弟得到父亲疼爱的关系,开始对他进行报复,夺去了他中书令的官位。
刘子业复改元景和,受百官朝贺,文武各进位二等,进沈庆之为太尉,兼官侍中,袁顗为吏部尚书,赐爵县子,尚书左丞徐爰,夙善逢迎,至是亦徼功获赏,并得子爵。自是刘子业狂暴昏淫,毫无忌惮,有姐姐山阴公主,闺名楚玉,与刘子业同出一母,已经嫁驸马都尉何戢为妻,刘子业独召入宫中,留住不遣,同餐同宿,居然与夫妇相似。有时又同辇出游,命沈庆之为骖乘,沈公年垂白首,何苦如此?徐顗为后随。
景和元年九月辛丑(465年10月16日),刘子业将刘子鸾免为庶人,并派人将这位年仅十岁的弟弟赐死。刘子鸾临死前说:“希望下辈子不再投生帝王之家。”其同母弟南海王刘子师与同母妹第十二皇女也一并遇害。
山阴公主刘楚玉淫乐无度,曾对弟弟刘子业说:“我与陛下,虽是男女有别,但都是先帝的骨肉。陛下后宫美女数以万计,而我只有驸马一人。事情不公平,怎么到了如此地步呢!”
于是刘子业就赐给山阴公主刘楚玉面首(面,是面貌漂亮,首,是头发漂亮,即美男子,后引申为男宠)三十人。并改封刘楚玉为会稽郡长公主,俸禄与郡王相同,食汤沐邑二千户,拨给乐队一支,班剑二十人。
山阴公主刘楚玉得许多面首,轮流取乐,兴味盎然。
刘子业每次外出,山阴公主刘楚玉常与大臣一起陪同。有一天,山阴公主刘楚玉因为看见身为尚书吏部郎的褚渊肤白而貌美,身材修长,玉树临风,一时心动,于是就请刘子业命令褚渊来侍奉她。
褚渊是骠骑将军褚湛之的儿子,初娶刘楚玉曾祖父宋武帝刘裕的女儿始安哀公主,后又娶宋武帝第七女始安公主,而其子褚渊娶刘楚玉祖父宋文帝刘义隆的女儿南郡献公主,按辈分褚渊是刘楚玉的姑父。刘子业答应了刘楚玉要求,下令让褚渊侍奉刘楚玉。
褚渊在公主府中呆了十天,每晚都是“整身而立”,始终不为所动。山阴公主刘楚玉见状,于是道:“君须髯如戟,怎么就没有一点大丈夫的气概呢。”
褚渊答道:“我虽不才,但也不敢做此淫乱之事。”山阴公主见他如此不解风情,最终只得将他放走。
有意思的是,褚渊在这十天中,反而与山阴公主的驸马何戢成了好朋友。何戢也是一位美男子,仪态举止都喜欢模仿褚渊,被时人称为“小褚公”。
刘子业且封姐姐刘楚玉为会稽长公主,秩视郡王。不过因公主已得面首,自己转不免向隅。故妃何氏颇有姿色,奈何已经去世,只好追册为后,不能再起图欢。继妃路氏,乃是太皇太后侄女,辈分亦不相符。年虽髫秀,貌未妖淫,刘子业未能满意。此外后宫妾媵,亦无甚可采,刘子业猛然想着宁朔将军何迈的妻房,为太祖刘义隆的第十女儿新蔡公主刘英媚,生得杏脸桃顋,千娇百媚,此时华色未衰,何妨召入后廷,一逞肉欲。
景和元年(465年)十月,刘子业宣其姑刘英媚入宫见面,逼迫与她发生关系,命其离开丈夫何迈。刘子业把刘英媚留在后宫,称她为谢贵嫔,对外谎称刘英媚已经去世。
刘子业又杀了一名宫女,送到何迈府中,假称是新蔡公主病死了,并用公主的礼仪将这个宫女的尸体殡殓埋葬。
十月二十一日,刘子业封谢贵嫔为夫人,并特别许可,允许刘英媚乘坐有龙旗鸾铃的御车,出入时,所过街市实行戒严。
刘子业常怀疑何迈有野心,而何迈平素豪爽,有侠士风范,而且蓄养了许多为他效死的人。他不能忍受这种侮辱,就计划趁刘子业出游时,将他废黜,拥立晋安王刘子勋为皇帝。事情走漏风声,十一月初三日,刘子业亲自率兵杀了何迈。
一日,刘子业与谢贵嫔同往太庙,看见庙中只有神主,并无绘像,便传召画工进来,把高祖以下的遗容,一一照绘。
画工当然遵旨,待绘竣后,又由刘子业入庙亲览,先用手指指着曾祖父刘裕画像说:“他是大英雄,活捉了数名天子。”
然后又指着祖父刘义隆的画像说:“他也不错,可惜晚年被儿子(刘子业伯父刘劭)砍了头。”
然后,刘子业指着父亲宋孝武帝刘骏的画像说:“他的大酒糟鼻子,为什么不画上去?”说完,立刻叫画匠把刘骏的酒糟鼻子画出来。刘子业看了之后,乃欣然还宫。
义阳王刘昶系刘子业第九个叔父,当时为徐州刺史,素性褊急,不满人口,当时有一种讹言,谓刘昶将要造反,刘子业正想用兵,出些风头,可巧刘昶遣使求朝,刘子业语来使蘧法生道:“义阳曾与太宰通谋,我正思发兵往讨,他倒自请还朝,甚好甚好!快叫他前来便了。”
法生闻言,急忙退去,奔还彭城,据实禀告给刘昶。刘昶募兵传檄,无人应命,急得不知所为。蓦然听闻刘子业督兵渡江,命沈庆之统率诸军,将薄城下,那时急不暇择,夤夜北走,连母亲妻儿俱不暇顾及,只挈得爱妾一人,令作男子装,骑马相随,奔投北魏。
刘昶在道赋诗寄慨,佳句颇多。北魏主拓跋浚在时已经去世,其太子拓跋弘承接魏阼,听闻刘昶博学能文,颇加器重,深受礼遇,被拜为侍中、征南将军,封丹阳王,并娶公主为妻,加授驸马都尉。刘昶之母谢容华等还都,还算刘子业特别开恩,不复加罪。
吏部尚书袁顗,本为刘子业所宠任,俄而失旨,待遇顿衰。袁顗因求外调,出为雍州刺史。
出镇地方的不仅袁顗一人,宋孝武帝刘骏第七子临海王刘子顼出镇荆州,袁顗的舅舅蔡兴宗为长史、南郡太守,辅助刘子顼。蔡兴宗善观天文之象,于是劝告袁顗:“襄阳星恶,怎么能去?”
袁顗道:“白刃架在脖子上了,哪管什么流矢。今日之行,唯愿活着逃出虎口。天道深远难测,吉凶未必都能灵验。”
他游说蔡兴宗说:“现今朝廷形势,人所共见。在内大臣,朝不保夕。舅舅出居荆州,掌管八州军事。我在襄沔,地胜兵强,去江陵咫尺之遥,水陆流通。若朝廷有事,我们正可共立桓、文之功,岂比受制凶狂皇帝,面临不测之祸更好吗!机会丧失就不会再有!”
南朝皇子出镇地方,长史之职极重。刘子顼不到十岁,大权全在长史之手。联合荆州和雍州二州之力,财力可抵半个国家。
蔡兴宗并不同意他的意见:“我素门平进,与主上太疏远,不见得有什么大祸患。朝廷内外,人不自保,一定会发生变故。如果朝廷内的灾祸得以消除,地方的祸患却难以估量。你打算在外求全,我打算居中免祸,各行其志,不也很好吗?”
蔡兴宗认为大变将生,如果发生宫廷政变,成功后下一步就是如何平定同床异梦的地方势力,呆在地方才是大大的危险。袁顗飞舟似箭,到寻阳才仰天叹道:“现在终于免除大祸啦!”
未必。蔡兴宗却得承乏,复任吏部尚书。
东阳太守王藻,乃是刘子业的母舅,取的是太祖第六女儿临川公主。公主刘英媛性格善妒凶悍,因丈夫王藻另有嬖妾,很为不平,遂入宫进谗言,让皇帝逮捕王藻下狱,王藻竟而气愤而死,公主刘英媛与王氏离婚,留居宫中。岂亦效新蔡公主耶?
沈庆之见刘子业所为,种种不法,也觉看不过去。有时从旁规谏,非但刘子业不从,反而碰了许多钉子,因此灰心敛迹,杜门谢客。迟了!迟了!
吏部尚书蔡兴宗,曾经前往谒见沈庆之,沈庆之不见,但遣亲吏范羡,至蔡兴宗处请命。蔡兴宗道:“沈公闭门绝客,无非为避人请托起见,我并不欲非法相干,何故见拒!”
范羡于是返回报告给沈庆之,沈庆之复遣范羡谢过,并邀蔡兴宗叙谈。蔡兴宗又往见沈庆之,请沈庆之屏去左右之人,附耳密谈道:“主上渎伦伤化,失德已甚,举朝惶惶,危如朝露。公功足震主,望实孚民,投袂指挥,谁不响应?倘再犹豫不断,坐观成败,恐不止祸在目前,并且四海重责,归公一身!仆素蒙眷爱,始敢尽言,愿公速筹良策,幸勿自误!”
沈庆之掀须徐答道:“我亦知今日忧危,不能自保,但始终欲尽忠报国,不敢自贰,况且老退私门,兵权已解,就使有志远图,恐亦无成!”尸居暮气。
蔡兴宗又道:“当今怀谋思奋,大有人在,并非欲徵功求赏,不过为免死起见;若一人倡首,万众起应,指顾间就可成事;况公系累朝宿将,旧日部曲,悉布宫廷,公家子弟,亦多居朝右,何患不从?仆忝职尚书,闻公起义,即当首率百僚,援照前朝故事,更简贤明,入承社稷,天下事更不难立定了,公今不决,人将疑公隐逢君恶,有人先公起行,祸必及公,百口难解!公若虑兵力不足,实亦不必需兵,车驾屡幸贵第,酣醉淹留,又尝不带随从,独入合内,这是万世一时,决不可失呢!”
沈庆之终不愿从,慢慢儿答道:“感君至言,当不轻泄;但如此大事,总非仆所能行,一旦祸至,抱忠没世罢了!”死了!
死了!蔡兴宗知不可劝,怏怏告别离去。
沈庆之从子沈文秀受命为青州刺史,启行时亦劝沈庆之废立之事,甚至再三泣谏,总不见听,只好辞行。
果然不到数日,大祸临门。原来刘子业既而杀了何迈,并欲立谢贵嫔为后,恐沈庆之会前来劝谏,便关闭了清溪诸桥,不让他进宫。
沈庆之得知此事,果然前来,怀着愚忠,心终未死,仍入朝进谏。及见桥路已断,始怅然折回。
是夕即由直阁将军沈攸之,赍到毒酒,说是奉旨赐死。沈庆之不肯遽饮,沈攸之系沈庆之从子(侄子),专知君命,不顾从叔,竟而用被子掩死沈庆之,返回报告刘子业。刘子业诈称沈庆之是病死,赠恤甚厚,谥曰忠武。
沈庆之乃是宋室良将,与柳元景齐名,柳元景河东解县人,沈庆之吴兴武康人,异籍同声,时称沈、柳。两人以武功见称,故并详籍贯。
沈庆之死时,年已八十,其长子沈文叔,曾为侍中,语弟沈文季道:“我能死,尔能报!”遂饮沈庆之未饮的药酒,毒发而死。
沈文季挥刀跃马,出门径去,恰也无人往追,幸得驰免。文叔弟昭明,投缳自尽,至子业被弑后,沈、柳俱得昭雪,所遗子孙,仍使袭封,这且慢表。
且说沈庆之已死,老成殆尽,刘子业益无忌惮,即欲册谢贵嫔为正宫。谢贵嫔自觉怀惭,当面固辞,乃册路妃为后,四厢奏乐,备极奢华。
刘子业狂悖无人君之道,杀害各大臣,又因为忌畏各位叔父,把他们囚禁在殿内,百般殴打侮辱,不再有人性情理可言。刘子业的叔叔建安王刘休仁和湘东王刘彧、山阳王刘休佑,身体都很肥壮,刘子业于是用竹笼把他们装起来,称一称重量,以刘彧最肥,称为“猪王”,刘休仁称为“杀王”,刘休佑称为“贼王”。因为这三王年纪最大,刘子业尤其对他们有所耽心和害怕,所以常常把他们抓来囚禁,不离自己身边。东海王刘祎平庸低劣,被称为“驴王”,桂阳王刘休范、巴陵王刘休若年纪小,因此两人都能和刘子业相处。
刘子业曾经用木槽盛饭,再放进各种杂食,搅和拌合,又在地上挖一个坑,装满了泥水,把刘彧身上的衣服脱光,放进坑内,把盛杂食的木槽放在他面前,命令他像畜牲一样地用嘴去槽中吃食,以此取乐。刘子业想要杀害刘彧及刘休仁、刘休佑前后有十几次,亏得刘休仁很有计谋,常常用戏谚巧言、阿谀奉承使刘子业高兴,所以能够推延杀害之事。
当时廷尉刘蒙的妾怀孕,刘子业在她临产时接进后宫,希望她生个男孩,打算立为太子。刘彧曾违背其旨,刘子业大怒,于是剥光他的衣服,捆了他的手脚,用棍杖从手脚内穿过,派人抬着交付太官,说:“即日杀猪。”
刘休仁笑着对刘子业说:“猪今日不该死。”
刘子业问什么原因,刘休仁说:“等皇太子生下来,再杀猪取它的肝肺吃。”刘子业才解除杀刘彧的主意,说:“暂且交给廷尉。”过了一夜就放出来了。
十八日,刘蒙的妾生了一个儿子后,刘子业于是就称之为皇子,并为此下令大赦。与此同时,全国凡是同时有了儿子的臣属,也都赐爵一级。刘子业竟将屠“猪”之事失记。这也是湘东王刘彧,后来应做八年天子,所以九死一生。
晋安王刘子勋,系刘子业第三弟,五岁封王,八岁出任江州刺史,幼年出镇,都是宋武遗传。刘子业因祖考嗣祚,统是排行第三,太祖刘义隆为宋武第三子,世祖刘骏为太祖第三子。恐刘子勋亦应三数,意欲趁早除去。
又听闻过何迈曾谋立刘子勋,越加疑忌,遂遣侍臣朱景云,赍毒药赐刘子勋死。朱景云行至湓口,停留不进,刘子勋典签谢道迈,听闻风驰告长史邓琬,邓琬遂称刘子勋教令,立命戒严。且导刘子勋戎服出厅,召集僚佐,使军将潘欣之,宣谕部众,大略谓嗣主淫凶,将危社稷,今当督众入都,与群公卿士,废昏立明,愿大家努力云云。
众闻言尚未及对,参军陶亮,跃然起座,愿为先驱。于是众皆奉令,即授陶亮为咨议中兵,总统军事,长史张悦为司马,功曹张沈为咨议参军,南阳太守沈怀宝,岷山太守薛常宝,彭泽令陈绍宗等,传檄远近,旬日得五千人,出屯大雷。
那刘子业尚未闻知,整日宣淫,又召诸王妃公主等,出聚一室,令左右幸臣,脱去衣裳,各嬲妃主,妃主等当然惊惶。
刘子业又纵使左右下属,强褫妃主下衣,迫令行淫。南平王刘铄之妃江氏,抵死不从,刘子业怒道:“汝若不依我命,当杀汝三子!”
江氏仍然不依,刘子业益加发怒,命人鞭打江氏百下,且使人至江氏府第中,杀死了江氏的三个儿子敬深、敬猷、敬先。
当时刘铄已经早死,竟尔绝嗣。刘子业淫恶如此,自古罕闻。
刘子业因江氏誓死不从而败了兴致,忿尚未平,于是另召后宫婢妾,及左右嬖幸,前往观游在华林园竹林堂。堂宇宽敞,刘子业又令宫中男女裸体,与左右互相嬲逐,或使数女淫一男,或使数男淫一女,甚且想入非非,迫使宫女与羝羊猴犬交,并缚马仰地,迫令宫女与马交媾,有一宫女不肯裸衣从淫,刘子业大怒,立刻让人将她斩首。
其他宫女见状大感恐惧,只好勉强遵命,可怜的红粉娇娃,竟供犬马蹂躏,有几个毁裂下体,竟而遭到枉死。刘子业反而得意洋洋,观赏这些不堪入目之情状,直到日暮方才还宫。
刘子业夜间就寝,恍惚看见一女子突然进入内宫,浑身血污,以手指指着他痛詈道:““你悖逆不道,活不到明年小麦成熟的时候。”
刘子业一惊而醒,回忆梦境,犹在目前。翌日早起,即向宫中巡阅,适有一宫女面貌,与梦中女子有一些相似,刘子业复命人将她处斩。当天夜里,刘子业又梦见所杀的宫女,披发前来,厉色相诟道:“我已诉诸上帝,便当杀汝!”
说至此,竟捧头颅,掷击刘子业,刘子业大叫一声,竟尔晕去。有诗咏道:
反常尚且致妖兴,淫暴何能免咎征;
两度冤魂频作厉,莫言幻梦本无凭。
毕竟子业曾否击死,试看下卷便知。
刘子业,作为南北朝时期刘宋王朝的第六位皇帝,其历史评价几乎是一边倒的负面。他以其极端荒诞、残暴且乖戾的统治行径,在短短两年多的在位时间内,给刘宋王朝带来了几乎毁灭性的冲击。
首先,从个人品行和道德层面来看,刘子业的行为严重违背了人伦道德。他与自己的亲姐姐山阴公主刘楚玉的关系超出了正常的姐弟之情,甚至赐给姐姐面首(男宠)供其玩乐,还常常与姐姐一同宴饮作乐,同床共枕。此外,他还将自己的姑姑新蔡公主刘英媚纳入后宫,为了掩人耳目甚至杀害了一名宫女冒充姑姑下葬。这些行为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宫廷乃至民间都为之震惊和不齿。
其次,从政治统治的角度来看,刘子业的残暴嗜杀和昏庸无道使得朝廷上下人人自危。他对身边的人毫无信任可言,总是无端猜忌,稍有不顺心便大开杀戒。朝中大臣成为了他发泄怒火的主要对象,只要有人言语不慎或者行为举止让他感到不满,便会立即招来杀身之祸。这种极端的暴行不仅让大臣们生活在恐惧之中,也使得原本就微妙复杂的政治局势愈发紧张。在他的统治下,刘宋王朝的政治生态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统治根基摇摇欲坠。
此外,刘子业还极度迷信鬼神,常常根据荒诞不经的预言和传说来决定自己的行动。他听闻民间流传的一些关于风水和谶语的说法,便认为皇宫中有“邪气”,于是下令在宫中举行各种离奇的祭祀仪式,宰杀大量的牲畜,耗费了无数的钱财和物资。这种对鬼神的盲目迷信进一步加剧了他的精神错乱和行为失常,使得他无法专注于治理国家,而是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都耗费在了这些荒诞的迷信活动上。
综上所述,刘子业的历史评价是极其负面的。他的荒诞残暴、违背人伦、残暴嗜杀以及极度迷信鬼神等行为不仅让刘宋王朝陷入了更加混乱和衰落的深渊,也给后世留下了深刻的教训。他的故事提醒着我们无论是在何种时代都必须重视道德教育、完善权力制衡机制以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上演。在历史的长河中刘子业这个名字永远成为了残暴、荒淫和无道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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