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沅沅传音回应：「可以是可以，但你要记住，鬼魂是看不到人类的，人类也看不到你，你最多就只能看到这里长什么样子。」
慕楠的魂体一直是雾蒙蒙的状态，就连宁沅沅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让慕楠飘了出来，慕楠一出来，就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家具摆设，墙上挂着的照片，整只鬼都僵在了原地。
「这…这里是我家！」慕楠的声音有些发抖：「这里是我的老家！我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住一段时间……」
慕楠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全家福上，照片里的年轻夫妇抱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正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慕楠飘到照片前，虚幻的手指轻轻触碰相框，却什么也摸不到。
这张照片旁边是他和父母爷爷奶奶的合照。
再过去一点，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合照。
后面的照片都是那个小孩和爷爷奶奶的合照，爸爸妈妈再也没有出现在照片里。
小女孩十一岁的照片里，只有她和奶奶了，后面的照片，爷爷都没有再出现过。
「这个女孩是谁？」慕楠喃喃道：「我爷爷和我爸妈去哪了？」
宁沅沅听到慕楠的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楼上传来慕思的喊声：“找到了！我找到相册了！”
慕思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跑下楼，兴冲冲地摊开在茶几上：“你们看，这就是我爸妈和哥哥的照片！”
宁沅沅凑过去看，相册里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孩，从牙牙学语到高中的照片都有。
最后几张是男孩穿着大学校服站在校门口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慕楠，xx大学入学留念”。
宁沅沅和老花看到这个名字和学校名字，倒吸一口冷气，同时转头看向飘在一旁的慕楠。
慕楠死死盯着照片，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怎么会这样？」慕楠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是‘暗生’的人把我爸妈和爷爷杀了！」
老花和毛皮皮都没听到慕楠的话，听完他的话，纷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毛皮皮在空间里不方便出去，焦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慕思是慕楠的妹妹吗？慕思想要找的家人不会就是慕楠吧？」
宁沅沅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轻轻摇头。
她看着兴高采烈翻相册的慕思，又看看痛苦迷茫的慕楠，小脸上满是纠结。
慕奶奶看到慕思翻出的相册，叹了口气：“这是楠楠刚上大学时的照片，他上大学后太忙了，都没留下几张照片了，要是他知道自己有个妹妹，一定会很高兴的。”
慕思抬起头，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奶奶，你说哥哥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慕奶奶慈爱地摸摸慕思的头：“你和你哥哥小时候长得可像了，你哥安静内敛，你鬼灵精怪，也正好性格互补了。”
慕楠顺着宁沅沅的目光，飘到奶奶面前，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还是急切地问：「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
可惜，他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
慕楠转向宁沅沅，声音里带着恳求：「沅沅，帮我问问奶奶，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妹妹？我爸爸妈妈和爷爷去哪了？」
宁沅沅咬了咬嘴唇，问道：“奶奶，照片上这个哥哥都上大学了，为什么会没见过慕思姐姐啊？”
老奶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思思是楠楠刚参加工作那年出生的。那时候楠楠他爸妈突然说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我们都觉得不妥，楠楠爸妈都四十多了，那么大年纪还要再生一个，真是不懂事，但他们坚持要生，就有了思思。”
慕思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她开口问：“奶奶，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跟哥哥说有我了？”
奶奶叹了口气：“哎，你爸妈怕你哥哥会劝他们这么大年纪了不要生。。而且当时你哥哥刚工作，每天忙着参加入职培训，一个月才联系一两次，也就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这件事，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些事。”
毛皮皮传音给慕楠复述奶奶的话，慕楠如遭雷击，飘在空中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送他们过来的特殊部门队员从门外走进来：“照片找到了吗？总部的同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找人。”
慕思高兴地举起相册：“都在这呢！”
慕奶奶摸不着头脑，站起身，皱着眉看向刚进来的那人，问道：“思思，这个是谁？你认识吗？”
慕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相册交给那个队员，抱着慕奶奶的胳膊让她坐下，才开口道：“奶奶，你别着急，这是沅沅兄妹俩的叔叔，就是他开车送我们回来的。他在警局工作，可以帮我找爸爸妈妈和哥哥的下落！”
慕奶奶听完慕思的解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面上浮现一抹忧思：“这些年，我和你爷爷不知找过多少次。”
慕奶奶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地去，失望而归，后来你爷爷病了，临走前还念叨着要见他们最后一面。”
宁沅沅看到老人枯瘦的手指微微发抖，心里一阵发酸。
她想起陈海一家，想起陈涛和他爸爸妈妈奶奶知道陈海死讯时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睛，小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毛皮皮在空间里也沉默了，它传声道：「慕楠，你奶奶说……」
听完毛皮皮的转述，慕楠的魂体剧烈波动着，他飘到奶奶面前，眼前一片空白，但他虚幻的手依旧想要触碰老人花白的头发，却只能徒劳地穿过。
「奶奶。」慕楠的声音哽咽了：「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
宁沅沅悄悄传音给慕楠：「要告诉她们你的事情吗？」
慕楠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先不要，现在‘暗生’的事情还没解决，我爸妈也不知道在哪，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吧。」
他转向宁沅沅，魂体微微发亮：「沅沅，帮我个忙，问问奶奶，我爸妈是什么时候和家里失联的？」
宁沅沅点点头，走到老奶奶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奶奶，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思思姐姐的哥哥和爸爸妈妈都是什么时候和家里失去联系的呀？”
老奶奶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仿佛陷入了回忆：“那天，楠楠打电话回来说研究所派他去外地考察，要去半年，地址需要保密，到了以后不能和家人联系，怕我们担心提前和我们说一声，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半年后，家里联系不上楠楠，他爸妈去研究所问，人家说楠楠入职考核没通过，试用期还没过就离职了。我们都不信，楠楠每件事都做得很好，不可能通过不了试用期。而且他每次和我们打电话，都说工作很好，他学到了很多新东西，还会打钱回家，怎么可能没上班。唉，思思才满月，她爸和他爷爷就开始到外地到处找楠楠，思思妈等身体恢复了一些，也开始跟着去到处找楠楠。”
老奶奶擦了擦眼角，许是宁沅沅的话引发了她的倾诉欲，她接着道：“找了三年多，有一天思思爸妈突然回来说有线索了，把思思托付给我们，说最多三个月他们就回来，结果他们也失联了。”
慕思听到这里，眼眶已经红了，她蹲在奶奶腿边，把脸埋在老人膝盖上：“奶奶……”
老奶奶轻轻抚摸着孙女的头发：“这一走，都快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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