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着眼泪，乞求看着廖佑弋。
廖佑弋心里一样不好受，把被子盖好给她：“别想了，既然已经保住了，就好好养身体，生下来。”
黎纾用手艰难撑着自己的身体，廖佑弋怕她扯到手背的枕头，在她背后放了一个枕头。
她情绪有些崩溃，眼泪如泉涌：“我说了我不想生！”
廖佑弋深深看着她，语气不禁加重了：“黎纾，别闹了。”
黎纾忽然一笑，干涸的嘴唇有些裂开：“我闹？我没有在闹，错的人是你！”
廖佑弋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你在拿你自己生命开玩笑。”
黎纾大声控诉着，嘴唇因为无力颤抖着：“我不想生下一个疯子的孩子！不想这个孩子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不想让它生在这种家庭里面！”
廖佑弋静静看着她，冷冷一笑：“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会让他健康成长的。”
黎纾侧过脸去，压着自己的肚子，手在上面毫无章法激动乱挥，试图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廖佑弋吓得赶紧把她的手摁住：“你干什么？！不要命了？你刚情况好转。”
她手上的针孔已经走位了，出现了血液倒流，廖佑弋叫来了郑礼。
郑礼带着护士来了。
护士又重新帮黎纾扎好针，护士叮嘱道：“不是说好了静养吗？尽量不要让病人受刺激了，不然第二次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廖佑弋想抱着她，给她安慰，但黎纾恨不得躲着她远远的。
黎纾哭得抽泣，眼睛泛红，掺杂着不甘和绝望。
廖佑弋看见她这样，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而刺痛。
他想帮她擦掉眼泪，也被黎纾皱着眉头躲过去了。
她情绪不稳：“别碰我！”
廖佑弋语气带着无奈：“别哭了，对身体不好，你现在太虚弱了。”
现在廖佑弋也不敢靠近碰她，一靠近碰她，就会激动地又想捶打肚子。
她怒吼着廖佑弋：“你出去！出去！不想看到你！！”
“出去啊！”
黎纾顺手拿了床上的枕头，狠狠向廖佑弋砸过去。
但因为手上没有力气，枕头还没砸到廖佑弋，枕头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她红着眼睛喘着气，狠狠瞪着她，廖佑弋也不敢再刺激她。
郑礼对廖佑弋说：“先出去吧。”
怕她再情绪激动，廖佑弋也没再靠近她。
廖佑弋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看着她：“我出去可以，你别再做傻事了。”
“你先静一静，恢复一下情绪，有什么事情再跟我说。”
走到门口，廖佑弋回头看了一眼埋在枕头上哭得很痛苦的人。
那一幕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郑礼安慰他：“你现在最好不要再跟她说关于孩子的事情了，孕妇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她又一心想打掉孩子，现在发现孩子没打掉不是想方设法想打掉嘛。”
廖佑弋压下内心的痛楚，略带了几分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眼底的悲凉和失落。
“她是铁了心想打掉孩子，或许说是更想离开我。”
“她连命都不要，就为了打掉孩子。”
当知道的时候，廖佑弋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
甚至他内心开始慌张，有种抓不住黎纾的感觉。
这次很不一样。
“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才能稳住她情绪，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郑礼犹豫了一下说：“那得看她自己，如果她一直内心抗拒，这个孩子…八成是保不住的。”
看着廖佑弋极其难看的脸色，郑礼轻叹了一口气。
廖佑弋侧脸冷峻，笼罩着浓厚的阴霾。
他语声低沉，语气带了偏执：“就算孩子保不住，我也不会让她离开。”
“我必须牢牢抓住她，不会让那她又要跑了，一跑就是五年。”
郑礼欲言又止。
“你这样，她只会更加恨你。”
廖佑弋眼底冷意一片：“她一直都很恨我，不想和我在一起，五年前她就想着离开我！”
郑礼和他在国外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廖佑弋整个人都是一片死寂。
后来回国，被他聘请过来，才知道有黎纾这个一个人。
郑礼知道自己也劝不动，况且这是两人感情的事情。
他一个旁观者也插不上话。
“但我还是跟你说一句，尽量温和一点和她沟通，顺着她的意来，让她配合医生的治疗。”
廖佑弋点头。
因为病房里有装监控，廖佑弋一直看着她，直到人沉沉睡去，他才打开了病房门。
黎纾一直睡得不太安稳，对开门声很敏感。
廖佑弋在打开门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但黎纾没有睁开眼睛。
就算没有睁眼，黎纾听着脚步也知道是谁来了。
她感受到来人把自己的手背放在了他脸上，轻蹭了一下。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和我生孩子，就这么难受吗？让你不顾自己的生命，也要这样…”
偌大的病房里面，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在呢喃。
“我不想放开你黎纾…”
他一点都舍不得。
不想再分开个五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
黎纾鼻头开始泛酸。
她睁开眼，看着低着头，把她手背放在额头上的人。
黎纾语气带着痛苦和决绝：“生下孩子，我们就离婚吧。”
既然流不掉，这也许就是命吧。
廖佑弋猛地抬头，看见黎纾已经睁开眼睛了。
“你一直都是醒着的？”
黎纾语气淡然重复了一句自己刚刚说的话。
“生完孩子，你就放我走。”
他看着一脸淡漠的黎纾，廖佑弋心像被人扯了一圈，疼得让他不禁弯下腰。
“一定得这样吗？”
“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
黎纾看着他：“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会有其他途径。”
廖佑弋此刻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害怕自己看到黎纾那决绝的眼神。
“你有什么途径？还是说再一次瞒着我打掉孩子？伤害自己的身体？”
黎纾说：“你可以试试看？”
她笑着看向廖佑弋，眼底却不达笑意。
廖佑弋情绪不稳站了起来，眼睛猩红：“不许！”
“别再让我看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你还是再冷静冷静吧！我先出去了。”
廖佑弋慌乱地走出病房关了门，黎纾却忽然很想笑。
但又担心黎纾真做出什么来，廖佑弋在屋外踌躇了几分钟，又推门进去。
一进去，看见黎纾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正坐在开着的窗户上面。
从廖佑弋地视角看上去，黎纾就像悬空在那里一样。
“黎纾，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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