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接着说了，他与赵青龙最后一次见面：
“四八年下半年，他又找上门，要求见一下军部警卫团成团长。说他俩是朋友。他走后，我问成团长，跟他谈了什么？成团长没说实情。直到我准备率军阵前起义，他才拿出国防部密令，说他无论如何，要带弟兄们赴命。还暗示是我的好友赵青龙之意。”
肖秉义惊讶的问：
“他想一人逃走，还是带走警卫团？你放他走了吗？”
老头点点头：
“现在说真话不要紧了，我当时思想觉悟没现在高。所谓起义，也是迫不得已。心里总觉得对党国有愧，做了个顺水人情。放成团长带领警卫团剩下的二百多人走了。”
肖秉义明白了，宋中坚所言横东林水县第二支队成司令，原来是老头的警卫团长。遂问：
“老人家，你的警卫团，战斗力强吗？”
老人笑道：
“你说呢？这些人都是我亲自选拔的，都是美式装备，战斗力能不强吗？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吧。”
肖秉义觉得收获满满，当晚便将情况跟刘杰汇报了。
刘杰也兴趣盎然的问道：
“肖秉义，那个老头叫什么？他不会跟你编故事吧？”
肖秉义摇摇头，答道：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应该不会。他叫什么，我没敢问。若想继续了解，请组织出面，他说在文史馆上班，现在图书馆对面摆旧书摊。”
刘杰点点头：
“应该好查，这件事交给我了。肖秉义，你对下一步有何设想？”
肖秉义反问：
“刘局，我想问石部长到了广州，有没有周兴业和他管家的消息？”
刘杰脸色顿时暗淡了：
“石部长昨天来了电话，她还没找到这二人。估计他们撤到香港了。她没放弃，还在查。”
肖秉义点点头，答道：
“我想，先围剿敌特横东第二支队。由我出面，诱导他们来劫狱。估计他们不会倾巢出动，横东林水县同时行动，断其后路，一举拿下。不管谁是‘幽灵’司令，第二支队是他的禁卫军。得知他的心肝宝贝行将覆灭，他即使到了香港，还得回来。”
刘杰点点头，笑道：
“肖秉义，你若在部队，肯定是将才。对排兵布阵精通的很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肖秉义考虑一会，答道：
“在行动之前，我必须去监狱弄清楚一件事。”
刘杰疑惑得问：
“你是否想再见一次宋中坚？”
肖秉义摇摇头：
“不完全是，我想去见叫成华的俘虏。我总觉得，敌特横东第二支队成司令，跟成华有渊源，弄清楚了，也许对整个围歼方案有帮助。”
刘杰又问：
“你是不是认为他俩是亲戚？嗯，那你先去吧。我让龙科长配合你，给你一路绿灯。”
肖秉义听他这么说，嘀咕：你呀，我没事，你就用。我有事，你就推得一干而净。
他带着牢骚回到南京的家，胡乱吃一点，躺床上想，如果成华是成司令的儿子就好了。
他察觉到，第二支队只听“幽灵”司令的指挥，不尿宋中坚。
因此，弄清楚成司令跟李桂琴和成华之间的关系，尤为重要。
他次日去了监狱，考虑成华较顽固，提审了李桂琴。他问：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舅舅家里出事后。二十多年跟你联系过吗？他叫什么名字？”
李桂琴悲苦的摇摇头：
“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问这干什么？”
肖秉义为了捞到真实情况，如实说了：
“我偶然的机会，知道‘反共救国军’第二支队司令姓成，成华的成。怀疑他就是你舅舅，成华的父亲。”
李桂琴面露喜色，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叫成本林，今年六十岁，上海人。如你打听到了，能告诉我一声吗？”
肖秉义点点头答道：
“完全可以，真希望他就是你舅舅和成华的父亲。”
李桂琴叹一口气：
“唉，听你所言，他也走了这条道？怎么走到一条道上来了？肖秉义，我估计，你现在矛头对准他了吧？我有个请求，如果真是他，不能击毙他，无论如何让我们见个面，行吗？”
肖秉义听她这样说，心里暗喜：
“实说吧，我今天就为这事而来。我不想将好事办坏，准备动员他率队自首。你知道，自首和被抓捕不一样。如果你和成华能做点他的工作，你很快会回家。成华这边，我给他澄清杀害新四军的问题。如果他没告密，他也会轻判。”
李桂琴掏出手擦拭泪眼，哽咽着说：
“只要你不骗我，我愿意做所有能做的事情。成华这边，我也会劝他。由你出面替他澄清，我放心。说吧，你准备让我干什么？”
肖秉义直截了当：
“你和成华写信给他，劝他自首。我认为，他如自首，是他最好的结局。你知道吗？宋中坚被抓了，真‘幽灵’司令逃香港了。我敢说，要不了一个月，他也得归案。另外，福建、广州都相继解放了。再跟他们混，有光明吗？”
李桂琴微微摇头：
“你不知道，如果是我舅舅，你这想法很难实现。他就是一根筋，成华就跟他差不多。你若为这件事去见他，肯定是有去无回。”
肖秉义听了心里一咯噔，遂问：
“有你说的这么悲观吗？你能跟我详细说一下他吗？”
李桂琴摇摇头，悲苦的说：
“我舅舅家，家境属于中等商人。家里拿个几百大洋不成问题。就为他喜欢赌，家被他赌败了。”
肖秉义面白了，她舅舅是个赌徒：
“你舅母不劝他吗？”
李桂琴忽然笑道：
“肖秉义，你可能将他的赌，理解为上赌馆赌博吧？不是这回事。我说他赌，是说他的性格。他喜欢冒险，一旦决定的事情，即使知道错了，他也不愿回头。”
肖秉义心说，娘的个头，他这性格跟老子差不多啊？
不过，斯人和他还是有区别。一旦发现错了，斯人会很快改正。他问：
“李桂琴，你能对你舅舅赌的性格，能举个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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