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回到家,父母正好坐堂前。他停下,左瞅右瞅,发现父母苦着脸。便问:
“爸,妈,又跟哪个怄气了?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肖有财看看他,摇摇头。
杨玲长叹一声,数落道:
“儿子啊,你最近忙,我们都理解。可是再忙,你终身大事不能耽误啊。李副连长比你小,都跟周小雨准备结婚了。你究竟什么时候,给你爸妈一个交代啊?”
肖有财不无担忧的问:
“秉义。你跟柳慧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到今天,没见她露面啊?”
肖秉义正待回答,母亲杨玲跟着问:
“是不是她不同意马上结婚啊?她如不同意结婚,挂着我儿子,算哪门啊?她耽误得起,我儿子可耽误不起。对了,儿子啊,最近你妈又侦察到菜市场一个姑娘,说起来还是你父亲远房亲戚。她长相虽然一般,但屁股比柳慧大。生养不成问题,弄不好生双胞胎哦。”
肖有财解释道:
“秉义,你妈听说周小雨要结婚,她也急昏了。要我配合她,逼你给个日子。”
肖秉义不解得问:
“什么日子啊?”
杨玲逼视儿子:
“结婚日期。不能再拖了,我已经不信你的表态。现在是十一月份,元旦结婚,必须结婚。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就快刀斩乱麻,好说好散,我儿子重新找。”
肖有财看杨玲逼视自己,只好表态:
“秉义,也许你心中有苦,我们都能理解。但你妈说的也有道理。都说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我跟你妈的体会很深。稍不留神,已经老了。你的婚事,不能由着你再拖了。”
肖秉义听了两位老人的絮叨,心火一窜一窜,皱着眉头叹道:
“哎哟,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为我烦神啊?妈,你真不要再搞侦察了,行不行啊?我早说过,柳慧执行任务去了。我俩的工作性质,跟别的工作不一样。我们不能像别人一样,花前月下。寻常人家欢聚一堂时,我们在跟魔鬼战斗,你们不知道啊?儿子选这个职业,就已经做好精神准备了,你们应该支持我的呀。”
杨玲憋着气,反驳道:
“儿子啊,我们就是太支持你了,才出现目前的局面。李小满和周小雨不是公安啊?他们怎么有时间结婚了?我就不信,当公安的都是和尚。早晓得她工作这么危险,我当时就不应该同意这门亲事。”
肖秉义感觉无法说下去了,心中烦恼的事太多。一句两句说不清,干脆说结论:
“爸妈,你们不要再烦我了。我现在都快烦死了,不是我吓唬你们。你们去街上一嚷嚷,让潜伏特务知道,柳慧的小命就没了,还结屁的婚。你们再烦我,我去当和尚了。”
杨玲张着嘴,翻着白眼,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吔,吔吔。老头子,他这是什么话?我俩关心他,不落好哎。”
肖有财低声劝道:
“杨玲,我俩是要注意,儿子压力很大,不能给他添乱了。他说的情况我懂,柳慧肯定打入敌营了。我俩出于关心没错,就怕好心办坏事哦。这样吧,我找个时间,跟他谈谈。你也不要再侦察了。你儿子有对象,街上都知道。你再侦查,人家会说闲话哦。”
杨玲很伤心,为儿子日夜烦神,烦得寝食难安。到头来,却被儿子一句话送老远。
她深感委屈,回房间倒头便睡,泪水顺着眼角挂到耳根。
肖有财本想去跟儿子谈谈,从门缝看儿子揪着头发。叹一口气,默默坐下看向门外。
他理解儿子,跟特务较量,不细心,不谨慎,稍有马虎,会导致不可估量的后果。
他也理解杨玲,她听说周小雨要结婚了,回来整个人都急疯了。
在他耳边神神叨叨,怪他由着儿子不提醒。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肖秉义烦躁一阵,很快强行驱散心中的郁闷。开始考虑最后的战斗。
他外出一个礼拜去了几个地方,找了很多知情人。
通过综合情况再次分析,已经理清了案情脉络,清楚谁是“幽灵”了。
当知道答案时,心中感叹。“幽灵”藏的确实深,摆了许多迷魂阵。真的假的,忽隐忽现。
现在,他终于被斯人揪住尾巴了。
暗战,确实辛苦。苦苦追踪,即将看到曙光时,又坠入黑暗之中。
拨开迷雾,便是阳光。当你冲破黑暗,站上胜利的彼岸,你才觉得胜利来之不易。
这一次,他必须缜密思考,环环相扣。吸取教训,一举揭穿“幽灵”的真面目。
他想象着,缴获了南京地区潜伏特务名单。全市公安出动,全天候逮捕特务的景象。
那是一种什么局面啊?百姓欢心,万家称赞。展现出的是阳光下,明媚的四月天。
他要为这美好四月天的到来,砥砺奋进,不负韶华,只争朝夕,勇往直前……
他去了老鲁剃头店,通报了情况。建议常宝宝以同学身份,去周家家帮忙。
并请娄小凤去李桂琴家,跟老太太谈心。侧面了解老太太身世,以及她和邢再生的关系。
无论如何,要耐下性子,听老太太絮絮叨叨,越细越好。
让邓排长布置人力,昼夜监视邢再生动静。横楠镇安排妥当,他又去了南京。
他根据上海市公安局提供的,熟悉邢再生相关人员的最新情况。
又去了市监狱,找到所要找的人,凡涉及到“幽灵”的审讯录音,再过一遍。
他清楚,这是最后的战斗。不能先入为主,必须客观公正,证据确凿。
娄小凤很快有了邢再生家老太太的消息,五分钟通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默默来到扬子江边,看着滚滚东流水。回忆着不久前,站那儿触及灵魂的呐喊。
他此刻,怀着参加警校考试前的心情。再次梳理,准备迎接前所未有的考试。
警校考试,他几乎没怎么感觉到压力。而这次大考,他感觉心苦且累,有很多心理负担。
他知道,有些情况应该跟领导汇报,争取领导的支持。但是,他吃的亏太多了。
他记忆深处,觉得很多次,即将成功之际。稍不留神,前功尽弃。
两个小兄弟的牺牲,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伤痕。
聪明人不该上的当,他都上了。不该吃的苦,他都吃了。不该走的弯路,他也走了……。
为此,他这次回来,刘杰追问,他只能闪烁其词。也布下迷魂阵,指东言西。
他感觉这样做很苦,很累。家里父母不理解,领导知道真情,也会恼火,甚至处分。
唉!谁不想有收获时,跟大家一起分享喜悦心情啊?可是,斯人有苦难言唉!
他此刻,必须清空脑中一切烦恼。换一种心情,轻装上阵,什么都不想。
他迎着江风,躺倒草地。伸展四肢,形成一个“大”字,狠狠舒了一口气。
凝神灰蒙蒙的天,想着心上人,嘴里喃喃的诵道: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点响了四月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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