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赫匆匆忙忙跑去找局长，绝密档案哪能省略。
他要中间的过程，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凝紧跟其后，局长得知小孩是文为镜的孩子，神色愣了几秒。
云赫双手拍在桌子上，“局长，到底怎么回事？绝密档案这么潦草吗？”
毒枭控制卧底事件，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详细记载。
局长不是当事人，她眸光微闪，有些惋惜。
“我也不知道，沐泽回来后，一字不提他和文为镜怎么进入毒枭组织，也不说他们如何捣毁了毒枭组织。”
沐泽九死一生从毒窝里带回来英雄的魂魄，昏迷近一个月才苏醒。
局长当时派沐泽去的时候，没想过他能回来。
局长让两人先坐下，说起当年的毒枭案件。
在沐泽去之前，特管局派了不少人前往毒窝，全军覆没。
甚至，特管局的人也被毒枭控制魂魄，成为毒枭害人的工具。
警方和特管局派去的人没有活着回来的，他们又不得不派人前去营救那些亡魂。
一个接着一个的送人头，成为毒枭对付同伴的利器。
有些特管局的人不愿意死后被毒枭控制，他们被抓的时候，毫不犹豫选择魂飞魄散。
政府部门与当地政府合作，奈何两地政府官员还没见面，当地的官员就已经脑袋搬家，甚至那些官员的家人也被残忍杀害。
当地已经被毒枭组织全面把控，当地的军队实力远不如毒枭组织的实力。
死亡人数不断增加，毒枭的队伍不断壮大。
周围的国家纷纷筑起边境线，派军驻守，绝不让毒枭越过边境线。
但是周围小国的边境线没用。
毒枭进一步扩大范围，吞噬周围弱小的邻国。
铲除毒枭组织，刻不容缓。
最恐怖的是毒枭身边的魂魄认识警方和特管局的人。
一开始不知情，他们送多少人去当卧底，就有多少人牺牲。
这也是毒枭能准确找到卧底的原因。
文为镜的玄学天赋不是最高的，但他会易容术，不使用任何法器，改变容貌。
他可以避免毒枭认出卧底的身份。
沐泽面对过更多的危险，他的能力和心理素质很强，凭着他对特管局的一腔热血，前往危险重重的毒窝。
这次的行动，只有他们两个。
没有任何帮手，也没有任何救援。
派再多人都是徒劳，送死而已。
所以沐泽和文为镜接到命令的时候，他们没想过回来。
他们都没打算活着回来。
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满街都是毒品和血腥味的地方。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他们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不仅带回来那些亡魂，他们还捣毁当地的毒枭组织。
云赫听完这段经历，“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任务？”
他记得队长消失了一段时间，具体做什么，他不清楚。
应该就是队长消失的那段时间，队长去当了卧底。
局长也很无奈，“这么重要的任务，除了我和政府领导，其他人都不知道。”
“如果沐泽和文为镜失败了，那么下一个该去执行任务的人，就是云家和段家人。”
云家是云赫的家族，段家是局长的家族。
如果云家和段家人失败，还有茅山和祈夜家。
以上全军覆没，还有苗疆和玄清观的大师。
当时局长已经做好了玄门全部牺牲的准备。
飞蛾扑火又怎么样？
只要能把火势扑小一点，总有把火扑灭的时刻。
居危思安，何况一点都不安全，放任毒枭组织扩大，任由毒枭控制他们的人，早晚有一天，毒枭会冲破边境线。
云赫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苏凝倒是很欣赏特管局的作风，大事面前，性命靠后。
在她没出现前，这些特管局和玄门中人，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
苏凝拿着档案，带着云赫离开局长办公室。
再次站在审讯室的玻璃窗前，云赫内心说不出的异样。
柳以诚是英雄之后。
从小没有爸爸，他与妈妈疏离，在继父家寄人篱下。
小小的人儿，心智早熟，如果他爸爸还在，他会不会过得很幸福？
云赫闭上眼睛，平复内心的复杂情绪。
他怔怔望着里面的小孩，态度坚定。
“我相信队长，他一定不会杀文为镜。”
每次执行任务，都是队长冲在前面，不畏生死。
队长一定不会像小孩说的那样，是他的杀父仇人。
苏凝安慰道：“你先别急，柳以诚的记忆里，他爸说沐泽杀了他。”
“档案里文为镜的照片是他执行任务之前的照片，我看不出他的面相。”
“但从局长所说的任务来看，文为镜绝不会用自己小孩的性命来供养他。”
审讯室内的柳以诚已经苏醒，他的眼神一潭死水，没有波澜。
云赫：“什么意思？”
苏凝：“柳以诚身边的鬼魂有问题。”
“走，去问问。”她进入审讯室，云赫跟着进去。
苏凝直接问：“你为什么认为你身边的鬼是你爸爸？”
柳以诚不语，只是一直低头。
苏凝倒不介意，意料之中。
她笑了笑，说：“你不说也没关系，等我找到那只鬼魂，我就知道了。”
柳以诚猛然抬头，跟个小狼崽子似的盯着苏凝。
“你敢抓他，我就……”
找不到威胁的词，柳以诚恶狠狠地瞪着苏凝，试图瞪死苏凝。
苏凝笑了，她起身作势离开，“我这就去抓他。”
“你敢！”柳以诚急着大吼道：“杀沐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我爸爸无关。”
“你要动手就冲我来，你不要动我爸爸。”
苏凝已经走到门口，没有停下来。
“我说。”柳以诚认命地吼出来，“我看过爸爸的照片，他跟我爸爸长得一样。”
“他还有我和妈妈的记忆，他能说出他和妈妈以前相爱的过程，他就是我爸爸。”
苏凝眸光一暗，打开房门，“我知道了。”
“喂，你别走，喂，你别动我爸爸，你听见没有？”
“喂，喂，喂，你不要走，你给我回来。”
咔嚓，房门一关，隔绝了柳以诚的声音。
云赫当个哑巴，看里面的小孩有点可怜，但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沐泽，他又不觉得小孩可怜。
苏凝低头看手机，云赫没敢打扰她。
苏凝关上手机，眼中意味不明，说：“阎王说毒枭控制的鬼魂都去了地府，只有文为镜和毒枭的鬼魂没去地府。”
她的手指轻点手机，眼眸微垂，脑中不断的思考。
苏凝自然相信沐泽的人品不会杀害队友。
他们去当卧底，真到了杀死另一个人才能取得毒枭信任的时候，苏凝相信沐泽，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否则沐泽活着回来，他的内心世界不会平静，也不会像个没事人一样。
所以苏凝可以肯定，沐泽没杀文为镜。
苏凝也相信文为镜，一个不畏生死的英雄，绝不会怂恿儿子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喂养他的魂魄。
一个天生阴阳眼、有本事可以私自接活挣钱的文为镜，却加入特管局，做着危险的任务。
这样的人，不会蛰伏多年，利用儿子杀死曾经的队友。
但是鬼魂与文为镜长得一样，又有他的记忆，唯独性格不一样。
文为镜和毒枭，苏凝记得档案中写的是他们同归于尽。
又那么巧，他们的魂魄都没去地府。
文为镜的魂魄在柳以诚身边，那么，毒枭的魂魄去哪了？
云赫也起了疑心，“文为镜和毒枭的魂魄都没去地府，文为镜在小孩身边，毒枭呢？”
魂飞魄散了还是藏起来了？
苏凝分析道：“文为镜和毒枭同归于尽，两人的魂魄一起离体，文为镜用生命杀毒枭，死后不会放任毒枭离开。”
“而毒枭的一切都被文为镜毁掉了，他也不可能放过文为镜。”
“两人一定不死不休。”
两个都视对方为仇敌，他们之间必须死一个。
云赫说：“活下来的文为镜，毒枭被文为镜打得魂飞魄散？”
目前为止，无论是小孩，还是女鬼，都说小孩身边的鬼是文为镜。
那场秘密任务，沐泽活着回来，文为镜以魂魄的形式回来。
但文为镜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天色渐晚，苏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猜到一种可能。”
云赫：“什么可能？”
苏观主说的可能，肯定是真相。
苏凝声音带着冷意，“文为镜就是毒枭。”
“啊？”云赫瞪着双眼，文为镜怎么会是毒枭？
苏凝：“毒枭就是文为镜。”
云赫：“？？？”
毒枭和文为镜是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彼此。
突然，云赫脑中闪过一丝惊雷，劈的他外焦里嫩。
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吞噬魂魄。
苏凝眼眸微垂，点了下头，“他们同归于尽，死后魂魄一起离体，他们又以魂体的状态不死不休，最终一人被另一人吞噬。”
云赫很想说出被吞噬的人是毒枭，出于对从未谋面的文为镜的信任，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用孩子生命喂养魂魄的是文为镜。
他捏紧拳头，手上青筋鼓起，红着眼睛说：“被吞噬的是文为镜。”
所以小孩身边鬼才会有文为镜的长相和记忆，却做着恶毒的事情。
还有一种很小很小的可能，文为镜吞噬毒枭的魂魄，被毒枭影响心智。
苏凝更倾向于前者，“找到鬼魂就会真相大白。”
特管局已经派人去找鬼魂，但云赫到现在还没收到消息。
“我们到哪找？”
“不用找。”苏凝意味深长道：“我们守株待兔。”
医院，午夜十二点。
沐泽身上插着很多管子，连接很多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很明显。
这一层出奇的安静，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病房前也没守着。
不知何时，医院走廊上飘浮着一层雾气。
光线忽然黯淡下来，室内阴冷，仪器上方出现一层水汽。
昏迷的沐泽皱了皱眉，想从黑暗中清醒。
但他受伤太重，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便陷入沉睡。
雾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至雾气扩散到天花板。
走廊上没有风，这些雾气却在移动。
雾气渐渐凝聚成一个虚影，黑衣黑袍遮住面容的男人。
他逐渐靠近沐泽所在的病房，病房门紧闭，雾气男子没有停下脚步，直直朝着房门撞上去。
砰——
结结实实发出一个头撞闷的声音。
“……”
雾气男子不可置信被挡在门外。
他不信邪，再进，再撞，再进，再撞……
尝试了很多次，雾气男子喘着粗气，只能停下来。
他缓了会，雾气中凝结成五指，按在门把手上，往里推。
没推动。
他没继续尝试。
他站在门口看里面，沐泽面色平静地躺在床上。
里面没有多余的人。
难怪放心把沐泽一个人放在病房，原来在门上设了保护阵。
雾气男子嗤笑一声，他凝聚更多的雾气，刹那间，走廊上所有的雾气全部冲向沐泽的病房门。
雾气散去，露出里面的黑袍男子。
他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哈哈哈，他好笨，他太笨了，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嘲笑声吓得黑袍男子一惊，他迅速往后看。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竟然多出来一男一女。
云赫见黑袍男子终于注意到医院还有活人在了，他挥了挥手。
“你好，傻了吧，我们怎么可能不留人保护队长。”
苏凝跟沐泽来医院守沐泽抓鬼魂。
这只鬼这么急不可耐，一晚上都不等，就来医院补刀。
苏凝在一旁默不作声，忽而她挥了下手掌，一阵风吹过，露出黑袍男的脸。
云赫见到这张脸，还是被吓了一跳，与方案中的照片一样。
“文为镜！”他惊呼出声。
这个名字穿透病房门，进入沐泽的耳朵里。
仪器发出尖锐快速的滴滴滴的声音。
两人一鬼不约而同看向病房内的沐泽。
只见他嘴唇小幅度动了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神色异常痛苦。
文为镜，对沐泽的影响很大，只是一个名字，沐泽已经挣扎着从昏迷中苏醒。
苏凝两指并拢，你捏住一张符，贴到沐泽额头上。
痛苦的表情瞬间放松，沐泽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黑袍男子恶狠狠地看向苏凝，眼神不善地说：“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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