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颜在另一边抿着唇笑。
阿迟被他自己无语到的样子还挺……可爱……
还好这个小盒子打开后，没有另一个盒子存在。
但是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还是挺惊悚的！
里面是一双眼睛。
林颜瞪大了眸子，震惊地看着盒子，随即抬头看向上官迟。
上官迟倒是毫不意外地挑了下眉梢。
——是天之眼！
之前凤凰提到过的，另一半的神明信物。
他能把这个东西从身体里分离开，还留了天书出来，果然是有所算计。
而要融合天之眼，就需要自己借助百草门秘境的“衍月泉”，需要花费十几天的时间。
“曾经”的自己让“现在”的自己留在百草门十几天……
上官迟眯了眯眸子，心里暗暗盘算着。
……
林颜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感受着上面熟悉的气息，林颜知道，这是阿迟的眼睛！
这些年她也翻了一些有关于灵族的书，尤其是现有的灵族。
虽说关于无极灵族的记载不多，且大多数都是在强调无极灵族有多么强大的，但是，也难免会提到，无极灵族作为天道的宠儿，拥有的两样东西——天之眼和天之心！
这是他们能够成神的关键！
也是多亏了竹屋的藏书足够丰富，她才能知道如此秘辛！
既如此，这盒子里的，很明显就是天之眼了！
可是她却并没有觉得欣喜，为阿迟找回东西开心。
反而觉得浑身冰凉。
毕竟……这眼睛……本就应该在阿迟眼眶里好好待着的啊……
阿迟为什么把眼睛剜出来……那时……又有多疼啊……
这剜的不仅仅只有眼睛……还有融于灵台、骨血、元识的……神格啊……
心绪杂乱，林颜却不由得把她以往忽略掉的细节回忆起来。
失落的天之眼、初见时挽光剑的异常、星辰索、灵台……
结果……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灵”猫的形态，就能发现，林颜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
林颜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如果挽光剑是阿迟身上的一部分，天之眼剜出，灵台别置，那曾经的阿迟，活生生地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取走，把自己的位格分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重来后的步步算计……
那为什么重来？
明明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了，重新修回原先的地位，太过愚蠢了，不会是阿迟做出的决定……
除非……他必须这么做……
为了谁？
好像不言而喻。
林颜的心脏砰砰乱跳，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整个人在一个失控的边缘……
一直在意林颜的上官迟虽是一边和太平仙尊交涉着，但也不忘关注林颜，见到如此，不由得慌了神。
他先是伸手握住林颜的手，无声给她安慰，随即对着祝其钊道：“好了，就如此吧！你把秘境钥匙留下即可。”
祝其钊活了这么久，可不是傻子，识趣地什么都没说，将秘境钥匙放到桌子上，随即转身就走，还贴心地把正堂的大门关了起来。
见到祝其钊走了后，上官迟立刻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回身抱住了林颜。
他握住林颜的手时，就感受到她的手好冷。
林颜虽是一贯手上温凉，但如今却是实打实的冰冷。
被吓到了吗？
林颜顺着上官迟的力道把自己埋进上官迟怀里，从中汲取着温暖。
好冷……自己居然怕冷了……
但真的好冷……冷到骨髓里了……
她只能不断贴近上官迟，从中寻着温暖，像是在找寻着自己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温热。
上官迟温柔地安抚着，一只手搂紧林颜纤细的腰，另一只手轻抚着林颜的后背。
他没料到颜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也该是什么都知道了……
上官迟垂眸，长睫遮住了眼中的复杂。
“阿迟……是为了我……回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因为头埋在上官迟身前而闷闷的。
上官迟知道了林颜的意思，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不用负担什么……”顿了顿，他终究是告知了林颜一些世界的真相……
“每一次的量劫，都会有神尊出现，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上官迟顿了顿，漂亮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蕴藏了无尽的风暴。
他眼里带着不屑，嗤笑着道：“这世界就是极致的、个人的英雄主义，天道要我们有一个人为了这个世界奉献自己，但最后却被世界遗忘。”
“什么功名利禄、天下闻名，不过是欺骗愚昧世人的招数罢了……”
“我们不配有姓名，都是'无极'，也都是神明……”
上官迟眸子里带着冷冽，林颜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上官迟。
只见他安抚性地抚上林颜的面颊，“没事的……”
“天道虽如此，却也给了神明尊位，不是吗？”
“我一直都知道，这是一个交易。”
“而我，也足够幸运……”
眸子里的凛冽褪去，上官迟温和地看着林颜。
“颜颜，我知道，我把一切当做棋子，既是在讨厌天道如此，又在成为天道。”
“我接受天道的娇养，也接受所有的好处，最后，得到了尊贵，也就该抛弃什么。”
“我也会如那些过去的神明一般，量劫来临那日，挡在众生前的，一定会是我，也必须是我。”
“这是应该，我不会推脱。”
“所以……”上官迟抿唇笑笑，看着林颜道：“颜颜不用介怀，我的重来，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有我自己的算计，为了量劫，也为了能在量劫里，活下来……陪着你……”
上官迟将一件危险至极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也毫不避讳的、认真与林颜说着世界的真相。
这是不同，不用上官迟说，林颜也知道，在他眼里，她是不同的。
“可终究……你本可以毫无意外地高坐神台之上，不用费尽心力地为了责任付出，如今为了我，反而要机关算尽……”
“而且……”林颜噤了声，咽下了后面的话。
她总觉得，这量劫，与她也有关系，她也有责任……
朦胧中的一层记忆，不甚清晰，但却应是如此。
那么……阿迟是不是……也在帮她承担着她的责任？
林颜觉得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一想到阿迟如此，冒着天大的风险，只为她的尊位……她就不知如何是好。
她从不傻，只是不愿去想罢了……
如今细细思考起来，她怎么猜不出什么？
追根究源，在于他们为什么回来？回来做什么？回来会发生什么？
沈澄意她现在虽是不熟悉，也试图伤害他们，但是话语里也是有几分可信的！
曾经的她，修炼不到大乘期，是不可能的！
而大乘期，就代表着需要飞升……
可是……无情道……从未有仙尊……
这劫……难渡……
所以阿迟以身入局，帮自己渡劫，才是回来的真相……
斩尽因果，洗尽铅华……
即使不太清楚具体的劫难，但林颜也还是有几分猜测的！
说尽一切，却也不外乎是为了她……才要重来这一遭……
她如今知道什么是疼，自然也怕疼，可是……
剜出双眼，取尽灵台……
虽未经历过……也知道很疼……
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神明，重来一次还要承受从未经历过的狼狈……
她没忘记初见时，一只简单的、弱小的狼兽就会让神明无能为力，而沈澄意一个大乘期，也可以肆意挑衅羞辱……
甚至……神明还被四大凶兽控制得无能为力……摧折着神明的傲骨……
这些……若是他不陪着自己……他本不用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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