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红一直在府外候着，不停地收紧披风，不停地踱步。
就在不知道换了第几个手炉的时候，终于看到人出来。
她立马取过斗篷，快步上前，将斗篷抖开，披在了王芭的身上。
却在这个时候，发现州主浑身抖个不停，脸上却汗津津的，甚至有几滴晶莹的汗水已经落在披风上了。
“州主，这是怎么了？可是不适？”她忍不住问道。
又冷又热的？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给她降温。
“冷啊！”王芭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还是觉得寒意从前四面八方钻进骨头里，叫她冷的说不出话来。
木红瞪了一眼身边的下人，怒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紧拿个手炉来？！！”
下人见状，赶忙上了马车，拿了手炉跑了过来，递给她。
木红急忙将手炉塞进王芭的手上，本想问什么，但是余光瞥到还在皇女府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噤了声。
她收敛了神情，低眉顺眼地搀扶州主先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暖炉烧的正旺，木红也不闲着，赶紧为主子倒了一杯早就温好的酒。
“州主，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酒倒好，又拿出帕子赶紧给她擦拭汗水。
一阵忙前忙后，马车终于驾驶在长街上。
王芭摆摆手，木红见状也停下忙碌，拉开帘子，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的环境，见没有什么异常，又将帘子放下，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州主，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芭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木红陷入沉思。
王芭喝了一杯酒后，心中的惊吓退了点。
她又觉得不够，也不等人伺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狠狠灌下，才觉得又活了过来，手总算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她看向一旁沉思的下属，问道：“你说大皇女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还以为抓了人，也算是立功了，乐呵呵地去，等着领赏。
没想到赏还没领，就被吓得半死。
木红沉吟片刻，神色变得有些深沉，“依照州主所言，殿下发怒是在送了佛珠和言明人已经带到府上之后？”
王芭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忍不住汗毛直立。
大皇女的眼神太过于可怕了，发脾气的时候，嘴角的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是啊，要我说都是那该死的大夫惹得祸，要是她早就收下那群男人，不就没这事了，一个低贱的大夫，真是给她脸了！”
王芭越想越觉得是那个大夫给自己惹得，咬牙切齿道。
木红却不这么想，一个大夫再怎么厉害，也翻不出这么大的波浪。
“这件事恐怕不是单纯地出在那位大夫身上，怕是殿下也想借着那位大夫找州主的不是呢？”
王芭一听急了，没好气道：“我还有错了？殿下叫我抓人我就抓人，为了抓个人，我损失了多少兵力，鞍前马后，还捞不到一点好的就算了，还有错了？”
木红见她如此盛怒，也不敢立即反驳，又为她的杯里添了杯，语气放缓地安慰道。
“州主何须如此生气？大皇女不知要在长川多久，这样的日子也只是开始，若要在她手下讨生活，少不得要委屈些。”
”再说了若是能得大皇女赏识，州主说不定这官职还能再提一提，岂不是更好？与其将银子花在打点官职上，倒不如冒险从大殿下这处讨一个更实在？”
王芭一听这话，眉眼之间有些意动，心底的那点小心思又忍不住活络起来。
此事，她的心情无比的复杂，又惧又心动。
这长川州虽然是她说一不二，但终究算不得富庶之地，所得银两也有限，想要买个好点的官职也是难之又难。
只是这大皇女……
见她听了进去，木红又继续说道：“属下想着，大皇女那么生气必有原因，若是能摸得着她的性子，弄清她的所喜所恶，那么我们也好投其所好，避其厌恶之处。”
两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是送出去的那群男人出了问题。
“州主，属下想着孙大人说过大皇女对男色并不热衷，或许是因为责怪州主这一点？”
王芭摆摆手，觉得不可能，那几个男人都是她一个个千挑万选，又干净又漂亮。
“不可能，哪有女人不喜欢美貌的男人？难不成那皇女还是个痴情女子独宠一人？开什么玩笑？女人左拥右抱天经地义！”
这要不是大皇女，她早就独享了。
不过，这话也让王芭想起了一件事，思忖片刻后，说道，“你去查查那个大夫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得大皇女这么不寻常的对待。”
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院子，孟卿禾回头望着不远处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群男人，心情不可避免地有点低落和抗拒。
她觉得她和这群少年一样，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讨厌这种感觉……
五六个少年见到自己要伺候的主子停下脚步，一个个也连忙跟着停下，怯生生地望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却生的格外美丽的女子。
孟卿禾忽然看到身后的下人们送来许多的热水、花瓣，还有衣裙。
花瓣是干梨花香，衣裙是一如既往的纯白色，没有任何选择，是早就安排好的。
就像是这群男人，没有意外，早就有人替她决定好了。
下人们布置好一切，为首伺候的奴仆低垂着头，走到孟卿禾跟前，轻轻一句：“孟大夫，该沐浴了。”
这话让孟卿禾听得刺耳，天还未黑，这会儿男女沐浴的原因，除了床榻一事没有别的可能了。
这就像是人工交配一样，把男女赶到一间屋子里，没有感情，没有交流，就像是一场机械性地配偶，叫人恶心。
没有听到孟卿禾的回答，奴仆们也没有多话，打了个手势，便带着跟来伺候的几个少年去了别屋洗浴，徒留她一个人立在原地。
室内是满堂富丽，地上铺上了大片的绒毯，铜炉慢烧，静谧而温暖，屋子里弥漫着浅浅的檀木香，晃得人昏昏欲睡。
慕瑶观盯着手中的荷包发呆，心中怎么的，越看越觉得无比烦躁，直接将荷包用力扔了出去。
荷包划出高高的弧度，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声，静静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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