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佩克西鲁的冷哼刺进每个人的耳中，“喝活了最好，喝死了也赚，最差不过现在这副垃圾样子了。”
笼中的人还来不及生气，听了后半句都愣住了，话是糙了点，但好像是这样的。
“我来。”第一个说话的男人开口道。
另有几个人与他争了起来，“上次就是你，这次也该我们了。”
男人大声争辩道：“就是因为上次是我，这次也该是我才好比较，我还读过书，比你们会形容。”
其他几人吵了几句实在没争过他，这才作罢。
男人像是赢得了什么比赛一样骄傲，“圣水给我吧，圣女。”他伸出手，向笼子外的安德娅讨要自己的“奖杯”。
“谢谢。”安德娅将药剂递给他，男人的手碰到药剂时，从他指尖猛地钻出几只勾线虫朝安德娅的手爬去！
“小心！”蕾可叫道。
安德娅手上白色圣光亮起，落在她手上的虫子全部被净化干净，连黑烟都没冒出来。
蕾可提起的心放下，这才发现其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男人接过药剂，发现安德娅并没有用圣光维持圣水的稳定，这才信了这次确实不一样了。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盖子一口喝下，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他，然后……
什么也没有发生。
“唉。”有诗人开始叹气，“又是这样。”
“怎么这次连几只虫都赶不出来了？”
“还不如上次的呢！”
失望席卷了这片石道。
安德娅无措地回头看向蕾可，蕾可皱眉摇头，看向佩克西鲁。
“你做的药剂你看我？”佩克西鲁无奈。
这句话仿佛提醒了他自己，“你做的是药剂，那就应该按照药剂生效的时间来看吧？”
蕾可也反应过来，强压下焦急，“对啊，有道理！一般的魔药十到三十分钟左右起效，我们再等等吧。”
他们这才将信将疑地等下去。
几分钟之后，男人捂着肚子坐起来，“有感觉了！”
蕾可立即来了精神，“什么感觉？”
“胸闷，有点、有点喘不上来。”
男人额头浮出大片汗珠，“肠子抽痛，心跳加快，恶心想吐，想咳嗽……”
他忽地弯腰跪趴在地上，后背鼓起，“哇”第一下吐出大滩黑红色的黏液，仔细看去里面全是蠕动的勾线虫！
男人不断地吐，激烈的反应像是要把五脏全部呕出来一样！
大团大团的黏液被吐在地上，黑红色的黏液中包裹着无数乱钻的勾线虫，令蕾可想起了未凝结成功的猪皮冻。
其中黑气溢出，眼见就要升腾起来，紫色的火焰形成一个圆壳将男人包在中间，溢出的黑气在碰到火焰时被烧得精光。
下一秒男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名武术虫子流水一样从他的七窍涌出，争先恐后逃离他的身体，后面的等不及竟直接从他的皮肉中钻出来，它们宁愿靠近火焰也不愿再待在男人的身体中。
男人惨叫了两分钟才终于停下，浑身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块腐烂的奶酪。
佩克西鲁烧干净了他身上所有外在残留的黑暗元素，撤掉火焰，三人上前查看。
男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但他笑得很开心，虚弱地做出“谢谢”的口型后闭上眼睛。
“怎么会这样！明明沙鼠身上的虫子清掉后都活了下来！为什么他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安德娅握紧了栅栏。
蕾可咬唇看着这滩烂肉，脑中一片空白。
佩克西鲁将她的兜帽拉起盖在她头上，把她揽进怀里，“他跟你们说谢谢，至少他自己是可以接受这个结果的。”
“可我不接受，我要得是他活下来啊！”安德娅用力地在栅栏上拍了好几下，眼泪大颗落下。
蕾可也接受不了，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心中一片悔恨。
“还……有……吗？”艰涩得好像千年前的木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石道最里面的笼子中，双腿像融化的蜡一样粘连在一起的人缓缓转过身体，他微微抬起头看向他们，“我……来……试……”
“你竟然还有意识？！”安德娅骇然地看着他，其他被污染者也非常惊讶。
她来了很多次了，不论她是给他们洗礼还是带他们祷告，这个人始终没有反应，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自我意识已经消失了，随时可能完全沦落为怪物。
他的眼珠转动，有一只虫子从眼白游过，那不似人的眼中迸发出对死亡的强烈渴望，“我来……试……让我……死！”
安德娅颤抖地走近两步，“你都已经不吃不喝以黑暗元素维持生命了，喝了圣水会死的！”
“给……我……”他仿佛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只是一味地讨要，眼看就要暴躁起来。
乓地一下他趴下去，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摁在地面上。
蕾可的“气”压住他，避免他暴起伤人。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能干干净净地走也是幸福的。”有人羡慕地看着那个死去的男人。
“是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才是最恶心的，真是受够了身上无处不在的虫子！”
“现在这样死了也会变成怪物，还不如喝圣水死得利索呢。”
这些被污染者纷纷向安德娅讨要起来。
对此安德娅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她不是他们，她无法体会每时每刻有虫子在身体里游泳的感觉，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蕾可和佩克西鲁。
“吵死了。”佩克西鲁杀气爆发，将所有被污染者压在地上瑟瑟发抖。
蕾可在这时向前一步，“不必吵，今天要试验的只有那一瓶，待我们回去改进以后，后续都喝得上，人人有份。”
说完她逃也似的转身离开这里，佩克西鲁紧随其后。
安德娅匆匆关了石门追上来，“你刚刚语气也太硬了些，刺激到他们怎么办？他们早都一心求死了，你们态度不好万一他们想不开真得去寻死怎么办。”
“那也看他们能不能杀死自己了。”佩克西鲁斜睨她，“反正不论是死还是保持原样，都会被污染成无意识的怪物，但凡他们脑子还没被虫子咬坏都知道该怎么选。”
安德娅边思考边跟了几步，“您是对的，你们先回去，我找人去搬他的尸体。”
然后向米切尔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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