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张若尘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手持承影剑，化作一道流影，主动冲向了那巨大的清理者，冲向了它面部那个旋转的核心漏斗！
“张若尘！”林玥失声惊呼。
若木和雷栋也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行动！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张若尘的身影与那点极致微光的剑尖，一同没入了清理者面部的核心漏斗！
没有爆炸，没有光污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那巨大的清理者动作猛然僵住，它身体表面流转的黑暗与蓝光陷入了极致的混乱，时而膨胀，时而收缩。
面部的核心漏斗的旋转速度变得忽快忽慢，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地下空间内那恐怖的吸力和威压，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变得极不稳定。
“他……他在做什么？”林玥看着平板上疯狂跳动、几乎无法解读的数据，喃喃道。
若木死死盯着那僵住的清理者，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起伏：“他在……尝试从内部……同化并……覆盖核心的指令集！”
“这太疯狂了！”雷栋低吼道，“他的信息体强度根本不可能承受……”
就在这时，那清理者猛地发出一阵无声的、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咆哮！
它庞大的身躯剧烈扭曲，表面的蓝光与黑暗疯狂对冲！
而它面部的核心漏斗中，一点微弱的、却坚定不移的金光，顽强地亮了起来，并且……正在缓缓扩大！
张若尘的意识，仿佛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混乱和恶意构成的海洋。
无数破碎的影像、扭曲的符号、疯狂的意念，如同亿万把锉刀，疯狂地磨蚀着他的感知、他的记忆、他的自我。
他看到了莫里镇消失的村民在虚无中哀嚎，看到了东北小镇的居民在茫然中化为光粒，看到了星辰崩灭，看到了宇宙热寂……种种极端负面、旨在摧毁一切存在意义的信息洪流，冲击着他的神魂。
承影剑传来的那点微光，如同暴风雨中唯一的灯塔，牢牢守护着他意识最核心的一点清明。
他放弃了抵抗，放弃了挣扎，只是坚守着那点“自我”，然后……尝试着去“阅读”这片混乱的海洋。
他不再将这些信息视作攻击，而是当作一种……“语言”，一种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扭曲的“语言”。
渐渐地，在那无尽的混乱中，他捕捉到了一些重复的、基础的“音节”和“语法”。那是一种关于“熵增”、“热寂”、“归零”的冰冷逻辑，一种将一切有序归于无序，将一切存在化为虚无的终极指令。
这就是“格式化”的本质！
而他所要做的，不是摧毁这个指令集（那几乎不可能），而是在这指令集的底层，加入一个微小的、却至关重要的“变量”——一个关于“秩序”、“存在”、“意义”的……“反命题”！
这需要他对这种冰冷的“语言”有着深刻的理解，更需要他自身拥有足够强大的、代表着“秩序”与“存在”的意志！
他的神念依托着承影剑的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在那片混乱的海洋深处，在那核心指令集的最底层，艰难地铭刻下属于他的“道”！
每刻下一笔，他的意识就模糊一分，承影剑的微光就黯淡一丝。
外界的清理者身体扭曲得更加厉害，表面的光暗冲突几乎要将其撕裂。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却赌上的，是张若尘的性命，承影剑的灵性，乃至整个小镇和莫里镇的存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地下空间内，若木、林玥、雷栋紧张地注视着那剧烈挣扎的清理者，以及它面部核心中那一点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金光。
指挥部方向，突然传来了更加激烈的能量波动和轰鸣声！
显然，外部的张之维等人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就在那点金光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张若尘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同化、磨灭的刹那——
他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
嗡——！
一股奇异的、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波动，以那清理者为核心，骤然扩散开来！
清理者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后，构成它身体的黑暗与蓝光，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它面部的核心漏斗旋转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彻底停止。
那令人心悸的蓝色光芒迅速黯淡，漏斗本身也开始收缩、平复。
几个呼吸之间，那巨大的、恐怖的清理者，竟然如同沙雕般瓦解，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了它的核心漏斗。
环绕在核心周围的那些扭曲衍生体，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后一个接一个地崩解、消失。
地下空间中心，那个巨大的、不断旋转坍缩的核心漏斗，虽然依旧存在，但其散发出的恶意与混乱气息却大幅减弱，蓝色的光芒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具有攻击性。
那种低沉的哀嚎的轰鸣，也渐渐平息，化作了一种类似白噪音的、平稳的背景音。
“成……成功了？”林玥看着平板上急剧下降、最终稳定在一个安全阈值以下的能量读数，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雷栋松了一口气，支撑着几乎脱力的身体。
若木快步走到核心下方，观察着那平静了许多的漏斗，电子合成音恢复了平稳。
“目标‘格式化核心指令集’已被成功注入秩序变量，主动格式化进程已中止。”
“核心进入休眠状态。”
他的目光投向之前清理者消失的地方，那里，一道身影无力地坠落下来。
雷栋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了坠落的身影，正是张若尘。
此时的张若尘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双眼紧闭，仿佛失去了所有意识。
他手中的承影剑也变得黯淡无光，剑身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灵性大损。
但他还活着。
并且，他成功了。
若木走到雷栋身边，检查了一下张若尘的状态：“生命体征稳定，精神力和炁息严重透支，陷入深度自我保护性昏迷。需要立即治疗。”
他顿了顿，看向那休眠的核心，以及手中怀表装置上显示的、已经停止倒计时的屏幕。
“通知指挥部，危机暂时解除。‘边境小镇静默’事件，主体威胁已被遏制。”
只是代价，同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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