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才露半边角，早有人儿碌碌忙。
“啪啪啪！”
布凡还在被窝里昏昏沉沉地睡着，房门突然被方敏拍得啪啪作响，声音刺耳又急促。
布凡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房顶，似乎还没从睡梦中回过神来。
“碰碰碰！”方敏皱着眉头，加重力道拍着房门，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和急切，“哥！快起来，娘亲叫你！”
布凡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前，拉开门闩。
方敏急切地推门而入，眼神里满是质问：“小荷姐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凡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着明显的敷衍：“不重要了。”
“那你为什么让苏逸舟去死？”方敏恼火地瞪着布凡，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解。
“我只是让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罢了！”布凡轻飘飘地说。
“都瞒着我是吧！”方敏冷哼一声，心中暗道：我倒要看看等会儿你们怎么瞒。
她阴着脸，转身朝门外走去，没好气地说道：“大舅妈跑来家里上吊，娘亲叫你过去。”
布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方敏的脚步，朝着客厅走去。
方敏领着布凡来到方府客厅门口。二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刺耳的咒骂声，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耳膜。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有人养的好儿子，要逼死他亲表哥啰，这还是个人吗？简直畜生都不如啊！……”
方敏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布凡，扭头走进客厅。
布凡无所谓的耸耸肩，迈入客厅大门。
只见客厅中央站着五人，地上坐着一人。
他们是布凡大舅一家三口，和二舅一家三口。
大舅妈坐在地上撒泼，边哭边骂。
大舅——苏若康背着手站在一旁，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苏逸舟低着头，面色灰败，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安，双手紧紧握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大舅妈见布凡来了，哭声瞬间爆发，像是一股被压抑许久的洪水，汹涌地从她喉咙里喷涌而出。
那声音又高又尖，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腔调，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
她一边哭，一边用双手拍打着地面，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老天爷啊！……还有没天理啊！……不让人活了啊！……”
大舅——苏若康仰头看着屋顶，背着手而立，面色阴晴不定。
苏逸舟低着头，垂手恭立，眼神里满是惊恐，不敢抬头看布凡一眼。
二舅一家三口，尴尬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里满是担忧和紧张。
布凡淡漠地走到一个空座位，坐下，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漠和疏离。
方敏皱着眉头，站到了母亲身旁。
她看着大舅妈那夸张的哭腔，没有同情，只觉得心烦意乱，恨不得立刻让她闭嘴。
客厅主座上，方德富如坐针毡，眼神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苏若兰一只胳膊肘撑在茶桌上，手掌扶着额头，手指轻捏着太阳穴，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奈。
“凡儿，去给大舅妈赔个不是。”苏若兰直起身来，看向布凡，皱着眉说，“对于逸舟的事，你过分了。”
布凡平静地看向母亲，轻声问道：“母亲这是要帮亲不帮理吗？”
苏若兰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她自认为，自己是个饱读诗书，明辨是非的人。现在被儿子这么质问，心里自然生气。
“那天的事情，逸舟跟我过说了，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是救人心切，虽然做法的确不当，但也情有可原。”苏若兰沉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定。
布凡无奈地抬起右手，手掌贴近额头，用大拇指在太阳穴上揉了几下。心中感叹：做人真他妈的累！
他一个不讲道理的魔头，如今却要试图给别人讲道理。没办法，面对这世的母亲，他擅长的以力服人，实在施展不开。
“母亲，您这个情有可原，只能代表您的感受，恐怕不能代表小荷的感受。”布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布凡没有继续往后说，即使小荷原谅了苏逸舟，不好意思，只要不自己不原谅他，他还是要死。
布凡看似是想替小荷主持公道，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念头通达，他要抹去心中那一丝亏欠感。
苏若兰脸色难看，她也知道，这件事上，小荷很无辜，但是，人有亲疏之别，在她心里，还是会感激苏逸舟救了方敏。
“这件事上，的确对不起小荷，我们方家会尽力补偿她的。”苏若兰坐直身子，认真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补偿！帮她选个好坟地吗？”布凡将头靠到椅子上，玩世不恭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苏若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语塞地说道：“可……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现在……也只能尽力补偿她了。”
“再好的补偿，死人也用不到。”布凡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漠，“最好的补偿，就是还她一个公道。”
苏若兰语气严厉地说：“凡儿，你这太不敬人情了。逸舟也是为了救敏敏，就算你不领情，他的也是在做好事，怎么也罪不至死。”
“如果，用别人的命，救人也算好事，想来人人都愿意做这种好事吧！”布凡淡淡地说。
“碰！”
苏若兰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呵斥道：“这件事上听娘的，不准你找逸舟麻烦。”
“他当死。”布凡缓缓摇头。
此时，地上哭惨的大舅妈，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布凡破口大骂：
“你个小畜生，为了一个丫鬟，非要逼死逸舟不可吗？逸舟也是为了救你妹啊！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想逼死逸舟，你简直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布凡闭上眼睛，掏了掏耳朵，似乎在屏蔽大舅妈的哭骂声。
当他睁开眼睛时，冷冷地看向大舅妈，眼神里带着一丝寒意。
“我想给你儿子留个体面，如果，他自己做不到，我可以帮他体面。”
布凡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整个客厅的气氛瞬间凝固。
大舅妈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然而，仅仅几息过后，她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疯母猪一样，猛地从地上翻滚起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小畜生，我跟你拼了！”
她的动作异常笨拙，仿佛已经失去理智，带着热血上涌激发出来蛮横的力量，直直地朝着布凡冲去。
布凡眼神微眯，眼里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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