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被江鹿拉出地窖的江雁两眼不错盯向前方的络腮胡。
络腮胡头部有少量鲜血缓缓流下，身体瘫软腰腹佝偻，被江富和他后颈带三颗痣的队友拖着走。
三颗痣先是吐槽：“竟然漏了一个，也不知道谁搜查的，这么不仔细。”
而后对着江富夸赞：“你这同村侄女胆气可以啊，动手也干脆够劲，怎么不带进寨里？”
江富并不解释，只是回以一笑。
作为成功制伏潜藏者的重要一员，江雁无视在场之人并不赞同的目光，紧随小队头子和江富进入讯问的屋子。
等片刻后再走出来，已是面色苍白。
三颗痣晃到江雁身边：“乱跟乱看，长教训了吧。”
江雁低头并不理会，许久后自我调节完毕才问道：“里面的人说，他们才找到我家的粮食，没来得及吃就被抓了。你们搬走的那些能还回来吗？”
三颗痣想到昨夜和今早明显分量大一些的伙食，抬头望天。
……
江雁回到家中没多久，江富拎着一只粮袋走进来。
“叔？”江雁起身。
江富缓和表情：“这半袋是赔给你的粮食，多的得等到管事们过来。”
“管事们，过来？”
“嗯。”江富勉强露出笑意：“再过几日，村里的人都能回来了。”
江雁心中不由欢喜，但很快转为忧虑。“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时候突然搬回来？”
按理，不管是土匪还是什么别的身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据点。
决策细节并不会告知江富，但他能听会看，出发前寨里找到的水源已经尽数干涸，周边县城也有大量灾民找不到食水跑进山中，然后强闯和围攻山寨。
加上他们赶路过来亲历的惨象乱象，还有数次遭人埋伏拦截，他这两日更加无法安睡。
但在江雁面前，江富还是想把担忧尽数隐下，只道：“别担心，来的人多，路上还有人护送，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江雁低头安静的看着手心纹路。
方才讯问时，那伙从西定府逃来的流民没抗住拳头，陆续交代了一些恶行。
受害的不止荣成县几个靠山的村庄，他们从西定府逃难而来，后面因为旱灾蝗灾，山中实在找不到食物和水，转而盯上了沿途偏僻的山村。
进村劫掠最为普遍，但还有一些体力不支落在后面争抢不到的人，饿疯了便会拖走倒在地上的伤者藏进山里。
虽然并未言明，但江雁怎么可能猜不出后续惨状，完全无法跟着安慰话自我欺骗。
江富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无力闭上。直到江鹿察觉异样找来，才叮嘱道：
“我们还有事没干完，等会儿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几个千万小心。不管操着外地口音还是本地口音，都要小心。”
没走几步又觉得有遗漏，折返对着已经出门相送的四人悄声补充：“便是今日与我一同回来的几人单独来此，也不要放松警惕。”
江雁郑重点头，难怪了，江富叔与队友们相处时有着无法隐藏的客套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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