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涂志明打了一套军体拳，打得浑身发热。
秀芝及时递上来一个热乎乎的手巾板，他擦了一把脸，觉得浑身舒坦。
四个孩子都是绿军装小书包，排成一串去上学。
摇摇摆摆，整齐划一，好像一群绿色的小鸭子。
“煮鸡蛋都吃了没？”秀芝问。
“吃了！”四个孩子齐声回答。
小孩子嗓子眼儿细，一般不愿意吃蛋黄，秀芝天天追着喂鸡蛋。
听说几个孩子吃了鸡蛋，秀芝欣慰的笑了起来。
”我吃了两个！”何家华报告，“还喝了羊奶。”
四个孩子何家华年龄最大，但是个头只排在了第三。
长的最快的涂大头，个头只比涂莹莹矮半寸。
何家华深以为意，这段时间在自行加餐。
表扬了一句，涂志明笑着问，“你们这是急啥呢？好像上课时间还早吧？”
“今天学校组织看电影，各班轮流。”
秀芝代为解释，“你没看包里都塞了汽水和零食嘛！”
看着几个孩子排成一串，高高兴兴的出门，涂志明笑着问道：“什么电影啊？整的这么热闹？”
“《少林寺》，一个武打片。”
涂志明心中也升起了好奇，杰哥都到港岛去了，想不到还是拍出了少林寺。
就是不知道这一世的少林寺是谁主演。
“媳妇儿，这电影好看不？晚上咱们一起去看看！”
秀芝接回手巾，到压水井旁边透了透，挂在了晾衣绳上。
“成啊，晚上我陪你一起！”
两口子进屋吃饭，小米粥配小咸菜，还有煮鸡蛋。
看出家里的鸡蛋富裕了，秀芝一煮就是一盆。
红皮鸡蛋放在小盆里，圆了咕隆的看着喜人。
秀芝伸手扒了个鸡蛋扔进涂志明的粥碗里，涂志明就势咬了一口。
蛋白软嫩，蛋黄细腻，味道相当不错。
“今儿什么安排？”涂志明随口问道。
“还真有个安排，”秀芝咬了口鸡蛋，笑着道，“蒙古人敖楞台家里养着不少狗。
昨天给他奶奶看病，老太太非得要送我两只狗崽子。
我琢磨着你喜欢狗，咱家现在这条件养狗没问题，现在大伙都忙，来串门的人也没那么多了，就答应了。”
“好啊！”涂志明眼前一亮。
他这人对放鹰逐犬的生活十分羡慕，这次终于要实现一半了。
“什么时候送过来？”涂志明问。
“本来是说要送过来的！
这不刚好医院要组织义诊，我就没让敖楞台送过来。
直接把义诊安排到他们公社了，看病的同时，咱们顺便把小狗崽接回来。”
涂志明一听瞪起了眼，佯装怒道：“好啊李秀芝，敢和你男人耍心眼儿是不？
明明是要抓我的壮丁，还在那儿美其名曰帮我要狗崽。”
秀芝一点儿也不怕，咯咯直笑，“涂志明同志，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
我是好言相劝，如果师父来了，那可就是赶鸭子上架了。”
“好啊，你胆敢威胁我，看我不收拾你！”
两手伸向秀芝的胳肢窝，秀芝顿时笑成了一团。
五辆吉普车一路烟尘驶向草原深处，又是忙碌的一天。
这年头有病不看的人真多啊，公社提前通知，义诊的帐篷之外便排起了长龙。
诊病、治病、开药方。
“大夫，不用给我开药方了，开了药方家里也没钱买药。您就随便给我看看得了。”
一个因为胃病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汉子如是说。
赵敏初听了翻译一指，“没钱买药简单，他是财神爷，你去求一求就有钱看病了。”
涂志明正在旁边给人接骨，听言赶忙应道，“找我媳妇，今天凡是没钱买药的，她都包了。”
秀芝小脸通红，“也、也不能全包，我、我得让人核实情况，确实家庭困难的才行。”
喊来了公社书记，马上让人把买不起药的聚拢到了一起。
不多时调查完毕，确实都是家庭困难。
这还说啥了，“腾格里的天使”大发善心免费赠药呗。
一直到了天黑，吃了顿手把肉的众人坐着吉普车返程。
涂志明和秀芝各抱着一只黄狗崽，座位上铺着各色石头。
家里各种石头堆成了小山，这一出来还是左送右送。
秀芝名声越来越响，喜欢石头的名声也是越传越远。
涂志明从屁股底下掏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玛瑙石，心说顶多也就五六年，这帮蒙古人就知道他们看病有多贵了。
别的不用，光这一块灿若晚霞的紫红玛瑙，就够交换市中医院药库里的全部药材了。
吉普车颠颠簸簸，好不容易到了山下。
马铁军把哨所里的人叫出来，一起把石头运上了山，堆进了仓库。
两只黄狗崽刚一进院，立即被四个孩子抱进了屋里。
炉子上坐个盆儿，里面放上点玉米面，在倒上点热水，稍微放两粒盐。
涂志明又从冰箱里掏出一块冻肉，切了点儿肉沫到盆里。
不多时，面糊翻起起泡。
等凉的差不多了，把面糊端进了屋里，放在了地上。
涂大头道，“爸爸，我今晚要搂着大黄睡。”
涂晶晶道，“我要搂着小黄睡。”
涂莹莹和何家华也嚷嚷，“我也想搂着！”
涂志明把两个小狗抱到了地上。
“人是人，狗是狗，多少要有些边界感。
让狗睡人的地方、吃人的东西、穿人的衣裳。
时间久了，狗就会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有一天狗长大了，也会忘记该怎么做一只好狗。”
打开了院子里的灯，找来木板，连夜给两只小狗做了两个狗窝。
孩子们特意跑到草场抱来了干草，垫在了窝里。
涂志明弄了两根细细的绳，把两条小狗拴在了狗窝边上，连带着狗盆也放在了旁边。
仔细分辨了一下，稍微强壮的被叫做了“大黄”，稍微小一点儿的叫作“小黄”。
按照涂志明的意思应该叫“来福”和“旺财”，但四个孩子非得这么命名，他也就随遇而安了。
…………
早上，扫了院子喂了狗，喂了鸡鸭鹅，喂了四个孩子。
老婆上班，孩子上学，狗上狗窝，鸡回鸡圈。
涂志明背上猎枪，径直下了山。
向阳大队变成了向阳市，宋老三的马场被迁移到了清水河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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