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超市。
王成手拿人民日报，轻轻敲老板的办公室。
“进来。”
王成轻轻推开门，看见老板站在鱼缸边，左手端着鱼食，在悠闲地喂鱼。
“老板好，今天的人民日报到了，省城商报还得半个小时，我再打电话催。”
“不用，你把报纸放下吧。”
黄然放下鱼饲料，欣赏鱼缸里的风水鱼。
“老板，这是罗汉风水鱼吧。”王成轻声道。
“哦？你知道罗汉鱼？”黄然瞄他一眼，双手抱胸。
“罗汉鱼在水中非常活跃，外形好看，能挡煞气，非常合适做风水鱼。”王成陪着笑道。
关于罗汉鱼的知识，是黄月凌告诉他的，他特意去图书馆查资料，就是为了巴结老板。
黄然点点头，“这是马来西亚的鱼，国内很少有人知道，你懂得不少。”
王成陪笑，“谢谢老板，我也是偶尔知道的。”
黄然道，“罗汉鱼还能调理心情，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在这里站几分钟，心情就好了。”
说完，他再次投喂一些饲料。六条罗汉鱼飞速游动，张嘴吞噬饲料。
他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鱼缸，仔细坚持供氧机。
“这些小家伙很脆弱，我每天都要检查供氧机，生怕它们缺氧死亡。”黄然露出姨母笑。
王成急忙点头，想拍马屁，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去忙，等下把商报送过来。”
“好的老板，我再催催邮递员。”
“不用急，去吧。”
啪嗒，王成小心翼翼关门，生怕吵到老板，蹑手蹑脚去黄金柜台。
半个小时后，黄月凌拿着一沓省城商报回来，“小成，快给老板送去。”
“诶！”王成急忙去老板办公室。
轻轻打开门，屋子里烟雾缭绕，老板正看人民日报，烟灰缸里装满烟头。
“老板，省城商报到了。”王成双手奉上报纸。
“嗯，你去忙吧。”黄然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
王成快速拿起烟灰缸，把烟头烟灰倒进垃圾桶，掏出手绢擦干净，双手摆上烟灰缸。
“哦？你还挺细心。”黄然微微一笑。
“谢老板夸奖，嘿嘿。”王成急忙挠头装傻。
“好吧，以后早上七点半之前，帮我喂罗汉鱼。”黄然道。
“谢谢老板，保证完成任务。”王成心花怒放，终于能巴结老板了。
他迈着轻盈步伐回到柜台，对着黄月凌嘿嘿傻笑，像个二傻子。
噗嗤，黄月凌笑出声，“小成，老板夸你了？”
王成急忙点头，“月月姐，老板让我每天早上七点半之前，去他的办公室喂风水鱼。”
此言一出，七八个店员同时围过来。
老板钦点的喂鱼人，这是扶摇直上的节奏啊。
“成哥，你的运气太好啦。”
“成哥，将来你要是发达了，别忘了给我加工资。”
“哈哈，放心吧，我不会忘记大家对我的好。”
王成心花怒放，眼神扫过现场众人，暗骂这群人势利眼。
以前都是叫小王，现在叫成哥。
众人各怀鬼胎，跟王成关系好的人很开心，关系差的人胆战心惊。
……
该报只要跟商业有关，商业政策的变动，货币黄金价格浮动，都会出现在这里。
忽然，他看见一张熟悉的照片，正是三花酒业的董事长裴远山。
省城商报专访三花董事长，裴董首次向媒体回应代理商售卖假酒案。
记者：裴董，原三花酒省城总代钱帅龙，售卖假冒三花白酒坑害销毁费，对此您怎么看？
裴远山：我感到非常震惊，痛心！三花集团监管不严，我再次向广大消费者道歉。今后，三花集团将举一反三，严把质量关，严查各级代理商，杜绝类似事件再度发生。
“呵呵！”钱帅龙冷笑，“满嘴放屁，臭不可当，说了等于没说。”
他继续看报纸，发现裴远山是不说人话的高手。
每个汉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什么意思，生怕别人看懂他在说什么。
记者：裴董，三花酒的名声在省城一落千丈，请问您将如何挽大厦之将倾？
裴远山：当务之急是寻找靠谱代理，两天前，我们举行招标会，找到了最合适的代理商。
记者：裴董，外界有传闻。有人说从不卖假货，用真品换真心的兄弟烟酒店，已经成为贵司的省城总代理？
裴远山：是的。当时有十几个企业家参与竞标，报价最高的辉煌的黄然总，报价二十万。报价最低的是兄弟的王鹏总，报价只有一万。我们婉言谢绝其他商家，辉煌和兄弟二选一，最终选择了兄弟。
记者：不可思议，您为什么不选二十万的辉煌，却选了一万的兄弟，我实在不能理解。
裴远山：其实很好理解。对于三花人来说，信誉比金钱更重要。兄弟没有卖任何假酒，包括但不限于三花，这让我感到震惊。省城人民可能不相信三花，却相信兄弟。
记者：裴董，您看重兄弟店的口碑，而不是加盟费？
裴远山：记者女士，不要说辉煌报价二十万，就算黄然总报价二百万，我还是会选兄弟的一万，因为他从不卖假酒，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这也表达了三花拒绝假酒的决心。
砰！黄然一拳砸在“裴远山”的照片上，面红耳赤。
“好，好，好！裴远山啊裴远山，我早就猜到了，你要拿我当垫脚石，却万万没想到你会做得这么绝！王鹏，你娘的，你娘的……”
“我就是个大傻逼，被你们两个玩弄于股掌之间，玩弄，股掌之间！”
黄然怒火中烧，急忙抬头盯着鱼缸里的罗汉鱼，“淡定，淡定，不生气，不生气……”
忽然，他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鱼缸上。
砰！鱼缸四分五裂，水银泻地一般，六条罗汉风水鱼全部落在地上。
它们奋力挣扎，奋力摇着尾巴，拼命动着鱼鳃。
良久，鱼鳃停止开合，六只死鱼眼盯着黄然。
砰砰砰，屋门直接打开，黄月凌出现在门口。
她看着满地水渍，地上的死鱼，凶神恶煞的父亲，急切道，“老板，你没事吧？”
黄然努力挤出微笑，道，“黄经理，帮我把这六条死鱼喂猫。”
“好，好的，您别生气。”黄月凌点头。
她急忙掏出手绢，包住六条死鱼，递给身边的同事，马上开始收拾房间。
同事急匆匆回到柜台，把死鱼交给王成。
“小王，老板让你把这六条死鱼喂猫。”
“小王，这是老板的吩咐，快出去找猫。”
“小王，愣着干啥，快去啊。”
王成脸色煞白，整个人傻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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