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到站时，
苏宇强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李雯松开他的瞬间，
他下意识反握了一下，
又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仓皇放开。
\"我送你上去。\"
他跟着李雯走出车厢，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期待。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之间微妙的距离。
李雯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忽然开口：
\"那个法律文书分析系统...\"
\"下周三demo版就能测试。\"
苏宇强迅速接话，\"我根据你电脑里那些案例分类做了算法优化。\"
说完才意识到失言，耳尖顿时红了起来。
李雯挑眉：
\"你动我电脑？\"
\"嗯，上次帮你修打印机的时候...\"
他的辩解被电梯\"叮\"的提示音打断。
走廊感应灯次第亮起，
照亮李雯家门前那个突兀的纸箱。
\"恒盛集团的案卷？\"
李雯蹲下身查看标签，
突然轻笑出声，\"陈明远这是认输了？\"
她抱起箱子的动作被苏宇强自然接过，
沉甸甸的重量让年轻人手臂一沉。
钥匙插进锁孔时，
李雯忽然转身。
苏宇强抱着箱子来不及后退，
被她抵在门框与自己之间。
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雨后的潮湿扑面而来。
\"听着。\"
她食指戳着他胸口，\"第一，不准再黑我电脑；第二...\"
指尖突然被握住，
苏宇强低头看她时，
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第二是什么？\"
他问得认真，
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
李雯的视线落在那个凸起上，
原本的气势突然消散。
她慌乱转身拧开门锁：
\"第二是明天陪我去买新打印机！\"
门关到一半被外力挡住。
苏宇强用肩膀抵着门缝，
纸箱歪斜地夹在两人之间：
\"打印机现在就能买。\"
他摸出手机点开购物App，
屏幕光照亮他得逞的笑容，\"送货上门安装，选哪个？\"
李雯夺过手机时，
指尖划过他温热的手掌。
列表最上方是台粉色helloKitty联名款，
购物车图标亮得刺眼。
\"苏宇强！\"
她扬起的声线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嗔，\"这是给初中女生用的吧？\"
\"可你大学时...\"
\"闭嘴！\"
最终下单的深灰色商务款在次日清晨送达。
李雯开门签收时，
发现安装师傅身后跟着眼熟的年轻人。
苏宇强举着两杯豆浆，
发梢还挂着晨跑后的汗珠：
\"我猜你没吃早餐。\"
打印机调试的嗡嗡声里，
李雯咬着吸管偷瞄蹲在设备前的背影。
苏宇强后颈有一小块晒不到的皮肤，
在黑色t恤衬托下白得晃眼。
她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未完成的\"第二\"。
\"喂。\"
她用脚尖轻踢他小腿，\"你昨天是不是故意...\"
话音戛然而止。
苏宇强转身时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照片：
扎马尾的少女站在法学院门口，身边空出半人宽的位置。
\"毕业照？\"
他指尖摩挲着相纸边缘，\"为什么...\"
李雯抢过照片塞进抽屉：
\"p图软件故障而已。\"
转身时撞进猝不及防的拥抱，
豆浆纸杯在挤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我那天在考场。\"
苏宇强的声音落在她发顶，\"保研复试和你的毕业典礼撞期了。\"
他的手臂轻轻环着她，
像是拥抱易碎的梦境，\"后来我对着官网照片把自己p了进去，可惜技术太差...\"
温热的液体渗过纸杯滴在李雯手背。
她低头看着那滴豆浆，
突然意识到。
原来这场漫长的追逐里，他们始终是双向奔赴。
打印机突然吐出张纸。
苏宇强弯腰拾起，
发现是封盖着律所公章的信函：
恒盛集团案临时更换代理律师，
而新任负责人签名处，赫然写着李雯的名字。
\"这...\"
\"陈明远今早递的辞呈。\"
李雯抽出信纸，
唇角扬起锋利的弧度，\"多亏某人的数据分析。\"
她突然拽住苏宇强衣领迫使他低头，\"现在，我们来谈谈那个被电梯打断的...\"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相贴的唇间。
晨光透过纱帘，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温柔包裹。
地板上，
崭新打印机吐出一张空白页，
墨迹缓缓浮现成心形图案。
那是苏宇强昨晚偷偷编程的小小把戏。
打印机突然发出提示音，
一张纸缓缓吐出。
苏宇强弯腰拾起，
发现是张手绘的流程图，
顶端写着\"追求李雯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这是什么？\"
李雯抢过纸张，脸颊瞬间涨红。
流程图详细记录了从假装男友到地铁表白的每个步骤，
甚至标注了成功率百分比。
最下方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爱心，
旁边写着：
\"最终阶段：让她主动吻我（成功率87.6%）\"。
\"苏！宇！强！\"
李雯把纸揉成一团砸向他，\"你连这个都算计好了？\"
纸团砸在苏宇强胸口弹开。
他非但不躲，
反而向前一步将李雯困在办公桌与自己之间：
\"算法只是参考。\"
他呼吸有些急促，\"真正决定因素是你这里——\"
手指轻轻点在她心口，\"我赌的是这个。\"
李雯拍开他的手，
却被他趁机十指相扣按在墙上。
晨跑后的热气从他身上蒸腾而起，
混合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道。
\"放开，我要迟到了。\"
她别过脸，却暴露出发红的耳尖。
\"请假。\"
苏宇强低头蹭了蹭她鼻尖，\"今天教我用你的新打印机。\"
\"打印机有什么好教...唔！\"
抗议被突如其来的吻封住。
这个吻比方才的试探更深，
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莽撞与热情。
李雯的手抵在他胸口想推开，
却摸到剧烈跳动的心脏。
打印机突然疯狂吐纸，
数十张\"可行性报告\"喷涌而出。
苏宇强懊恼地回头：
\"我设的循环打印没关...\"
话没说完就被李雯拽着衣领拉回来。
\"专心点。\"
她咬了下他的下唇，\"你的算法该更新了——\"
手指插入他汗湿的发间，\"现在成功率是100%。\"
窗外，
初夏的阳光正好。
打印机终于停止吐纸，
最后一张报告飘落在交叠的影子上，
墨迹未干的数字正在悄悄变成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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