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南门守军见西门已破，军心瞬间瓦解。
有人丢下兵器，抱头鼠窜；有人跪地请降；更有甚者，为了活命，反戈一击，砍向昔日的同泽。
“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亲兵死死拉住欲拼死一战的黄祖。
黄祖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在亲兵护卫下，且战且退，向州牧府方向退去，试图与刘表、蔡瑁汇合。
……
襄阳城内，彻底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
江东军如潮水般从西门、南门涌入，见人就杀，遇屋便烧。
溃散的荆州兵与惊慌失措的百姓混杂在一起，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哭喊声、求饶声、兵刃碰撞声、房屋倒塌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这座千年古城的悲歌。
火光映天，浓烟滚滚，昔日繁华的街巷沦为修罗屠场。
州牧府内，刘表听得外面震天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吓得面无人色，瘫坐在榻上，喃喃自语：
“悔不该……悔不该当初不听谏言，未能倾力助刘繇……以致今日……无人来救……无人来救啊！”
他此刻才深切体会到唇亡齿寒之理，若非当初顾忌孙坚，未能全力支援扬州刘繇，何至于今日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蔡瑁一身戎装，提剑闯入，脸上沾满烟灰，急声道：“姐夫！城破了！快走！从北门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走？往哪里走？”刘表眼神涣散，已是六神无主。
“去江陵！或者……去投袁绍！”蔡瑁一把拉起刘表，“留得青山在！”
……
与此同时，城东水镜山庄。
喊杀声与火光同样惊动了此地。
刘冲早已穿戴整齐，一身利落的劲装，外罩普通皮甲，腰佩短剑。
他面色紧绷，稚嫩的脸上却不见慌乱，只有与年龄不符的决绝。
诸葛亮、徐庶、石韬、孟建等人皆已聚拢在他身边，人人神色凝重，手持兵刃。
盖聂如同一尊铁塔，默立在刘冲身侧，手按剑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
“陛下，城破了，时机已至！”诸葛亮沉声道，羽扇早已收起，“马公等人按计划，应在东门附近接应！”
盖聂等人忙护着满脸悲戚的刘冲，与马矩他们会合。
很快，刘冲便见到了马矩、习祯、向朗等人，各率本族精锐私兵，共计足有六千众，再加上重要家眷，足有近七千人。
这些私兵皆是各家蓄养的死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此刻结阵而来，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醒目。
“陛下！臣等护驾来迟！”马矩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急促，“东门尚在我等控制之下，但混乱一起，恐难持久，请陛下即刻移驾！”
“好！”刘冲重重点头，翻身上了亲卫牵来的战马，“一切依计行事！出发！”
没有片刻犹豫，这支汇聚了刘冲、其核心班底以及五族力量的队伍，如同利剑出鞘，沿着预定路线，向东门方向疾行。
盖聂一马当先，率数十名武艺高强的护卫开路。
马、习、向等家的私兵则护卫在两翼和后方，将家眷、刘冲、诸葛亮等文士紧紧护在中央。
队伍沉默而迅捷，穿行在火光摇曳、混乱不堪的街道上。
不时有溃散的乱兵或趁火打劫的匪徒试图冲击队伍，皆被训练有素的私兵阵型迅速击退或格杀。
盖聂剑不出鞘，仅凭拳脚与剑鞘，便将数名嚎叫着扑来的乱军震飞，骨裂之声清晰可闻，其身手之高，令目睹者心惊。
“不要恋战！速速通过！”诸葛亮在马上高呼，提醒着众人。
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越早冲出襄阳，便多一分安全。
越早脱离这片混乱的泥沼，便早一刻海阔天空。
沿途景象，宛如地狱。
倒塌的房屋，燃烧的梁柱，横陈的尸体，哀嚎的伤者……这一切都深深刺痛着刘冲的双眼。
他紧紧握住缰绳。
这就是乱世！
这就是皇权旁落、诸侯混战的代价！
他心中那股志向、还天下太平的信念，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坚定。
“快！东门就在前方！”冲在前方的盖聂沉声喝道。
只见东门方向，亦有火光和喊杀声，但相比其他城门，显然要轻微许多。
马家早已安排好的心腹将领，正率领部分守军与一些试图从此门逃窜的溃兵、百姓对峙，勉强维持着秩序，为刘冲一行的到来争取时间。
“打开城门！放吊桥！”马矩对着城头高声喊道。
城上守将认得马矩，又见下方队伍甲胄鲜明，阵型严整，不似乱军，更兼马氏平日威望，略一犹豫，便下令开门。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声中缓缓打开，吊桥也随之放下。
城外，是未知的黑暗，也是通往扬州的生路。
“走！”
盖聂率先策马冲出城门，刘冲等人紧随其后。
马、习、向等家族的核心成员以及精锐私兵，也依次快速通过。
就在队伍大半已出城之际，侧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支约百人的骑兵，打着“程”字旗号，似乎从其他城门杀来的程普军，发现了此处的异常，试图前来拦截。
“何方人马，报上名来！”为首程普厉声喝道。
“保护陛下先走！”马矩脸色一变，对自家私兵头目喝道，“拦住他们！”
顿时，两千名私兵结成长枪阵，死死堵住城门洞口，与冲来的程普部骑兵厮杀在一起。
箭矢呼啸，刀枪碰撞，惨叫连连。
“陛下，快走！”诸葛亮在刘冲身边急道。
刘冲看了一眼身后浴血奋战的私兵，又看了看前方漆黑的旷野，一咬牙，猛抽马鞭：“驾！”
赤色的战马如同一道闪电，载着少年天子，冲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盖聂、诸葛亮、徐庶等人紧紧跟随。
马矩、习祯等家族首领在私兵护卫下，也奋力杀出重围，追随着前方那代表汉室希望的身影，疾驰而去。
襄阳城那冲天的火光与喧嚣，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最终化为天际一抹暗红的余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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