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清寒扬了扬眉，将身体歪靠在一旁的黄花梨木桌上，架起二郎腿。
她懒洋洋地伸手欣赏自己茱萸色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开口：“哦，那二皇子殿下找臣女所为何事？”
前后态度的强烈反差让褚玄璋愣了愣，他神色复杂地将柳清寒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方道：“本殿对皇位有意，望能获得你的助力，未来荣登大宝，少不了你的好处。”
沉默片刻，柳清寒抬眸问：“殿下为何选了我？”
褚玄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淡淡道：“自然是因为你有价值。”
“哈哈。”柳清寒掩唇而笑，原本艳丽的脸此刻更是添了几分妖冶。
褚玄璋恍若未见，只仰头饮下一杯酒。
过了片刻，柳清寒方敛了笑意，正色道：“臣女愿意辅佐殿下。”
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痛快，褚玄璋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你……都还没提条件。”
柳清寒眼角上挑，三分妩媚，七分娇嗔，“臣女自小活得清苦，想要的无非是金银财宝、富贵荣华，殿下登基之时，要是能封臣女一个郡主当当，那便最好了。”
褚玄璋听了，表情十分古怪，“郡主？你确定？”
柳清寒歪头，轻轻眨了下眼睛，“自然。”
褚玄璋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问了句：“你为什么愿意效忠本殿？”
“新酒宴上，我们府上已经将太子殿下得罪，恐难以再取得他的信任。”柳清寒如实回答。
“你当时是受害者，不算得罪太子。”
柳清寒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莞尔道：“殿下这话说的，您想要的是我的辅佐，还是我们府上，确切来说是我父亲的辅佐呢？”
褚玄璋一怔，随即摇摇头，笑道：“是本殿失言了。”
顿了顿，又道：“若没有新酒宴上那事，你便打算帮太子？”
柳清寒低头整理袖口，淡声道：“这世间何来如果？更何况太子殿下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又岂会愿意弯腰去寻旁人的帮助？”
她倏然抬头，眼中闪着细碎的流光，“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是我与殿下有缘。”
褚玄璋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指节轻叩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忽地想起什么，问道：“听说你近来与秦离的夫人走得很近？”
闻言，柳清寒送到嘴边的酒杯一顿。
她眸色闪了闪，方饮下一口酒，坦然道：“我想嫁给秦离。”
“噗！”褚玄璋听罢，口中的酒悉数喷了出来，但有些已经流入嗓子眼，呛得他不断咳嗽，以至于脸都红了。
柳清寒面上先是闪过不解，继而瞳孔猛地一缩。
想起慕容景和玉清清大婚那日，褚玄璋将她推倒的情景，原来那竟不是以为自己主动投怀送抱而心生厌恶么？
她慢条斯理地执起桌上青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声音不辨喜怒，“殿下这是怎么了？”
褚玄璋急忙接过，灌了下去，脸色许久才恢复如常。
“你……你喜欢秦离？”他蹙眉盯着柳清寒看了半晌才勉强吐出这句话。
柳清寒不答，反问他道：“殿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褚玄璋身体一僵，眼神有几分躲闪。
柳清寒见了，心下了然。
“殿下目光如炬，明察秋毫，臣女佩服。”
“为什么？”褚玄璋不解。
“命如草芥，身不由己。”柳清寒眼中一片冰凉，语气中带着自嘲。
褚玄璋听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他不会安慰人。
可对于未来的盟友，若是什么都不说，又显得没诚意了些。
思忖片刻，他道：“往后所行，皆是坦途。”
柳清寒面露惊诧之色，嘴角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意，“借殿下吉言。”
褚玄璋松了口气，继续方才的话题，“你为什么想要嫁给秦离？”
话音刚落，他脑中忽地灵光一闪，继而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是……”
“二皇子殿下。”柳清寒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答应，会效忠于您。至于旁的……便不劳您费心了。”
这副倏然变换的警惕模样让褚玄璋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他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给自己斟酒后也给柳清寒斟了一杯，又举杯祝道：“愿你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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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太子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雨莲姑姑？”褚玄林望着眼前容色憔悴，头上爬了些许银丝的妇人，惊讶开口。
雨莲，曾是静容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她欲跪下磕头。
褚玄林忙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温声道：“姑姑免礼，坐下说话吧。”说完便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雨莲望着褚玄林，眼角的细纹里漾着温柔的光影：“太子殿下如今这般丰神俊朗，眉眼间愈发有娘娘当年的神采。若娘娘在天有灵，见殿下娶得贤妻、开府建牙，想必是极欣慰的。”
褚玄林笑了笑，道：“姑姑过奖了，您这些年过得如何？”
雨莲嘴角浮起几分苦涩，“奴婢一个人，挺好的。”
褚玄林面露惊讶之色，“姑姑出宫后没有嫁人么？”
雨莲垂眸遮住眼底情绪，“我喜欢清静。”
闻言，褚玄林不好对此多说什么，便直接问：“姑姑今日来找我有何要事？”
听他问起这个，雨莲脸上顿时换了一副凄惶与愧疚的神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奴婢做了错事，愧对皇后娘娘，愧对太子殿下。”
褚玄林眼中闪过茫然，忙去扶她，“姑姑这是怎么了？突然就……”
雨莲却是不肯再起，“太子殿下请让奴婢把话说完。”
看她执意如此，褚玄林只能收回手，无奈道：“那姑姑便说吧。”
雨莲以头抢地，身体不住地颤抖，她声音凄切，字字泣血。
“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死与陛下脱不了干系，陛下他虽不是害死皇后娘娘的直接凶手，但他的放任却间接造成了皇后娘娘的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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