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几秒，见项霄没有继续开口说话的意思，爷爷忽然不悦的说道：
“怎么？非要我问才肯说？”
闻言，项霄抿了抿唇，心道自己还是低估了爷爷的情报网和洞察力。
他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当然清楚。
可也正因为清楚，他思索过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爷爷竟然动用了官方渠道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眼下他还没有说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件。
那就是他和周圣的联系。
罗天大醮时，周圣化身成鸟，那时候他们之间的事情肯定没人知道。
毕竟在那个时候，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行为，更不会去留意一只不起眼的麻雀。
也就是说，真正暴露，是在那之后。
在罗天大醮以后，他和周圣也没有见过面，仅有的两次联系也是通过电话。
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他都确认过自己身边绝对不会有其他人存在，更不可能有人偷听。
但，没人偷听，可不代表没人监听。
“爷爷，您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监视我的？”
老爷子冷笑两声，开口回道：
“从你在龙虎山上说出碧游村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了。
你小子几斤几两，有什么本事，我会不清楚？
厮杀冲锋、排兵布阵，你行。
搞谍报？
呵呵，你小子不是那块料。
你自己也不想想，明明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突然就有了这么强的情报网，这可能么？
要是你找了江湖小栈帮你，那还合理。
但我去试探过了，对方连那个马仙洪背后势力的存在，也是在碧游村事件发生以后才察觉到的，在此之前并不知晓。
那么，你小子怎么就凭空变出个比江湖小栈还强的情报网来？
你当这是小说里战神归来么？
编理由，你也不编个像样点的。
更何况，你也不仔细琢磨琢磨。
自己孙子突然就有个超出自己所知之外的势力，我这个当爷爷的会不心生好奇么？
我会不会一边想着臭小子有出息，一边跟你较劲，就是要把你的情报网给查出来呢？
然而，事实却是我什么都没查到。
由此，我怀疑起了你小子口中情报网的真实性。
你在碧游村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安插人手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了。
还别说，要不是我足够耐心，还真逮不到你小子。
周圣。
呵呵，没想到当初引起甲申之乱的罪魁祸首之一的余孽，竟然活的还这般自在。
他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和全性成员的事情我也不想过问，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
但是呢，你小子瞒着我的还真多啊。
巴伦·格里尔斯。
一个外国佬，竟然也能在我们这个地界搅风搅雨。
与那个冯宝宝一样，他的手段看不出来是什么流派，更像是境外雇佣兵的路数。
不过嘛，驻颜有术？呵呵，恐怕不是吧？
我按照冯宝宝曾经行动过的轨迹，让人调取了大量因某些原因而没有被删除的老监控视频。
利用人脸识别技术，筛选过后，却发现那个冯宝宝似乎也是驻颜有术啊，几十年了，容颜不改。
然而，那个已经过世的公司大区负责人徐翔，似乎很在意别人发现冯宝宝容颜不老的事情啊？给她换了三次身份。
冯宝宝、巴伦，以及这次你和周圣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十七，应该都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吧？”
听到爷爷说出这个终极答案，项霄心里顿时一惊，张嘴就想要说些什么。
可看到爷爷依旧淡然，甚至还有点嘲弄之色的表情，涌出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见他这副样子，老爷子却打趣般说道：
“怎么？想开口劝我不要对长生不老起心思？怕你爷爷我也沉迷其中？
呵呵，你个孙子，把爷爷我当什么人了？”
“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只要你自己没起这个心思就行。”
项霄愕然，看着终于露出慈爱目光的爷爷，心底里莫名的觉得有些酸楚。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爷爷根本就不是在质问他隐瞒的那些事，而是担心他抵抗不住长生不老的诱惑，也沦陷进八奇技的漩涡当中。
“爷爷…我……”
项霄张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老爷子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哪有什么长生不老，都是瞎扯淡罢了。”
听到这话，项霄呆愣当场。
“爷爷，您这话的意思是？”
项霄询问，却只听爷爷满脸不屑的说道：
“世上可得长生，却没有什么不死不老，除非换一种方式存活。
当时国内本来就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并且还疑似仙踪，咱们项家内部自然也有人按耐不住想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毕竟要是真能超脱凡俗，谁还愿意在这个破烂尘世待着？
迫于无奈，你太爷爷当时就派我带着几个族人悄悄去查看怎么回事。
要真确定是仙踪，我们哪怕竭尽全族之力也不会放弃。
要不是仙踪，那就把当时的三十六贼劝回来，投入到与国外异人的战斗当中去。
再放出风，就说等战斗结束后，八奇技拥有者会开宗立派，同时也会给其他人一次公平领悟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有所得，全凭机缘造化。
但前提是，只有在保家卫国中出力最多的前二十个人才有资格参加。
如此一来，只要理由足够正义，再由你太爷爷牵头，拉着龙虎山等一众名门正派坐镇，其他人自然也能把精力放回到一致对外上。
当时，我寻到了那个大耳贼张怀义。
虽然没有深问，但通过交谈，我很确定，他们或许发现了仙踪，但所得绝对不是什么仙术。
我也更张怀义交过一次手，当时他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把自己所得的异术吃透，反正以那时他的异术表现来看，绝对做不到后来团灭其他门派一众高手的战绩，应该是后来又有精进。
通过那次交手，让我彻底明白，他们领悟的就是取乱之术，即便真的遇到了仙踪，那也不是什么正经仙人，不然绝对不会让他们领悟出这般祸乱天下的东西来。
等我们回去把事情告诉你太爷之后，咱们项家才宣布绝对不参与八奇技争夺，专心保家卫国。
所以你能明白了吧？
你眼前所见皆是假象，他们不可能长生不老。
从炼炁的根本上来说，人的先天一炁耗尽的那一刻，就是人死灯灭的时候。
而先天一炁的消耗过程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减缓这个过程。
不过再怎么减缓，他们最多也就两百左右的寿元，不可能更长了。
等到他们死的时候，老态自显，一切都似水中捞月般，可望而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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