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这个给你。”李不言递给了白山栀一个橙黄色的小橘子。
橘子小巧，颜色鲜艳，圆圆的，中间本该是橘柄的地方，长出一撮嫩绿的小芽。
白山栀双手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聚集能量的果子，你们这的能量叫灵气，它能留存灵气，聚集灵气，人吃了会有不一样的事发生。”李不言单挑一边眉头，神秘地说道。
“哦。”白山栀没有马上吃掉，她低垂眼眸看了好一会橘子，“我想把它种起来。”
李不言眼睛微眯，“可以，不过等它种成功的时候，你等不到了，你确定不现在吃？”
她的话意思很明显。
白山栀活不到橘子树成熟，挂满果子的时候。
“不吃。”白山栀很确定，“我不重要，等到它挂满果子的时候，我之后的孩子们都能吃上一个才是美的事。”
“谢谢你，李不言。”她真诚地道谢。
李不言单立起膝盖，手肘搭在上面，托着一侧腮帮，微歪脑袋，“你果然不一样，有个性。”
“谢我啊，那你教我两招呗。”
白山栀轻笑一下，“你还要我教？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么。”
“不过以后你遇见我这样的，还是小心点，哪怕有一天，我们有机会再遇，你可更加小心了。一旦我在为我同伴们的生存利益而行，再遇见你的时候有利益冲突，那么我会抛弃所有，将与你为敌，绝不手下留情。”白山栀收敛了笑意，眼眸冰冷。
白山栀说的是实话，正因为是这样，她必须要实话实说。
“你这是忘恩负义。”李不言瞪大了眼睛，惊讶她居然直白说出。
白山栀轻叹：“生存极其困难时，唯一的选择是不惜代价，不惜一切，不言你足够聪明，可你不要太重情，也不要太孩子性，小心以后被我这样的人骗了。”
“颠覆所有，只为同伴们的路更好走，真有罪的话，那么所有的罪恶都在我，所有的好全给予我要继续走下去的同伴们。”
“对我而言人类利益高于一切是不对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同伴们的利益高于一切。”
“不言，你来问，不就是这个答案么。”
白山栀以为李不言是迷茫疑惑的，可这次见到了，才发现李不言心中已经有了数，只是她并没有将自己主观的东西奉为绝对，她还在证实。
而她白山栀就是李不言要证实的。
闻言，李不言褪去了笑意，放下了托腮帮的手，她难得神情严峻，眼睑低垂沉思。
白山栀足够坦诚，足够直白，她没有任何隐瞒，也包括以后将遇见的困难选择她也直说。
只要我与你，没有利益冲突，没有为了各自重要的人而争锋，那么我白山栀有恩报恩，但一旦有，恩在生存之上是虚无的。
阳光在李不言身上流转，她抬起眼眸，沉重说道：“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罪在我，功在子孙万万代。”
“山栀，人类利益高于一切这话，我也不认同，如果宇宙中没有我的同胞们，我李不言管它什么人类死活。”
李不言缓缓站了起来，她迎着灿烂阳光，脸上没有惯有的嘻嘻笑意，神情沉静。
她低眸凝望白山栀，伸手说道。
“中华民族，李不言。”
“永远为中华人民而战，人民的利益至上。”
白山栀随着站起了身，她也伸出了手，与李不言的手握在一起，“我的世界，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白山栀，永远为我的同伴们而战，同伴们的利益高于一切，也高过我。”
“幸会。”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又分开。
李不言离开前又继续扬起笑容，摆摆手说道：“真有机会再见面，希望你我的粮食足够多，不会为了饥饿和生存而战。”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我会做到的。”白山栀也笑着应下。
那样，我们还是朋友，还能像这样可以坐在一起嘻嘻笑笑，平静谈话聊天。
白茫茫的房间里，那输送血液的，过滤血液的管子，因为其主人死亡而停止。
阿芷细心地拆下首领身上的所有管子。
楚瑛和其他大多数人侧目不忍心看，眼眶转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温瑞还在失魂地握着白山栀的手。
“你轻点，别握碎我的橘子。”
熟悉的女声响起，温瑞的眼眸一震。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突然坐起身的白山栀。
就在此时，一股怡人淡雅的花香出现在众人的周围。
“首领！首领！”
楚瑛急忙过去抚好白山栀，生怕她又会倒下。
“首领！”其他人也在呼唤着。
阿芷赶紧检查白山栀的生命体征，就连温瑞一瞬间放开了白山栀的手，反扣她的手腕，触摸着那跳动有力的动脉。
“你……”温瑞惊喜又奇怪，抬眸对上了白山栀的眼睛，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
这是他的疑问。
可白山栀却没有时间理温瑞，她轻轻地捧起突然出现在白茫茫房间里的橙黄橘子。
满是绷带的手掌，因为白山栀的举动，纷纷散落，露出白皙完好的肌肤。
就在白山栀郑重凝望橘子的时候，那熟悉的花香席卷她的呼吸。
“野栀子花香。”白山栀醒来的第二句话。
众人都在高兴惊喜首领的复活，听到白山栀一说，才发现房间多出的气味。
众人纷纷转身寻找，被大家挡在身后，一棵和白山栀差不多高的野栀子树连着盆栽，突然出现在角落。
“这是什么？”
“怎么回事？”
“刚刚谁进来了？怎么我们都没发现？”
这棵野栀子树，根本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放的。
白山栀更为清楚，那年她们山上的大片野栀子被连根铲除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野栀子了。
大家让出一条道，让白山栀视线直对那棵野栀子。
一半树，是朵朵白花，花瓣像螺旋的风刃一样，花香不过清不过冽，醇厚而深入人心，心安平静。
另一半树，是橙黄的果实，鲜艳的颜色像是夏日里的烈日，驱散寒冷与黑暗。
白山栀轻轻推开了楚瑛的搀扶，示意大家安静，单手捧着橘子，沉默地下了床。
温瑞见状，脱掉了自己身上长外衣，无言地将白山栀裹好。
白山栀缓缓走向了那野栀子树，行走中，整个脑袋上的绷带开始纷纷掉落，露出了她完好的面容，乌黑的发丝也随着轻轻地落下。
阿芷眼眸瞪大，为了不发出惊呼的声音，捂住了嘴巴。
不仅是她，连大多人也是如此。
“原来，你也在看着。”白山栀伸出指尖轻触了那橙黄的野栀子果实，眼眸温柔地凝望着那散发出阵阵雅香的白色花朵。
在她的预计中，只有李不言的好奇心。
在她与李不言的对话中，她也一句都没提起水云的名字。
可是没想到。
原来她也在看着。
甚至，比起李不言，她更懂自己。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不爱呢。
可惜，她的灵魂不能完全地自由翱翔追逐，这份心动永远只能在她心脏跳动，而无法同她的理智同步而行。
完好的血肉，洁白的肌肤，应该是那野栀子，毕竟她已经在橘子面前，放弃了机会。
谢谢你，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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