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尾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两天的省城之行恍如梦境，游乐园的欢笑、KtV的悸动、还有那惊心动魄的冲突，此刻都化作缠绕心间的丝线。她突然意识到，楚阳就像一阵风，来得热烈，却终究要奔赴远方。
楚阳顿了顿，转身与她对视。车内顶灯将张婷的侧脸镀上暖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映得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愈发明亮。他抬手轻轻擦掉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动作比擦拭最珍贵的瓷器还要轻柔：“等处理完事情，我就回江城。“
这句话让张婷心里一颤，她猛地抓住楚阳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说话算数？“她仰起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脖颈。
“算数。“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张婷埋在他胸前，闻着熟悉的冷松香气，眼泪终于决堤。她紧紧攥着他的衬衫，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即将远行的人。
分别的时刻终究来临。张婷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楚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怀里的小老虎玩偶被攥得变形。直到出租车尾灯彻底不见，她才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走进酒店。电梯上升时，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突然想起楚阳替她别头发时的温柔，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次日清晨，楚阳站在魔都机场的落地窗前。玻璃外，阳光洒在停机坪上，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混着人潮的嘈杂。他深吸一口气，这座城市的空气里弥漫着不同于江城的气息，带着繁华都市特有的锐意与野心。远处高楼林立，云层在玻璃幕墙上投下流动的光影，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姓岳的。”楚阳低声自语，眼眸露出凛冽的寒光。
他转身融入人潮，魔都的风掠过他的衣角，带着未知的凶险。
按照龙王殿那边的情报，明天就是杜家给岳先生举办的接风宴，楚阳准备先在酒店养精蓄锐一天，明年直接混到接风宴里面拿人。
来到预定好的酒店，走进房间，他直接进去就是呼呼大睡。
杜家。
杜霖两口子坐在餐桌前面面相觑。
杜霖满脸震怒道：“这个臭丫头又不吃饭？就在房间里不出来？她不怕饿死？”
“这不怪你么！”李柔瞪了自己的男人一眼，“咱家女儿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接受联姻么？你非要接待那个什么岳先生。”
杜霖叹了口气，有心发狠，却也还是妥协道：“我是让她出席一下，让那位岳先生见见咱家姑娘，顺便聊一聊那位楚家少爷的情况，说不定看对眼了呢？”
“姓楚的都没过来，怎么看对眼？要我看楚家没有诚意，咱家女儿过去也是被欺负！”李柔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杜霖张了张嘴，他也是女儿奴的性格，否则不会给杜清婉宠爱的那么骄慢。
此时想了想，也只能缴械投降了：“明天参加晚宴，让岳先生看一眼，如果女儿实在不同意，大不了就不嫁呗。你去给女儿把饭菜端进屋，不吃饭可不行！”
“好！”看到老公松口了，李柔欣慰的笑着端起了餐盘。
雕花铜炉里的沉香袅袅升起，将杜清婉的闺房笼罩在朦胧的暖光中。满墙的西洋油画与中式描金屏风相映成趣，波斯地毯上散落着未完成的线稿，画中女子眉眼张扬，正是她自己。梳妆台上的水晶八音盒还在转动，《月光奏鸣曲》的旋律混着晚香玉的香气，在空气里流淌。
“又在闹脾气？“李柔端着雕花食盒推开门，看见女儿蜷在软榻上，丝绸睡裙的裙摆拖在地上，像朵枯萎的白玫瑰。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食盒放在矮几上，莲步轻移走到女儿身边，指尖温柔地拂过杜清婉散落的发丝：“我的小祖宗，这头发乱得都能扎鸟窝了。“
杜清婉把脸埋进绣着并蒂莲的靠枕，闷声闷气：“我才不要见什么楚家的人。“声音里带着撒娇的鼻音，尾音微微上翘。
李柔笑着在她身旁坐下，从袖中取出一把檀木梳，动作轻柔地为女儿梳理长发：“你呀，就知道使小性子。“梳齿滑过如瀑青丝，“还记得你小时候吗？每次闹别扭，都要妈妈给你梳头发才肯罢休。“
杜清婉被勾起回忆，不由得微微侧头，露出一只泛红的耳朵：“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李柔趁机在她鼻尖轻轻一刮：“在妈妈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要抱抱的小丫头。“说着，她将温热的莲子羹放在矮几上，舀起一勺轻轻吹凉，“来，张嘴，尝尝妈妈特意让厨房熬的。“
杜清婉把脸埋进绣着并蒂莲的靠枕，闷声闷气：“我才不要见什么楚家的人。“
母亲将温热的莲子羹放在矮几上，在她身边坐下。指尖轻轻梳理着女儿散落的长发，发间的珍珠发簪随着动作轻晃：“你呀，就知道使小性子。“她的声音像春日的柳絮般轻柔，“你父亲也是没办法，杜家在魔都虽有根基，可楚家...终究是京都的庞然大物。“
杜清婉翻身坐起，杏眼圆睁：“所以就要拿我去换利益？“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泛红，“我又不是物件！“泪珠在睫毛上打转，映得本就艳丽的面容愈发楚楚动人。
“母亲怎么会舍得？“李柔轻轻拍着女儿后背，“你父亲只是想让你出席晚宴，走个过场。若是实在看不顺眼，咱们当场就拒绝。“她拿起羹匙，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先把饭吃了，别饿坏了身子。“
杜清婉咬着下唇，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张嘴吃下了那口甜羹。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心里的委屈也跟着化开了些。李柔见状，又从袖中掏出个精致的檀木匣：“你看，母亲把你最喜欢的翡翠镯子找出来了，明天晚宴就戴着？“
打开匣子，冰种翡翠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绿光，镯身上雕刻的并蒂莲栩栩如生。杜清婉指尖抚过冰凉的玉面，想起楚阳替她包扎伤口时掌心的温度，脸颊突然发烫。她别过头去，小声嘟囔：“戴就戴...“
等母亲离开房间，杜清婉倚着雕花床头，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水晶吊灯将月光折射成细碎的光斑，在帐幔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八音盒早已停止转动，可她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楚阳说“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许“时的声音。
她又想着，楚阳不会已经和言青舒走在一起了吧？
记得那一次，这俩人走的很近。
同样都是姓楚，如果首都的楚家少爷就是楚阳就好了，可惜怎么可能……
胡思乱想之间，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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