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痕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远处独立建筑的灯光，
语气平淡：“她不是被罚禁闭清扫仓库么？你确定她没把仓库的承重墙给拆了？”
“走，看看去。”林七夜嘴角一勾，朝那栋灯火通明的建筑走去。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夸张的惊呼声。
“我靠！纪念！你管这玩意儿叫‘代步工具’？”
是百里胖胖的声音。
林七夜和吴痕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推开虚掩的金属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这哪里是什么禁闭室，分明是一个巨大的私人机库。
而机库的正中央，百里胖胖和曹渊正围着一辆造型夸张到极点的摩托车，满脸写着“没见过世面”。
那摩托车与其说是车，不如说是一个装了四个轮子的引擎，充满了暴力的金属美学。
“哟，都在呢。”林七夜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七夜！老吴！你们快来看！”百里胖胖激动地招手，
“纪念这娘们儿把道奇战斧给搞出来了！真的！一模一样！”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戴着护目镜，脸上还沾着几道油污的少女正蹲在摩托车旁，
手里拿着扳手，闻言头也不抬地纠正道：“是复刻版，顺手做的。”
“内燃机太落后，我换成了微型斥力引擎，能源转化率低了点，只有98.7%，凑合用吧。”
“……”百里胖胖和曹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凑合用吧？
98.7%的能源转化率，叫凑合？
这话说出去，全世界的物理学家都得排队上天台。
“你们来得正好。”
纪念站起身，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张清秀但没什么表情的脸，
“帮我看看最终调试的参数。”
她说着，随手指向机库的另一侧。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机库的巨大闸门外，一片空旷的场地上，
一艘庞大到遮蔽了半个夜空的巨型邮轮，正静静地停泊在那里。
那邮轮的船体并非光滑的钢铁，而是由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像素方块构成，
仿佛是从某个8位游戏里开出来的究极造物。
“我……操……”百里胖胖的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没合上，
“纪念……你不是被罚清扫仓库吗？你把仓库……扫成了一艘船？”
这女人怕不是个科学怪人吧？
“清扫完了，有点无聊，就把之前构思的模型具现化了。”
纪念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我刚吃了顿饭”，
“这艘‘像素号’全长350米，应用了空间折叠技术，
内部实际可用面积大概是三个足球场。
外壳是高密度能量像素，可以随时重组形态，
理论上能抵挡‘无量’境以下的全力一击。哦，对了，它还能飞。”
百里胖胖和曹渊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两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眼神呆滞地看着那艘像素邮轮，世界观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塌和重组。
“‘像素’能力，原来能做到这种地步？”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他是几人中唯一还保持着冷静的，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我一直以为你的能力是基于神秘侧的‘概念创造’，但看这艘船的构造，似乎又遵循了严格的物理定律。”
“你是如何将宏观的像素构造与微观的量子力学结合，并实现稳定存在的？”
纪念看了安卿鱼一眼，似乎终于找到了能对话的人：“不是量子力学，是弦理论的超维应用。”
“我将每个像素单位定义为一个独立的十一维时空泡，通过超引力矩阵进行约束和链接。”
“这样一来，它在宏观层面表现为物理实体，”
“但在微观层面，我能任意修改它的基础常数。”
“原来如此！通过改变基础常数，绕过了质能守恒定律？”
安卿鱼恍然大悟，“但超引力矩阵的计算量……”
“还好，大概是每秒10的300次方。”
“我做了个简易的量子AI辅助运算。”
两人的对话已经彻底超出了其他人的理解范畴。
林七夜听得一脑门子问号，
扭头看向吴痕：“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我怎么一个词都听不懂？”
吴痕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也是。”
百里胖胖伸手摸了摸邮轮颗粒感的船身，
满眼都是小星星：“纪念，纪念大姐！这船……卖吗？我出钱！我把我所有私房钱都给你！”
安卿鱼瞥了他一眼，凉飕飕地开口：“这艘船的建造成本，如果换算成常规材料和技术，大概能买下三个太平洋舰队。”
“你那点私房钱，够买一个像素点的吗？”
百富二代胖胖瞬间石化，捂着胸口，感觉受到了成吨的暴击。
他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有钱……好像真的不如有脑子。
林七夜拍了拍还在怀疑人生的百里胖胖，
对纪念说道：“行了，别显摆你的新玩具了。”
“我们先回去了，三天假期，好好休息。”
“哦。”
纪念应了一声，又戴上护目镜，蹲下去继续捣鼓她的斥力引擎，
仿佛那艘灭世级的邮轮只是个随手丢弃的背景板。
离开机库，林七夜和吴痕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回到房间，林七夜反手锁上门。
“走，去看看我们的‘新护工’。”
吴痕点了点头，两人盘膝坐下，意识瞬间沉入脑海深处。
熟悉的白色走廊，消毒水的气味，以及那扇刻着“诸神精神病院”的古朴大门。
林七夜熟门熟路地推开门，和吴痕一同踏入。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们的目标明确——位于病院地下的特殊监牢。
他们上次抓到了一只强大的克系生物，那种能轻易污染“克莱因”境强者的诡异存在。
林七夜突发奇想，想看看这种生物能不能被精神病院接纳，甚至转化为可以利用的“护工”。
如果成功，这将是他们对抗“神秘”的一张强大底牌。
两人穿过空旷的大厅，走下通往地下的螺旋阶梯。
空气变得越来越阴冷，周围的光线也暗淡下来。
地下监牢一片死寂。
林七夜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那只克系生物被关进来时，
整个监牢都充斥着疯狂的呓语和令人作呕的污染气息，
即便被牢笼束缚，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精神污染。
但现在，这里安静得可怕。
他们快步走到关押那只生物的牢笼前。
牢笼内，空无一物。
别说那只扭曲的克系生物，就连它留下的任何一丝污染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整个牢笼干净得就像刚刚被彻底消毒过一样，
冰冷的金属栏杆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
“怎么会？”林七夜眉头紧锁，死死盯着空荡荡的牢笼。
这不合常理。
诸神精神病院是绝对的禁区，被关进来的“病人”，
无论是神明还是恶魔，都绝无可能自行逃脱。
可那东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它不是逃了。”
吴痕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牢笼的地面，
“如果是逃跑或者被消灭，总会留下痕迹。这里……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它从来没进来过。”
林七夜走到牢笼前，伸出手，意识体的手指穿过栏杆，触摸着里面的空气。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一个荒谬却又最接近真相的猜测浮上心头。
“它不是逃了，也不是被消灭了……”
林七夜凝视着空无一物的牢笼，喃喃自语，“是诸神精神病院……拒绝了它的存在。”
为什么？
这座连神明都能囚禁的病院，为什么会排斥一只克系生物？
“为什么……它们进不来？”
话音未落，精神病院的最深处，
一扇早已被遗忘、比任何牢门都要厚重的古老铁门之后，猛地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撞击！
咚——！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心，带着无与伦比的狂暴与愤怒，让整个地下监牢都为之震颤。
林七夜和吴痕脸色剧变，猛地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一个他们已知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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