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教这里的百姓种田养花？”
“小姑娘，治国安邦可不是让百姓种田养花。”黑曜将账簿收起来，又变出一批卷轴，“今日这个地方只能算是一个村子，因为这里没有统治者，更没有军队。但往后，这里会有一个完善的制度，和一支精良的军队。”
“这些是......”叶生宣打开卷轴，其中字符绽放金光蹿向空中，围绕着二人整齐排列，“兵书？武功秘笈？锻造术？”
叶生宣被这些乱窜的字符晃得眼花缭乱，不禁捂住眼睛：“你要打造军队？”
“对。”
“难民村一共多少人？”
“一千左右。”
听到这个数目，叶生宣顿时觉得他的练兵计划疯狂又可笑。
“好笑吗？”黑曜的笑容里总是透着些冷意。
叶生宣看着他，想点头，却选择摇头：“太师您真的很伟大！”
“还叫太师吗？”
“......”叶生宣见他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背脊一凉。
“公主殿下，你这演技还没无双那小子够看呢。”黑曜毫不留情戳穿。
他何时认出的她？！！！
黑曜将冰魄打成重伤的场景历历在目，叶生宣暗道不妙，这一世，她可能既修不成正果，又不得好死。
“是你自己信那一肚子坏水的蓝旖，非要保留那段可笑的记忆，否则我也认不出你。”
她居然忘了，有些天神是会读心的。
“打你师父那一下是她应得的，你不必怕成这样。”黑曜蹲下身，与面色煞白的叶生宣对视，“我知道，你想替你母亲报仇。鄙人不才，也跟天庭某些家伙有些仇怨，我们是一路人。”
提及母亲的仇，叶生宣壮着胆子回应他的视线：“你要对付谁？”
黑曜起身，掰着指头数着。
“参与谋害你母亲的，有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依临，魔域领主凛，命运之轮蓝旖，灵空尊幻恒……”
“这……”仇人的名字越来越离谱，叶生宣不敢相信，“我凭什么信你？”
“我没必要对你说谎。蓝旖谋划这一切是为了推翻顽月的统治，瓦解天庭。”
“你不是与帝尊不睦吗？”
“敌人的敌人就一定要是朋友吗？”
“我不懂。蓝旖不是莲王的灵武吗？莲王可是帝尊义女，她为何要推翻帝尊？而你是天庭的灵羽尊，又是莲王的师父，你与顽月的身份地位怎么看都不像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黑曜的笑意里有无限凄凉，他长叹一声：“我与顽月的关系就像是灵武与契灵主……黄金剑是为辅佐审判之羽执行裁决打造的，我与黄金剑之间是命定之契。可这剑生了一个叛逆的剑灵，他毁了灵契。”
叶生宣听他说这一段时，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个灵武自主意识过强反噬契灵主的场景。
她总算知道冰魄为何要封印灵武灵识了。
“好在摧毁灵契的代价只是断送了我七成的神力，我与他都活着。但这也意味着，审判之羽与黄金剑再无昔日神威。”
“那……后来呢……”
“后来就你们熟知的，顽月创建天庭，我那时也是支持他的，直到，遇见了那小子……”
“花无双？”提到“那小子”，叶生宣预料到这个让人绝望的故事迎来了转机。
“黄金剑柄上曾有一枚灵石，那是联结审判之羽与黄金剑神力的转化之石，也是命定契约的核心。顽月破坏了剑柄，这灵石流落人间转世成人……”
“花无双就是那灵石的一次转世？”叶生宣就知道，花无双必定不是寻常凡人。
“我初遇他时，原本是要杀人取石的。但他那时太小了，心灵又无比纯净，我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培养他修行，说不定日后，黄金剑与审判之羽都能为他所用。”
“这一念之差，差得也太大了……”叶生宣见他目光犀利刺过来，立刻闭上嘴，安静听他讲完这个故事。
“我为了无双叛出天庭，却害得他被顽月盯上。顽月定然是不想让他死了，他一死，灵石回归黄金剑，顽月就不得自由了。但却要折磨他。他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自由，而这天下能让他失去自由的只有我，和花无双。可偏偏他奈何不了我，也不能杀无双。”
那还真是让人抓狂。
“蓝旖跟幻恒呢？他们为何会起反心？”
“因为顽月要打造策天录。”黑曜见她一头雾水，大手一挥，周围字符变换形状，组成各种图案：“审判之羽，黄金剑，命运之轮，时间之石，莲心，都是创世神打造的神。是这世间第二代神——真神。而如今天庭百万天神，就是黄金剑顽月与命运之轮蓝旖赋予神力的第三代神。策天录是顽月联结真神之力打造的神器，它能帮助日后的天庭不再依赖真神。恰好顽月又是卸磨杀驴的性子，若策天录体系成熟，必然威胁到他们这些真神的地位。”
“你们这些真神就打算让天庭换一个统治者？若天庭易主，换一个真正注重公平的明君，策天录便也构不成威胁。”
“总结得很好。”黑曜很欣慰，这么一大堆弯弯绕绕她能总结出重点，“六年前我打入九霄神殿，将黄金剑封印，修改了天规。从那时起，帝尊就不再是统治者，而是管理者。”
“你能打上天庭，却没有逼他退位？”
“他无须退位，换成别人未必比他做得更好，我的目的只是为他指一条明路。若他能放弃剥削其他真神的利益，说不定能守住这座天庭。”
“一条天规就能约束住帝尊的行为吗？就这样将天庭的命运交给别人决定，不觉得荒唐吗？倒不如同蓝旖他们合作……”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母亲死在他们瓦解天庭的计划里？”
黑曜的提醒将叶生宣从这些真神的恩怨中拉回现实：“……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你的那个姐姐虽说是被蓝旖利用，但也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就交给你了，至于其他人……我自有办法让这些家伙知道分寸。”
“……我明白了。”叶生宣默默记下自己的仇人，又问，“您想我怎么帮你？”
“我说了，这个地方需要添一个统治者，和一个军队。”黑曜神秘一笑，又一挥手，周围闪着金光的图案再次变换，形成一个女将的轮廓，“而这些只需要一个人，就是你——叶生宣。”
叶生宣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自信点，你可是龙族公主。”黑曜俯身拍拍她的肩，“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国君了。”
“那你呢？”
“我是太师啊。”
叶生宣不懂黑曜执着这荒诞赌约的用意，只能祈祷这场赌约背后能帮到花无双、帮到天下百姓。
如果这个神通广大的真神愿意相助，那简直是命运为她安排的一条捷径。
她感觉得到黑曜要走的路很窄，他几乎与整个天庭为敌，而天庭又似乎很怕他，其中事件错综复杂，她难以理解清楚。
好在她不用跟在他身边太久，十年，亦或是二十年之后，她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用这力量报仇，而后为自己争取一方势力。到那时候，她只属于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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