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回归身体。
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之前看到的那座仙山之上。
周围站满了参加秘境试炼的众人。
一眼望去，人头攒动，数不清有多少人。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心中不由得一紧。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手中突然浮现出一柄散发着寒光的霜雪剑。
江逾白握着剑柄，步履稳健地走在这片仙岛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尊上，您这是想要做什么呢？”
江逾白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冷冷地开口道：“她在哪里？”
虽然这句话没有明确指出“她”是谁，但那道声音显然明白他的意思。
沉默片刻后，那声音再次传来：“她在梦境之中。”
江逾白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手中的霜雪剑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华，仿佛在呼应着他的内心。
“为何她还没有出来？”
江逾白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威严。
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似乎想要透过这片仙山看到那道红色身影的所在。
那声音轻笑一声，似乎对江逾白的问题并不在意，缓缓说道：“也许……她并不想出来吧。”
这句话刚刚落下，江逾白手中的长剑猛然向前斩出！
刹那间，整座仙山都似乎被这一剑所震撼，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道剑气犹如雷霆万钧，裹挟着刺骨的寒冰之气，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尊主，就算您将这座岛屿覆灭，她若是不想出来，也是无济于事的。”
长剑归鞘的铮鸣刺破焦灼的夜色，江逾白指节泛白地攥着剑柄，喉间挤出的嗓音淬着冰：
“如何她才会出来？”
虚空中传来一声幽叹。
那声音，像是自地底渗出。
"；这话该我问您，尊主在往生镜中……究竟窥见了什么？"；
江逾白下颌骤然绷紧。
那些破碎的画面在记忆里翻涌——
少女染血的身躯、坍塌的城池、漫天飘落的红莲花瓣。
每一帧都像浸了毒的蛛丝，缠得他太阳穴突突作痛。
“与我所问何干？”
“尊主以为呢？”
长剑突然嗡鸣，原是持剑的手在微微发颤。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嗓音已哑：“她在梦中……可还安好？”
“暂无异样。”
“暂？”
剑光倏地割裂夜色，他那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衫突然倏忽一变。
江逾白一身黑衣，踏碎满地残枝，“送本座进去。”
“两重梦境相叠，若尊主也陷落其中——”
“本座说，现在。”
那道声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好。”
……
就在江逾白再次进入梦境之中的时候。
仙岛之上的季澜之，突然缓缓地睁开了他那紧闭着的双眸。
他的目光如同破晓的晨光一般，穿透了层层迷雾，直直地望向远方。
他一眼望去，没看到那袭白衣。
倒是其余人，一个不少。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解：
“真没想到你醒来得这般快……是梦中没有你留恋的东西吗？”
听到这话，季澜之面色未动。
怎么可能没有呢？
但是比起虚无缥缈的梦境，他更喜欢脚踏实地的现实感。
人此一生如何做选择都会遗憾。
并没有那般多的重新开始。
唯有把握能够把握的当下。
想到这里，季澜之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这座岛屿的至高处。
在那里，有一棵长满绿叶的树，它静静地矗立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季澜之凝视着那棵树，淡淡地开口道：
“那便是浮生果了吗？”
虚空之中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些许戏谑的味道：
“是也不是。”
季澜之的眉头微微一挑，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他追问道：
“什么意思？”
那声音似乎笑了一下，然后解释道：
“意思就是……倘若此树不开花，那它便是一个虚假的幻境，自然也就没有了果子。”
听到这个答案，季澜之沉默了许久。
“……所以，开花的条件是？”
“……不可说。”
这声音散落在无边的空气之中，几不可闻。
“他们二人是变数？”
“……嗯，怎么不算呢？”
季澜之紧闭双唇，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司慕辰，仿佛能透过他紧闭的双眼看到他梦中的景象。
不知道这个弟弟到底在梦中看到了什么，一直未醒。
罢了，这些都是个人的劫缘。
或许是季澜之太过安静，那道神秘的声音似乎对他产生了些许兴趣，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去叫醒他呢？”
季澜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缓缓地摇了摇头。
眼前这道声音，是敌是友，是生是死。
他一概不知，怎么会被它干扰呢？
就在这时，季澜之心念一动，只见他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块玉简。
他毫不犹豫地将神识探入其中，刹那间，大量的信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季澜之全神贯注地开始消化这些内容，完全沉浸在其中。
然而，那道声音并未停止，继续追问道：“咦，你这是在看什么？”
季澜之闻言，动作流畅自然地单手一挥，玉简上的内容如同一幅画卷般在空气中展开。
金色的字符在空中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的繁星。
不多时，空间中突然响起一道震惊的声音：“你要修习冥道？！”
这道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惊讶，似乎对季澜之的选择感到十分意外。
然而，季澜之却并未回应。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玉简中的内容上，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季澜之的沉默，并没有熄灭那道声音的兴致。
“别看了……如今大陆早已并非当年，你……”
季澜之答道：“我知道。”
“那你还……”
季澜之抬头，看向虚空。
“向来只有从无到有，竟从未听过从有到无……”
落下这句话之后，季澜之再也不曾开口了。
-
此刻，江逾白面前画面一转。
地面突然塌陷成流沙漩涡，失重感袭来的刹那，刺目火光灼痛双眸。
江逾白踉跄跪倒在焦土之上，怀中赫然是双目紧闭的少女。
她绯色裙裾在热浪中翻飞如蝶，身后冲天火墙正吞噬着雕梁画栋，琉璃瓦在烈焰中爆裂成千万星火。
浓烟裹挟着血腥味呛入肺腑，他颤抖的指尖抚上少女颈侧。
江逾白一时之间，分不清眼前的少女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妄的。
当感受到微弱脉搏跳动时，远处传来天柱倒塌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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