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她？”右千霜竟少有地开了口。
“谁？”楚尘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右千霜没有问第二遍，楚尘风想了想，回想过来，道：“陈莹莹……路上碰巧遇见了，帮了我不小的忙。”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那些歪主意。”右千霜冷冷地说道。
“什么？”楚尘风一脸疑惑，沉声道，“还望右姑娘把话给说明白。”
“说的明不明白，还要看你自己。你虽侥幸通过了山前考验，但要是想借其他人的力量来争夺剑主之位，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想法。”右千霜缓缓说道。
说罢，楚尘风忽然停住了，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想不到传闻中的右仙子也会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话落，这下右千霜也站住了。
躲在楚尘风袖口的乌鸦直骂娘，“大哥……你想死别拉着我啊！”
没想到右千霜回头过，脸上竟看不到丝毫气愤之意，“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听与不听，皆在于你。”
楚尘风有些意外，反正自己就是为了剑主之位，本都准备撕破脸皮了，但自己好像曲解了她的意思。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再没说一句话。
剑山远远望去光秃秃的，但身在此中才知道，其实上面的剑多、人多、楼阁更多。
还有不少人像是初入北剑山的新人，一脸好奇地看着周围。
“接下来登记名册的时候，切莫多话。”突然，右千霜头也不回地说道。
“登记名册？”
“入了北剑山，自然就是北剑山的人，不论是否成为剑主，都是如此。”
楚尘风惊奇，不过对于那些来夺取剑主之位的人来说，加入北剑山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是号称北域第一宗的门派，有上三境修士坐镇，说出去怎么也有面儿。
很快，走到了一座巨大石碑面前，它屹立在剑山之下，其上，淡金色文字不断流转显现着一些人的名字。
不过石碑之上，却深深刻着十四个的名字，倒映着红光。
“那是第一任到第十一任剑主，两位执剑长老的名字和护山神兽藤龙的化名……”右千霜缓缓说道，看着石碑之上的名字，竟少见地流露了些许向往的感情。
“第十一任剑主？”楚尘风看了看，如今剑主的名字竟用的就是这几个字。
见状，右千霜看向楚尘风，轻声道：“当今剑主无名无姓，自然只有这样。”
“那登记名册呢，怎么做？”
右千霜指了指石碑前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圆台，“站上去，到时候剑山会有一把剑契合你的剑心，自行到你跟前。到时候，与剑认主就行。”
“……那要是没有剑来呢？”楚尘风皱眉道。
闻言，右千霜顿了顿，依然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那就证明你没有一颗剑心，成不了剑修，入不了北剑山，自然也没有参选剑主之位的资格。”
“……”
话落，楚尘风缓缓走上了石台，心中不免想到，把自己的一线生机放在那虚无缥缈的剑心上？
砺剑阁不仅是登记名册的地方，还是普通弟子磨砺长剑法宝的地方，算是雷池的代替，所以平时来往的人也不少。
在看到右千霜的身影后，都纷纷围了上来。
周围的人看着圆台上紧闭着双眼，静静感悟剑心的楚尘风，议论纷纷。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尘元？”
“怎么这时候才来起剑？那些人不早弄完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要是右师姐陪着我来起剑，我也愿意晚点。”
“还没到晚上，就做起梦了？”
“去你的……”
圆台之上，楚尘风心神沉于气海，周围的人声音渐渐远去，此刻天地之中，就只有紧闭着双眸的楚尘风，还有面前的那把无形无影的剑……
一个时辰后。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没起剑？”
“不会不行吧？”
一旁，右千霜则一脸平静地看着楚尘风，容颜不改。
两个时辰过去了，楚尘风面前的石碑依旧来回流转着，那些北剑山历代门人的名字。
剑山纹丝不动，虽偶有飞剑从其上飞起，却是朝着其他方位的石碑飞去的。
而楚尘风依旧在气海中观想着，仿佛已经深深地沉入了梦乡之中。
白色的气海，一成不变地旋转着，散出一道道光华，就这样，要直到永远。
在这片磅礴的气海之中，一粒小小的身影悬于气海中心，宛如一座雕像。
“剑心？道？”
从实际上来讲，楚尘风是被迫踏上修行路的，起先是为了保命，入了武道。
后因为五白庄的阵钉，再次逼不得已让自己站起来，挥起拳头。
杀了莲姑后，却又因为追魂咒，远走他乡……一刻也不曾停歇。
好像，一直有只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推着自己不断向前，身后的路不断崩塌，再也不能回头……
“我的剑都修好了，这个尘元还没好吗？”
此刻，已至深夜，右千霜盘腿悬在地面一尺之上，并没有催促楚尘风。
“要是我早放弃了，还在这儿不丢人吗？”
“欸，话不是这么说的。书上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理是这个理，但这不就是钻牛角尖吗？”
“哎，跟你说不到一块。”
突然，圆台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穿着朴素的老者，同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双眉紧闭的楚尘风。
右千霜看到老者，有些意外，连忙走了过去，“剑主。”
“嗯。”老者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北剑山开山以来还没有人在石碑之前站如此之久。”
“那你觉得他能行吗？”
右千霜回道：“千霜不知。”
“嗯……”
老者突然从剑山之上拔下一把长剑，送到了楚尘风面前。
“剑主，这是？”
“取一，换剑山周全……”
说完这句话，老者便不见了身影。留下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右千霜。
沉思片刻后，右千霜上前突然将楚尘风唤醒。楚尘风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长剑，心里总算安稳了下来。
“认主吧。”右千霜的声音有些低沉。
楚尘风看着眼前朴实无华的长剑，吐出一口浊气，在剑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和名字——尘元，又将其送回了剑山。
终于，在石碑的最末尾，出现了尘元二字。
……
因为楚尘风不会使用飞剑，右千霜又只得将他送了回去。不过在这一去一来的路上，右千霜却一直在想着老者的话。
“取一，换剑山周全？”
右千霜百思不得其解，再一次回到了剑山。
此时已至深夜，偌大的剑山也没剩几人。
右千霜化作一抹流光，先是来到老者取下的那把剑面前——很普通，随即又看了其他剑，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向来敏锐的右千霜还是发现了一丝端倪。
“剑动了？”
“这把也是……”
“怎么……可能。”
右千霜紧皱着双眉，站在剑山之上，惊诧不已。
自北剑山开山以来，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也不可能发生——整个剑山的剑……都因为楚尘风“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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