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归闭关，对于外界的情况，司礼监每日都会禀报。
沈圣昀了解的非常多。
在这件事情上，父子俩人想法差不多，而在法器的事情上，接下来的做法在设想上也是高度一致。
“仙佑，自打登基之始，爹就一直在和东南势力打交道。”
“对付这帮人，爹以前用的法子都是杀鸡儆猴，但后来这法子就不太管用了。”
“他们知道，爹不敢对他们大开杀戒。”
沈仙佑随即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爹不敢，我敢。”
“九月十五，我就要开始点卯了。”
“还有六天。”
萧灵珍此刻拿出一份文书。
准确来说，是一份名单。
沈圣昀久违的拿起朱墨狼毫，勾出了两个他不想波及的势力，其余势力，皆可屠戮。
陈云霓在一旁没有丝毫插手或者插话的机会，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
皇帝挥墨，哪怕是极其随意的一笔，都会导致尸横遍野。
人到了这种层次，又何尝不是一种独特的修行境界？
父子二人心意已决。
司礼监随后发出一份文书，去往江州市舶司，由玉焚亲自接收，而她的海兵们原本起居都在江州港的船上，在九月初十这一天，陆续驻扎江州都司的军营中。
主要做的事情，却是运输货物。
因为随着法器置换了越来越多的丹药，东南势力通过民间流通，换取了一些海上通商的货物。
实际上就算不换，他们也有存货，只是不愿意给罢了。
此举，是在拿皇室和朝廷的钱，来给他们自己赚利息。
江州市舶司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九月十二这一天算账，几个抱着算盘的太监个个摸不着头脑。
“玉公公，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此次出海所得利润，就得白白分给东南势力两成！”
“还有，他们给出的丝绸茶叶，还打算要我们市舶司直接结算现银。”
“他们是在两头赚！”
玉焚淡然一笑：“无妨，再让他们赚几天。”
市舶司对此非常不满，但凡给出的海上货物出自你们自己之手那倒也罢了，结果你们要在民间来回倒，倒一次手上就多一点油水，我们市舶司帮你卖货，还得提前给你结清账目，回头还要分你利息，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事情？
还有，市舶司的海航之兵，在江州可都是吃自己喝自己的。
按理来说，这笔钱也得东南势力来出。
市舶司的太监们十分不满，还有底下的千户和百户们，现在一个个都穷的叮当响。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江州物价奇高。
不管是吃喝玩乐，还是那些修炼资源，比玄京还贵！
玉公公自然能听到底下人的抱怨，可也不能当面和他们说，过几天就好了。
越不说，怨气越重。
等到发酵到一定程度时，这帮粗人就不会讲那么多规矩了。
也正是在九月十二这一天。
朝廷又给江州巡抚衙门发来一份政令文书，说是朝廷丹药所剩无几，而且祥武四十一年的财政预算即将超支，户部不可能再批出银子去购置丹药。
总而言之，别说丹药，连银子都别想要，但法器，照样得往上交！
朝廷用的东西也很简单，那就是白银欠条，说是等到明年六月，一并还清。
可这种鬼话没有人会信。
朝廷根本就没付出多少丹药，怎么可能现在就没了库存？
还有，户部说没钱。
不说那些油水极重的衙门了，就拿礼部这种清水衙门来说，这一次选妃得到的白银就不下于五百万两，就算礼部和言王府五五分，最少也能得到两百五十万。
再往前推，玉公公一个月前从海外回来，带回了多少金银财宝？
就算是糊弄鬼，你们也不能这样糊弄吧？
即便东南势力们再怎么不满，可那是朝廷政令，但也算是预想中的事，所以他们也拿出了对策。
那就继续加大法器炼制，有多少原料就炼多少！
不过，高家中有人提出了一个隐患。
“若是朝廷问起，我们这么多法器都是怎么来的，那该如何解释？”
“哼，这有什么难的？就不能说是我们几个家族的库存？就说放了太久，法器上出现缺陷，我们还得花时间进行修补，总不能把一堆破烂交给天工阁吧？”
这是那位高仙师提出来的应对方式，而且还很有根据。
第一批上交到天工阁里的法器，大部分都是有缺陷的，被那位新阁主顾怜霜批了一顿后，就开始陆续给出精良法器。
表面修补，实为炼制。
反正朝廷铁了心要贯彻国策，以后也不可能再肆无忌惮的炼制法器，那就借着这次机会全部弄完，否则那些废了诸多心血的原材料堆着也很心烦。
等到明年六月，欠条还在手里。
你沈仙佑不要脸，难道你大玄朝廷也不要脸？
就如闽、越两州的粮债，你沈仙佑也一样逃不了！
等到次日，有人发现，诸多商船出现在贯穿江州的“七千里银江”的江面。
据打探，其中所运载的货物，全部都是法器！
东南势力当即便开始调查，发现那些商船是从京淮运河过来的，最终落在了市舶司手中。
他们感到很是疑惑。
“莫非朝廷真没钱了？”
“奇怪……我们前脚送过去的法器，沈仙佑后脚就给了江州市舶司，这是想让玉公公出海售卖？”
“哼哼，这帮沈家人真是一路货色，为了逐利，不择手段，那个秦王沈灵玉在海外偷卖丹药，言王沈仙佑则是卖法器，等着吧，等到以后海外那帮蛮夷借此兴起，挨打的还是他们！”
“唉……国家出此昏君，该当如何是好。”
“叹什么气？大不了改朝换代，到时候我们还是世家，天下未必姓沈！”
……
市舶司仓库。
望着堆叠成山的法器，一旁的亲信询问道：“玉公公，这些法器，我们何时运送上船？”
“谁说要运送到船上去了？”玉公公反问道。
“那……放在咱们这，不是为了卖？”
“今夜，把百户以上的人都给叫来，你带着人在此筛选出攻伐法器，筛选出来过后配备给他们。”
这位亲信仍然疑惑。
给海兵们配备法器，这是要强化武装力量，那……会是打谁呢？
东南之地的倭寇早就被肃清了，就算要打仗，配备法器未免太早了些吧？
他心中其实有了答案，只是不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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