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顺天茶行的掌柜自尽了？\"林焱放下手中的账本，神色凝重。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老周立在一旁，脸色难看：\"是的。昨晚狱卒发现他在牢里上吊身亡，听说临死前还写了封信。\"
\"信呢？\"
\"被狱卒第一时间送去了户部。\"老周压低声音，\"不过我们的人提前做了个副本。\"
林焱接过信笺，快速浏览起来。看到最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查出来了，这顺天茶行的掌柜，居然是太子党的暗棋。\"林焱冷笑，\"怪不得他们要这么快让他死。\"
老周恍然：\"所以这是...灭口？\"
林焱点点头：\"不过他们还是慢了一步。这封信里提到的那批茶叶账目，应该就在他铺子的暗格里。\"
\"要不要我派人去...\"
\"不用了。\"林焱摆摆手，\"现在去铺子里找东西，反而会打草惊蛇。倒是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程大人被软禁在府中，朝中支持他的官员都噤若寒蝉。\"老周回道，\"不过根据密报，太子已经开始暗中活动了。\"
林焱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几个小厮正在搬运新到的茶具。这些都是要送去各个权贵府上的\"礼物\"。
\"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萧瑾那里。\"
萧瑾的住处在城西一处幽静的院落。等林焱到的时候，意外发现院子里已经坐了一位客人。
\"林兄来得正好。\"萧瑾为林焱斟了杯茶，\"这位是户部主事杨大人。\"
那位杨主事看起来五十来岁，面色和善：\"久闻林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后生可畏。\"
林焱与他见礼。这位杨主事他略有耳闻，是户部少有的清官，一向不党不争。今日在这里遇到他，恐怕不是巧合。
\"杨大人来找萧兄，可是为了茶税之事？\"林焱开门见山。
杨主事苦笑：\"林公子果然明白人。这茶税之事，牵连甚广。如今朝中已经有人开始借此生事，怕是要闹得不可收拾。\"
\"杨大人的意思是？\"
\"下个月初，户部要召开茶税会议。\"杨主事压低声音，\"二皇子那边已经准备了一份奏折，打算大幅提高茶税，还要加征商号牌照。\"
林焱眼神一凝：\"这是要一网打尽？\"
\"不错。\"杨主事叹道，\"一旦茶税提高，加上牌照制度，所有茶商都要重新注册。到时候，谁家的茶铺能开下去，就全看他们的意思了。\"
萧瑾插话道：\"所以杨大人是想...\"
\"老夫虽位卑言轻，但也不愿看着朝廷财政就这么被人把持。\"杨主事正色道，\"所以想请林公子帮个忙。\"
林焱若有所思：\"杨大人请说。\"
\"下月茶税会议上，老夫准备提出反对意见。但单凭一面之词，恐怕说服不了其他官员。如果能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现在有人在囤积居奇...\"
林焱和萧瑾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杨大人放心。\"林焱拱手，\"证据的事，包在我身上。\"
杨主事离开后，萧瑾才道：\"你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不过是借他们的圈套反将一军罢了。\"林焱胸有成竹，\"对了，我记得你在翰林院认识那个王修撰？\"
萧瑾点头：\"他在翰林院主管文书，怎么了？\"
\"请他帮个忙，找找最近十年的茶税记录。\"林焱眼中精光闪动，\"我总觉得，这次的茶税之争，没那么简单。\"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周快步进来：\"少东家，出事了！咱们在城南的茶铺被人砸了！\"
\"死伤如何？\"
\"还好有准备，人员都提前撤了出来。\"老周道，\"不过他们把所有茶叶都抢走了，还放了一把火。\"
林焱却没显得很意外：\"查出是谁的人没有？\"
\"是青云帮的，背后应该是...\"
\"赵家。\"林焱接过话头，\"看来赵家是想趁机要个说法啊。\"
萧瑾蹙眉：\"赵家？就是那个与二皇子关系密切的商贾之家？\"
\"不错。\"林焱冷笑，\"他们大概是发现自己收购的茶叶都是同一来源，想逼我们现身。\"
\"那林兄准备如何应对？\"
林焱踱步片刻，忽然问道：\"萧兄可知道，当年禁茶令是怎么来的？\"
萧瑾一愣：\"这和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林焱眼中闪过一丝睿智，\"当年禁茶令出台，表面上是为了整顿茶市，实际上是有人想借机打击异己。而这次，恐怕也是一样的心思。\"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你看看这个。\"
萧瑾接过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不错，这就是当年参与禁茶令的官员名单。\"林焱意味深长地说，\"而这些人，现在都在二皇子的阵营里。\"
\"所以林兄是说，他们想故技重施？\"
\"而且比上次更狠。\"林焱正色道，\"这一次，他们不仅要控制茶市，还要借此打击异己，为科举做准备。\"
\"那赵家...\"
\"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林焱站起身，\"不过既然他们想要答案，那我就给他们一个。老周，去准备马车，今晚我要去趟赵家。\"
入夜，赵府。
\"林公子亲自登门，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赵家主人赵鸿远笑容可掬，\"只是不知道，林公子今晚来是为了...\"
\"当然是为了城南的茶铺。\"林焱也笑，\"赵老板觉得，这个说法该怎么给呢？\"
赵鸿远脸色一沉：\"林公子这话就不对了。那茶铺是歹人所烧，与我赵某人有何干系？\"
\"是吗？\"林焱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那这封信上盖的，可是赵家的印信？\"
赵鸿远脸色大变：\"你...\"
\"赵老板不必紧张。\"林焱语气平和，\"我今晚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想和赵老板做笔生意。\"
\"什么生意？\"
\"很简单。\"林焱正色道，\"赵家前几天收购的那批茶叶，其实都是出自一家。赵老板应该已经查出来了吧？\"
赵鸿远神色阴晴不定：\"你是说...\"
\"不错，那些茶叶都是我的。\"林焱直接挑明，\"现在我给赵老板两个选择。要么，咱们合作，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要么...\"
\"要么如何？\"
\"要么，我就把赵家这些年走私漕粮的账本，交给漕运司。\"林焱淡淡道，\"赵老板以为如何？\"
赵鸿远脸色铁青：\"你敢威胁我？\"
\"不敢。\"林焱起身，\"我只是在提醒赵老板，有些生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说完，他拱手告辞。赵鸿远脸色难看地送他出门，临别时才咬牙道：\"林公子真是好手段。\"
\"承让。\"林焱微微一笑，\"对了，还请赵老板转告二皇子，就说林某人，期待着下月的茶税会议。\"
走出赵府，林焱登上马车。车厢里，老周已经等候多时。
\"少东家，赵家会同意合作吗？\"
\"他们没有选择。\"林焱望着窗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布下的棋子，已经全部就位了。\"
\"那接下来...\"
\"通知下去，让各地的商号准备好账目。\"林焱眼神坚定，\"这一局，我们要一举定乾坤。\"
马车辚辚而行，消失在夜色中。这场关系到朝堂命运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林焱知道，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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