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你做的绿豆糕很好吃。”
颜小颜模模糊糊梦到了许久未见的萧永寒，
她看了看周围，是当初在解放村她喂他吃绿豆糕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救了自己两次，自己拿去痕药膏和绿豆糕给他，怕他以为自己又是恶作剧，自己还先掰了一半塞进嘴里。
然后，画面一转，
萧永寒正蹲在地上满脸含笑地挖人参，自己在一旁帮他擦汗，嘴里不停地吃着薯片，偶尔还喂他几口。
睡梦中的她看着他咧着大白牙笑的样子，突然心口一疼，猛地睁开了眼睛。
“媳妇，怎么了？”
颜小颜看着张明诚担忧的样子，摸着他俊美的脸，摇摇头。
“没事，你压到我了！”
她窝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却没了睡意。
这么多年来，她很少想起萧永寒，更没有听到过他的只言片语，怎么突然就梦到他呢？
“媳妇，睡吧，乖，老公哄着你！”
感受着身边男人的温暖和有节奏的拍哄，她才又安心入睡。
……
四天后的下午，颜小颜正在办公室里仔细翻看今年的贸易数据。
“颜司长，门口有人找，说是有重要事情，他恳求我们转告一声，他叫方则！”
颜小颜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了那个梦。
“让他去隔壁的咖啡馆等我！”
颜小颜交代了下工作，拿起包出了门。
刚进包厢，就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的方则，看起来俨然是成功人士。
“颜姑娘，几年不见，您仿佛更年轻更漂亮了。”
颜小颜示意他入座，
“方则，现在说话这么客套了？
大学毕业这几年去了哪里？”
“港城！去找萧哥了！”
颜小颜端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却也只是笑笑，
“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方则复杂地看了她一会，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双手放在颜小颜面前。
“萧哥四天前走了，这是他最后留给你的。”
时间仿佛突然摁了暂停键，颜小颜端着咖啡杯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
耳旁来回响荡着方则的话，眼前也模糊了起来，就像四周升起了漫天大雾一般，什么都看不清楚。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她听到自己冷静克制的声音，
“挺好的，是出国了吗？
他学金融的，国外更适合他发挥。”
方则坐在她的对面，用又轻又重的声音，
“颜姑娘，萧哥他走了，离开人世了。
自杀的。四天前。”
颜小颜突然提高了嗓音，
“方则，我时间很紧，没时间听你开玩笑，是不是他又想整什么幺蛾子？我现在……”
方则打断她的话，声音轻颤，
“颜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很幸福，
我也知道你不敢相信，
可、可萧哥他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啊！”
颜小颜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想抚额头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只能无措地攥紧自己的包又放开，然后看看四周又抬头看看天花板。
最后，什么做不了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泪流满面却丝毫不觉。
方则看到她的样子，眼睛里仿佛闪过快意又夹杂着欣慰，
“颜姑娘，萧哥他当年在张市长回来的那天就发了病，他疯了，
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不是有意的，他从来没想过伤害你一分一毫，可那个时候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颜小颜咬着唇，仍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方则却像要直接捅她心脏一样说个不停，
“颜姑娘，萧哥他这辈子没有过一分一秒背叛你，他心里只有你。
我知道你会说他的家人如何下作，如何对不起你，
可麻烦你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可以吗？
他从小到大，都在为那个家操心劳力，虽然很苦很累，但在他看来那都是他的父母家人啊！
他善良，渴望亲情，看重亲情。
自从你们在一起以后，他已经很努力地站在你这边，可，多年的亲情不可能一下子就断的，
结婚的时候他娘装死，于情于理他能不去吗？
你的孩子丢了是他弟弟的错，可在他的角度，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弟弟可能要被关一辈子，怎么可能不心急？
他妹妹诬陷他，说他们睡在了一起还挖苦你，他已经把她惩罚了个够呛。
是，他妹妹最后害了你，但那是他爹用仅剩的钱把她妹妹救出来的啊，不是他萧永寒。
她找来京都谁能想到她还敢下此毒手？
那天茶楼萧哥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去，是她又下跪又磕头，还威胁萧哥要告诉你他的的病，
萧哥可怜的自卑心和自尊心怎么可能让你知道他的病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
萧梅梅说她如果不能亲自给你道歉这辈子都活不下去，还要自杀，谁看了都觉得她心意有多诚恳。
萧哥心里也明白，他们萧家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血脉了，
更何况他当初给萧梅梅下了凉药让她终身不孕，
他心里本来也有些愧疚。
所以，阴差阳错，你就受到了伤害。
颜姑娘，
他有多苦谁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每次提起你眼睛里是天高地厚的深情，
容我说一句冒犯的话，
萧哥得抑郁病你就是直接的导火索，都是被你气的。
后来发疯虽然是他不懂得放弃，但也是因为你！
明明你们和好了，他高兴地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谁，可你呢。
直接把他从天堂打入了地狱，永不能翻身的那种。
你知道他有多在乎你，掏心掏肺对你，可你却说不要就不要不拿他当人，
这是个正常人都得疯，别说他这个从小就被批斗被打砸的偏执的痴情人。
他不是没想过打掉你的孩子，但他怕伤到你，更怕你恨他。
在他心里，那个人已经死了，你早晚都回到他身边，他等你，盼你，
你在镇上住，他几乎每晚都去你墙外陪你，生怕有人害你。
你不理他，他想尽办法跟你扯上关系，
和你合伙做生意，其实你怎么会知道他是怕你劳心劳力想为你分担，成全你的野心呢？
在港城的这些年，他每天都派人收集你的消息，
听到你过得好，他开心也难过。
其实他当年离开京都的时候已经只能靠药物控制，
后来的这几年里，最厉害的一次他完全失控，真的是九死一生，而他却硬撑了过来。
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则盯着颜小颜悲伤的脸，一字一句说道，
“因为他听说你怀了三胞胎，怕他离开的消息会让你动了胎气，
因为他相信你真真正正爱过他，不会对他的逝去毫不在乎！
后来的这几年，他除了赚钱，就是把自己锁起来，就怕哪天不注意会发疯去找你！
他怕让你为难，怕看到你对他厌恶的脸。
他爱你爱的如此卑微，我想即便临终他想入你梦跟你告别了，也会极其温柔，因为他不舍得你害怕不舍得你伤心……”
颜小颜沙哑着喊道，“别说了！”
她仿佛一刻也待不下去，“方则，我该回去上班了！”
可还没等她起身方则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方则，你这是做什么？”
方则摇摇头，满脸悲怆和倔强，
“颜姑娘，这几年我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生不如死，我无数次希望哪怕他做你的地下情人也好，也会让他药到病除。
您对我有恩，我本不该如此冒犯，
但我方则今天想替走了的人问上一问，你是否像他说的那样真真正正爱过他？
求您给句真话！”
房间里一片寂静。
门外正准备推门的手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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