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血诏惊变震朝野，棋枰暗战定山河
紫禁城太和殿前的白玉阶上，楚逸望着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新赐的鱼符。三日前孙德荣伏诛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可此刻金銮殿内的气氛却比寒冬腊月还要肃杀三分。
“启禀陛下，北疆八百里加急！” 黄门侍郎捧着染血的文书踉跄而入，玉笏重重磕在汉白玉地砖上发出脆响。楚逸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那文书封口处的朱砂印记 —— 正是驻守雁门关的镇北大将军萧战的私印。
龙椅上的皇帝猛地起身，玄色衮服扫过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念！”
“臣萧战叩首泣血，启奏陛下：三日前漠北狼骑三万突犯雁门关，末将率军殊死抵抗，然敌寇中有妖邪之士助阵，其术法诡异非常，我军伤亡惨重……” 黄门侍郎声音颤抖，殿内文武大臣皆变了颜色。
楚逸垂眸凝视手中鱼符，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至心口。前世他正是在这样的朝会上，因力主与漠北议和而被冠以 “通敌卖国” 的罪名，如今历史的车轮似乎又碾过了相同的辙痕。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皇帝环视群臣，目光最终落在楚逸身上，“逍遥王对此可有良策？”
楚逸上前半步，广袖下的手指紧紧攥住鱼符：“陛下，臣请旨前往雁门关督军，定要查清这妖邪之士的来历！”
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兵部尚书王延龄出列奏道：“陛下，逍遥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臣以为当调遣神机营前往支援……”
“王尚书莫非忘了，神机营半月前刚被派往江南治水？” 楚逸截断他的话头，目光如炬，“且臣曾在漠北游历，通晓当地地形，此去必能助萧战将军一臂之力。”
皇帝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准奏。即日起，逍遥王暂摄北疆军务，三日后启程。”
退朝时，楚逸在宫道上遇见了刑部尚书周允。这位两朝老臣忽然拦住他去路，袖中滑出半块青铜虎符：“王爷可知，当年萧战将军的父亲战死于漠北时，手中也攥着这样的虎符？”
楚逸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周大人何意？”
周允凑近，压低声音：“老臣奉劝王爷一句，莫要轻信北疆送来的每一封军报。有些血书，可是会吃人不吐骨头的。”
回到王府，楚逸立即招来苏羽和秦逸。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棋盘上，白子在楚逸指尖转了三圈，“啪” 地落在天元位。
“你们看，” 他指着棋盘，“萧战与我素无往来，为何偏偏在此时送来血诏？而周允的话又暗示着什么？”
秦逸抱臂沉思：“江湖传言漠北有‘阴山鬼宗’，专以邪术操控死尸作战。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妖邪之士’。”
苏羽轻抚长须：“老臣查过战家旧档，萧战之父战重楼当年正是被阴山鬼宗所害。若此事属实，萧战此举怕是另有隐情。”
楚逸将棋子重重拍在案上：“不管真相如何，这趟北疆之行势在必行。秦逸，你即刻启程前往雁门关，务必查清阴山鬼宗的底细。苏先生，请联系当年战重楼的旧部，我要知道二十年前那场战役的全部细节。”
三日后，楚逸率领五百神机卫出了德胜门。时值仲夏，官道两旁的麦田泛起金黄波浪，可他却无心欣赏沿途风光。马车内，他反复研读萧战的血诏，忽然发现末尾处的朱砂印记颜色异常 —— 那分明是用活人血掺着朱砂绘制的。
“停车！” 楚逸猛然掀开帘子，却见官道前方旌旗招展，一队骑兵正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身着玄铁鳞甲，腰间悬着两柄雁翎刀，正是镇北将军萧战。
“末将萧战，见过逍遥王！” 萧战滚鞍下马，甲胄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楚逸注意到他右臂缠着白纱，隐隐有血迹渗出。
“将军怎会在此？雁门关战事如何？”
萧战苦笑：“末将正是奉王爷之命前来接应。三日前接到您的密令，说是漠北狼骑已退兵三十里。”
楚逸心中警铃大作：“本王何曾下过密令？”
萧战愕然，从怀中掏出一封盖着逍遥王府火漆印的信件。楚逸拆开一看，字迹竟与他的笔迹分毫不差，内容却是让萧战退兵三十里，将粮草辎重转移至虎头崖。
“这是有人要借刀杀人！” 楚逸捏碎信纸，“传令全军，即刻折返！”
话音未落，远处山头突然传来凄厉的狼嚎。楚逸策马登上高处，只见漠北草原上黑压压一片骑兵正朝他们逼近，为首之人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战马，头顶戴着青铜鬼面。
“阴山鬼宗！” 秦逸突然从道旁林中跃出，手中长剑直指鬼面人，“王爷小心，此人便是鬼宗宗主拓跋宏！”
拓跋宏纵马而来，鬼面上的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幽光：“逍遥王好大的架子，竟让本宗主亲自来接你！”
楚逸拍马迎上，腰间佩剑龙吟出鞘：“本王倒要看看，你这阴山鬼宗有何本事！”
双方骑兵瞬间绞杀在一起。楚逸左冲右突，忽见萧战被三骑围住，情势危急。他正要救援，却见拓跋宏鬼面一闪，一道黑烟直奔萧战面门而去。
“小心！” 楚逸奋力掷出佩剑，却见萧战突然转身，手中雁翎刀寒光乍现 —— 那刀锋，竟是对着楚逸的咽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楚逸瞳孔中倒映着萧战扭曲的面容，耳畔响起周允临别时的忠告：“有些血书，可是会吃人不吐骨头的。”
“叮！”
秦逸的长剑及时架住了雁翎刀。萧战浑身剧震，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阴鸷取代。楚逸突然注意到他耳后有一道暗紫色的咒印，正是阴山鬼宗的 “摄魂术” 标记。
“快退！” 楚逸大喝一声，策马冲向拓跋宏。鬼面人怪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只青铜铃铛。清脆的铃声响起，战场死尸竟纷纷站起，如傀儡般扑向官军。
“用火箭！” 楚逸急中生智，指挥神机卫点燃火油。熊熊烈火中，拓跋宏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收拾残局时，秦逸在死尸堆中发现了半块青铜虎符，与周允给他的那半块严丝合缝。楚逸望着远处漠北草原上飘动的经幡，心中暗道：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楚逸回到京城，直奔刑部大牢。在阴暗潮湿的地牢深处，他见到了被关押的孙德荣旧部 —— 吏部员外郎张顺。
“张大人，本王只想知道，是谁指使你伪造那封密令？”
张顺蜷缩在草席上，浑身发抖：“王爷饶命！是周允周大人，他说只要老臣按他的意思办事，就保我全家平安……”
楚逸猛然转身，却见牢门口站着周允。老尚书手中握着一串佛珠，面色平静：“王爷可是在找这个？” 他摊开手掌，里面是半块染血的虎符。
“周大人好算计。” 楚逸冷笑，“利用萧战的杀父之仇，再借阴山鬼宗的手除掉本王，好让你独掌朝局。”
周允摇头叹息：“王爷错了。老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乾的江山社稷。你可知，当年战重楼将军正是死于当今圣上的密令？”
楚逸如遭雷击。周允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圣上还是太子，他忌惮战家功高震主，便勾结阴山鬼宗设下圈套。老臣手中的虎符，正是当年太子与鬼宗交易的凭证。”
“所以你要为战家报仇？”
“不，” 周允惨然一笑，“老臣要为天下苍生讨个公道。王爷可知，漠北狼骑此次南下，正是因为圣上答应割让三郡之地？”
楚逸震惊地后退半步。这时，地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名狱卒踉跄跑来：“王爷，不好了！圣上驾崩了！”
楚逸冲出地牢，只见皇宫方向浓烟滚滚。太极殿前，三皇子赵惇正站在龙椅旁，手中握着一道血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疾甚，立三皇子惇为皇太子，监国摄政……”
楚逸望着赵惇腰间玉佩上的阴山鬼宗暗纹，终于明白了一切。他悄悄将周允交给他的虎符藏入怀中，转身融入乱军之中。
夜色渐深，楚逸独自登上玄武门城楼。城下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虎符，借着月光，清晰地看到上面刻着八个小字：“山河永固，血诏为凭”。
“这一局，该我落子了。” 楚逸轻声说道，将虎符投入护城河。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仿佛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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