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茂周身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周姨娘抿了抿唇，解释道：“我也是好心，哪里知道夫人生了这么大气，还要打我......”
说着，她缩瑟着脖子看了林氏一眼：“姐姐怕不是以己度人，把我想的太坏了......我给挽儿介绍的这户人家，可是京城巨富之户，他是家中独子，在家族中辈分也大，我想着要是挽儿能嫁过去，一进门就是做大奶奶的命，享不尽的福气啊......”
林氏听得直翻白眼。
什么巨富之户，她一个姨娘见过什么世面。
看不入流的小商户都敢在这里言之凿凿，真该撕了她的嘴！
还享福气，这么好的福气她自己怎么不去享，这么多年死死扒着叶成茂作甚！
周姨娘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叶成茂的神情，有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老爷你在兵部，干什么不需要银子打通关节......”
“你比叶侯爷差在哪？能力身手都丝毫不弱，唯一差的就是打通关节的这股力量，”周姨娘惋惜的感叹。
接着，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的看向林氏，“只可惜我娘家家底薄弱，不然我早就把嫁妆全拿给老爷疏通关系了。”
“翠儿......”叶成茂动容的握住她的手。
“老爷仕途平顺，老爷开心，我就开心。”
周姨娘柔弱无骨的靠在叶成茂肩上，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
她虽当外室这么多年，可对叶府看的很透彻。
看似叶老侯爷逝去之后，秦氏与叶成茂压叶铮一头，可叶家的大部分的私产和铺子，叶老侯爷早在去世前，就写上了叶铮的的名字。
府上公账的银子仅仅从剩下的铺子的收成支用。
而这些钱，能够维持偌大一个侯府开销便不错了。
留给秦氏和叶成茂母子的并不多。
虽然秦氏曾利用侯府之名，倒卖出一些私产，可实在看不过眼。
叶成茂和秦氏虽不困窘，但难谈奢华。
“还是你知我心。”
叶成茂拍了拍周姨娘的手，随即又不满的瞥了林氏一眼。
要说林氏也有一兄长从商，家底殷实，嫁妆丰厚。
可是这些年，她却从来没有拿过一分一厘的钱给自己疏通关系。
真是不懂事！
比不上翠儿贴心！
这一眼，便让林氏炸了毛。
林氏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上来。
“你个小贱人！”林氏尖声道。
话说的可真好听，什么把嫁妆全拿出来，她一个丫鬟出身，能有什么嫁妆。
真会装模作样！
若是她真有半箱子的嫁妆，莫说给叶成茂了，周翠儿这小贱人肯定死死的守着，连摸都不让别人摸一下。
她自己没有的东西，当然大方了。
林氏不一样。
林氏当年的嫁妆足足有六十八抬，不过过门后她就锁紧了库房，谁都不给碰。
这是她的依仗，她疯了去给叶成茂用？
叶成茂的心意有可能是假的。
可这六十八抬的东西可是实实在在的！
周姨娘见叶成茂神情有所松动，又道：“挽儿是你所出，自然会为你考虑，若她嫁进这种富庶人家，她夫君怎么会不帮你，这样两家都有益处。”
“你还说！”
周姨娘一句话，又把林氏心头的火气给勾起来了。
林氏一撸袖子，就要去打她。
桑知站在一旁，也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被林氏叫嚷的头痛，也不想再看他们打架拉架，拉着母亲往门外走。
走到门边，就见秦氏带着下人，怒气冲冲的迎面而来。
见了桑知和梅氏，她重重冷哼一声，直接命下人拦住她们的去路。
“你身为长嫂，面对自家人的事情就这么事不关己？人都快打起来了，你也不上去劝两句，真是冷漠自私。”
秦氏方才还未进门，就看到了屋里的情况。
她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周姨娘在故意激怒林氏。
秦氏心中有些微微不耐烦。
妾室就是妾室，扰乱家宅的惹祸精。
不过这林氏也是蠢，狗脾气鸡脑子，三言两句就被别人拱的发火。
亲手把自己的夫君越推越远。
她虽不喜欢这林氏和周姨娘，但更厌恶梅氏。
秦氏也明白这件事和梅氏没什么关系，但她一开口就是埋怨梅氏无能。
梅氏嘴唇紧抿，正欲说些什么，桑知率先道。
“祖母，今日之事本就是周姨娘不安分挑起事端，大伯母性子急与其起争执，二叔宠妾灭妻乱拱火。祖母不责怪真正有错之人，反倒说起我母亲的不是，你可真是眼盲心黑，是非不分，倒合该跟二叔是一家人。”
“你们蛇鼠一窝，真是般配，般配。”
梅氏瞪大双眼，握着女儿的手不自觉用力。
知儿性子一向爽利，不肯吃口舌之亏她是知道的。
可知儿原来也是有分寸的，说话做事有一个起码的分寸。
怎么今日......一口气将实话都说出来了......
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秦氏哪里听得了这话，脸都要气紫了，抬手就要教训桑知。
这时，身后林氏已经抓住了周姨娘的发髻，周姨娘表面柔弱无力，却也不甘示弱，任人欺凌，暗自在叶成茂看不到的角度，掐住林氏腰间嫩肉。
“啊——”
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扭打成一团。
叶成茂上山去拉，却不知道被谁拽的一个踉跄。
三人抱作一团，砸向秦氏。
秦氏刚刚抬起手，就被他们压在地上。
桑知早就发现不对，拉着母亲躲到一边。
“你们都疯了吗？！”秦氏怒吼。
“母亲！”
叶成茂倒在地上时还颇为庆幸。
今这地面不冷硬冰凉，倒是软软的。
低头一看，竟然是母亲被压在地上。
秦氏年龄大了，身子骨脆的很，被压在底下不多时，脸色就发青了。
叶成茂连忙连推带踹的让林氏和周姨娘滚开，自己连忙从母亲身上爬起来。
秦氏被扶起来后，坐在主位上缓了好一会儿，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才将心悸的感觉压下去。
梅氏偷偷拉桑知的袖口，示意她赶紧走。
不然等一会儿秦氏缓过神，又要生事端了。
桑知却不急着走了，对母亲轻轻摇了摇头，坚定的站在着。
梅氏虽然不解，但也顺从的在女儿身旁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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