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听见开门声响，贺南西迅速睁开了眼，看见宁云汐后，几乎是激动地跳了起来。
他甚至唤得小心翼翼：“汐汐。”
宁云汐也知道他是故意在使苦肉计，告诫自己不要那么容易心软。
她冷着脸说：“你这么可怜兮兮叫我也没用，你要走便走，我回去跟我爸过年。”
顿了顿，她特别强调：“我爸孤家寡人一个，我不陪他，他太可怜了。”
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妈。
甚至，她以为自己的妈不在世上了。
从出事到现在，她的亲妈也没有出现过，自然而然就认为是死了。
贺南西抬起眼睫，神色多了几分可怜兮兮。
“汐汐，你真的……不跟我回国吗？”
“不回，你自己回吧。”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宁云汐心想，既然如此，倒不如和贺南西之间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过年这样的事情，本来也不是大事，她也不必太纠结，甚至是拿这件事跟他闹脾气。
贺南西轻抿了下唇角，神情上极快地闪过了一抹纠结。
宁云汐见他神色如此纠结，便好心提醒他：“没事了，反正都是一样过。”
贺南西：“……”
竟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笑。
好半晌，他才说：“好，我回国过年，很快会回来。”
宁云汐摆了摆手，动作像是已经给出了答案。
贺南西轻抿了下唇角，不知怎么，心情突然变得有些低落，只是这种低落感不敢在脸上表现半分。
毕竟，这事情本来就是他自己做的不厚道。
宁云汐绕开他下楼，问佣人：“早餐做好了吗？”
佣人轻点头，“做好了，你们现在吃吗？”
宁云汐轻嗯了声，然后转头跟贺南西说：“好了，洗漱下楼吃饭吧，你什么时候走？是不是今天走？”
男人微微颔首。
宁云汐才收敛眸光，下楼去了。
佣人在楼下看着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只是不敢吭声。
吃过早饭，贺南西便走了。
宁云汐只是送到了家门口，默默地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男人时不时回头看她，见她瘦削地倚在门边，哪怕距离远了，他也感觉到她神色的漠然。
他很慌，很怕像以前高三的时候，她不要他了。
远处宁云汐轻挥了挥手。
这个挥手动作才让贺南西稍稍放心下来，微微点头上了车。
宁云汐可不就是为了让他安心才挥手的。
放下手后，她转身也收拾了几件衣服。
佣人凑过来问：“太太，您也要回宁家吗？”
“对，过年这几年你放假吧，我回去陪我爸。”
给佣人放了假，宁云汐就打车回了宁家。
这边贺南西坐上了飞国的专机。
坐上飞机时，他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贺老身边。
他的几个长辈在后座笑呵呵地聊天，他们大概早就习惯了贺南西和贺老之间的关系和状态，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贺南西抱着手臂，头一直转向窗外，直接忽略老头的目光。
沉默横亘在父子两之间。
许久之后，贺老问：“哎，你不是说你结婚了，你怎么不带你老婆来？”
贺老嗤了声：“是不是瞎吹牛的，唬我呢？”
贺南西轻抿了下唇角，好半晌才说：“我老婆如果来了，你今年不用过个好年了。”
他说得是个大实话。
但贺老以为他是在故意气自己，哼哧了声：“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其他长辈也纷纷点头。
“南西，你都多大了，你爸年纪可越来越大了，你就别拖了。”
贺南西翻了个白眼，“我拖什么了？我喜欢的人，他不让，才弄成这个局面。”
贺老眼睛都瞪直了。
他就不该给这小子这么好的脸色，简直是气死他了！
最后贺老气结，不想说话，索性转开了眸光，于是又陷入了僵局。
贺南西成功让自己的父亲气得不想理会自己了，他心情便好了许多，心思都在老婆身上。
这会儿他给宁云汐发消息。
可惜的是，宁云汐没有理会他。
这段回国的时间，怕是要让他穿肠挂肚，辗转难眠了。
男人的心情更暗淡了。
……
除夕这天，宁云汐指挥佣人把家里打扫干净。
她指挥完毕后，又让佣人伺候着宁爸爸去洗澡。
宁爸爸起初是拒绝的。
一直都是他一个人洗澡的，突然让佣人来帮自己，他怪不好意思。
不过在宁云汐的强烈要求下，他只能认同了。
晚上宁云汐让佣人都下班回去，她陪着宁爸爸看春晚。
虽然在国外，但是联网看春晚还是可以的。
她甚至还抱了一袋瓜子，慢慢啃着。
这个画面挺温馨。
宁云汐想起了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好像是三个人？
一家三口？
她懵懵地想，或许这三个人就意味着，她的亲妈还在，却从来没出现过关心她。
“云汐。”许久之后，身边的宁爸爸叫她。
“怎么了，爸？”
“我知道这么说不好，但是昨天那位医生来给我检查过身体，他说，我可能……”
“什么？”
“我寿命有限，我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后事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到时候会有人专门操持我的后事……”
宁云汐的眼睛瞪圆，突然从沙发上起身，“爸，你胡说什么！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么晦气的话！”
她生气了。
宁爸爸笑得无可奈何，“我说得是认真的，云汐，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有你这个女儿，可你……”
“我一直幻想过你结婚嫁人的画面，有个成熟的男人宠你疼你爱你，不要像我和你妈那样，婚姻过到头了。”
“可我没想到，偏偏是他。”
听着父亲的话，宁云汐的心底五味杂陈。
宁云汐睁着大眼睛看着宁爸爸，“贺南西……他其实没什么不好。”
“是，他没什么不好，可他偏偏姓贺，以前我们两家是死敌，你知道吗？”
宁云汐摇了摇头。
“我失忆了。”
“瞧我这老头的记忆，竟然忘了这事，你失忆了，那别想起这些事。”
“但……如果贺家不认你，果断离婚吧，贺南西不能让你被贺家认可，那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值得托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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