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舒尔茨拎着保温杯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女儿艾米莉亚还没睡，正在预习第二天的功课。
“爸，你回来了。”
“看看这是什么。”舒尔茨拧开保温杯，将舍不得吃的冰棍拿了出来。
一见冰棍，艾米莉亚高兴坏了：
“呀！是冰棍！”
“吃吧，吃完了早点休息。”
“好！”
看着女儿吃完冰棍，上床休息之后，舒尔茨轻轻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和自己父亲的房间。
老爷子也没睡，正靠在扶手椅上，拿着平板电脑学汉语，见舒尔茨回来了，用德语对舒尔茨说：
“艾米莉亚被评为优秀班长了，不愧是我们舒尔茨家族的孩子。”
舒尔茨默默叹息一声：“真想让她妈妈也看见……”
老爷子也沉默了，末了，才说：
“十年了啊……”
“是啊，十年了……”舒尔茨看着床头柜上的全家福，那时艾米莉亚还是一个小宝宝，乖乖地趴在妈妈怀里，用一双碧蓝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相机镜头看。
“如果那个时候，我的态度再坚决一些，艾玛……说不定……”
老爷子察觉到了他的愤懑和不甘，将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到一边。
“卡尔，你不要怨恨中国政府无情，要恨，就恨那些发动战争并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国家，还有我们那个背叛了全体国民的政府。”
“我知道。”舒尔茨痛苦地说，“朊病毒一旦发作，不可逆……”
“那个时候，感染了朊病毒的何止艾玛一个，整个德意志，百分之八十的人！”说到这里，老爷子重重地捶了一下椅子扶手，“而且，还是我们的政府，故意让国民感染的！”
见老爷子情绪也有些激动，想到他心脏不太好，舒尔茨连忙安慰：“父亲，您和其他人已经尽力了，起码，给了艾米莉亚活下去的希望。”
一说到艾米莉亚，老爷子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是啊……艾米莉亚还好好的……她会好好活下去的，不是么……”
“是的，而且这也是中国政府向我们保证的。”
“传承到现在的圣殿骑士家族，只剩下我们舒尔茨家族，只要舒尔茨家族的人还活着，就会有人记得，地球上曾经有一个叫做德意志的国家，会有人记得贝多芬，歌德，尼采，俾斯麦，马丁·路德，巴赫，伦琴，马克思，恩格斯……”
老人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
“人在，传承就在。”
第二天下午，梁静波收到一条微信——下班后来学校开家长会。
同样收到微信的还有舒尔茨，他女儿艾米莉亚和梁静波的儿子梁豆豆是同班同学。
“我记得以前开家长会不都是你前妻去么？”伊万也收到了开家长会的信息，他的儿子也在一中，现在初三，明年高考。
“谁知道呢，去了再说吧。”
于是乎，有娃三人组下了班一起组团去开家长会，内容无非是马上放寒假，希望家长能配合学校做好孩子的安全教育工作，不要在地下城到处乱跑。
毕竟，地下城还有部分地区仍然在扩建施工，而且人口密度大，安全压力其实不小的。
刚散会，梁静波就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拦住了。
“叔叔，您是梁豆豆的父亲吧，这两天梁豆豆情绪不稳定，成绩下滑得很厉害。”小女孩一副小大人的架势，“就算您不记得梁豆豆了，起码装装样子鼓励他一下也是好的。”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梁静波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
“我……试试看……”
小女孩走了，班主任又把梁静波拦住，跟他聊的也是同一个事——梁豆豆成绩退步。一问才知道，前妻准备再婚，也就顾不上梁豆豆，甚至有些不管不问的态度。
梁静波多少有些无语——怪不得学校会喊自己来开家长会。
可是，他跟这个“儿子”没有半点感情基础，只能硬着头皮，跟老师保证自己会好好支持孩子的。
出了校门，伊万和舒尔茨还在等着他，孩子们早就各自回家了。伊万大方地在校门口买了两大包辣条，让梁静波和舒尔茨带回家给孩子吃。
“你们之前请我吃冰棍，就当是回礼了。”
梁静波接过辣条，在手里掂了掂——这老毛子，比中国人还中国人啊！
很有可能冰棍他舍不得吃，拿回家给孩子了。
因为住在不同的社区，三人随意聊了聊就准备各回各家，不曾想还未转身，就听见附近有人在大喊：
“快跑啊——有怪物！”
街上的人顿时乱作一团，四散而逃，梁静波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在不远处越长越高，很快就长到了两人多高，浑身上下先是冒出紫色的小点点，然后如同一个个蘑菇，迅速长成了肉球。
看着那怪物越变越大，梁静波一下子傻眼了——
这……不就是之前在地面上看到的僵尸么……
怪物的突然出现，同样勾起了伊万不好的回忆，默默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曾经在第聂伯河畔见过这种怪物！
而一旁的舒尔茨同样咬牙切齿——他们国家的统治者为了一己之私，将整个国家的人都变成了这种怪物，其中包括他的妻子，艾米莉亚的母亲！
梁静波左右一瞅，看这俩老外同事的架势，脑门上冒青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明显是要冲过去跟这僵尸拼命。
他想起了沈妙璃的话 他们仨都不是能力者，上去就是个死。
“还不快跑啊！”
说罢，他连忙丢下手里的辣条，拽着这俩老外，扭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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