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瑜点了点头，他知道宋川的身份特殊，职业使然令他无法在这样的前辈面前用完全对着的立场说话。
无论范先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时知瑜也觉得今天这样的场合他最好不要露面比较好，于是李先生特意将宋川带去了书房。
没过多久时知瑜终于等来了那个传闻当中的范先生。
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范先生看起来也很年轻，只有六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体硬朗，健步如飞，身形高挑。
一双粗眉映衬着范先生脸上的深深沟壑，他锐利的目光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见到李先生之后，范先生下意识冷哼了一声，同时眼中流露出了更多对社区醒来的调解人员的不屑。
“怎么这是看警察奈何不了我又打算请别人来当睡觉了，实话告诉你，我儿子已经告诉过我了，你天天在网上造谣引导那些年轻人对我实施网暴。我根本不在乎，反正我已经是个快死的老头子了，实在不行你就把我送进去坐几年牢！”
李先生还什么都没说，范先生便已经做一下开心满是嚣张，令时知瑜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在社区人员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时知瑜便忍不住张口说道：“听说您之前也是一名警察，我倒是想象不到，一个曾经做过警察的人，最后在退休之后说出大不了自己就去坐牢这种话，也不知是你没把自己的职业当回事，还是您蔑视法律呢？”
说到这里是治愈，根本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便进行接着伶牙俐齿道：“也对，毕竟您对生命都没有丝毫敬畏之心。说来我也觉得庆幸，还好你现在年纪大了已经退休，否则如果人民警察队伍里还有你这样的蛀虫存在，我还真为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感到担忧。”
范先生张了张嘴，居然发现自己一时之间想不出反驳的话，于是只能把眼睛瞪得更大。试图用自己的眼神吓退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孩。
可时知瑜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在穷凶极恶的匪徒面前都丝毫不想托伊索，更何况是这个外强中干的老头。
于是范先生不得不转头看向李先生，将炮火转移。
“我说你今天不是请我来调解的吗？这女孩是谁年轻。就如此出言不逊，他跟这次的事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听他说话，你让他给我滚出去！”
“怎么范先生现如今连一句实话都听不得了吗？我是李先生请的律师，今天这样的场合我自然要在场。如果您觉得不合适的话，你也可以把你儿子找来啊。”
隔着一道书房的门，宋川听着时知瑜在外面丝毫没有退缩的唇枪舌战，微微勾起了唇。
范先生被时之欲对的一言不发，到最后索性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副耍无赖的样子，挑了挑眉问道：“我儿子忙得很，这种事情就不用麻烦他们了，你们直说吧，到底想怎样？”
李先生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握成拳，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说出自己的诉求。
“范先生，我理解你年纪大了，不管你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真不在乎，我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把你送去真的做几年监狱，虽然在我看来小福和熊宝就像我的家人，这种感情你们理解不了，我也不能妄图，用两条狗的性命让你来以命抵命。说实话，你提出的那两千五百元的赔偿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想要一个公平一个道歉，如果你能公开向全网道歉，承认是你蓄意下毒。害死了我无辜的两条狗，这件事情就此结果，我从此以后不会再追究了。”
“我已经承认了，你的狗就是我现在都害死的，不过我可不需要向你道歉，也不会对那些什么老石子的网友道歉。这种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范先生一张口就侃侃而谈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完全没有悔过之心，连旁边的调解员都忍不住皱眉打断了他。
“范先生，栗先生。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我们希望您还是考虑清楚，他不需要赔偿，也不会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只是让你道歉而已。”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范先生反而更生气了，一拍桌子直接大吼道。
“我退休之前大小也是个领导，他凭什么让我为了两条狗道歉，还在网上给那么多人道歉，我告诉你绝不可能！何况我儿子已经替我查过了，你那两条狗最多也就只两千块钱，我愿意多陪你五百，已经仁至义尽，你还想怎么样？不过就是两个畜生而已。”
时知瑜能够感觉到一旁的李先生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他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可偏偏范先生还在持续不断，越说越激动。
“我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就是有病，一个个都养宠物，把那些猫猫狗狗看的比人还重要，有这点时间你还不如多生两个孩子，为社会繁衍后代做贡献！畜生就是畜生，畜生的命值几个钱？反正我最多赔你两千五，道歉的事情，你想都不用想！”
说完这话，范先生站起身不顾社区调解人员的阻拦，便大摇大摆的直接离开了。
因为他年纪实在大了，虽然看起来身体硬了，还能在公交车上跟人抢座位，但在场的每一个人敢真的拦他，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范先生离开了。
李先生此事已经痛苦的双手抱头，时知瑜在这一刻看到了一个成年人男人身上最大的无奈。
虽然他也很生气，但也知道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的心情会比李先生更难受。
社区人员都会在李先生身边安慰他，深深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一言不发。
时知瑜静静的坐在旁边，面色平静，心里却已经逐渐有了一个想法。
宋川就是在这时推开书房的门的，只一眼看到小姑娘脸上的表情，他就在心中暗道不妙。
宋川很了解时知瑜，他很善良，平时看起来跟任何人都很和善，温温柔柔，可实则并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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