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山海录

终南山隐者

首页 >> 梦幻山海录 >> 梦幻山海录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仙子阿姨,我真的不喜欢魔道宗门深宫美人,朕的贵妃胆小又怕事斗破之从微末到斗帝人不说鬼说人小鬼大:玄门三岁小师祖出山啦综穿,我成了万人迷穆黎传仙缘寻仙魂穿古代后,我不当炮灰仙路争锋1
梦幻山海录 终南山隐者 - 梦幻山海录全文阅读 - 梦幻山海录txt下载 - 梦幻山海录最新章节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

第94章 水系禁录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汝水出天息山”,陈徵手指点着发脆的羊皮纸,指尖下墨迹斑驳,仿佛稍一用力,这些千年古字就会化作齑粉,“在梁勉乡西南,入淮极西北。一日淮在期思北。”他抬起眼,帐篷里昏黄的应急灯在他镜片上投下两点锐利的光,“后面还有,泾水、渭水、白水……每条河的描述,都与现存《山海经》版本有微妙出入。”

帐篷外,风声像野兽低吼,卷过荒芜的河滩。

桌对面,地质学家老吴拧着眉头,粗糙的手指划拉着平板电脑上的卫星地图:“梁勉乡?现代地图上根本没这名字。还有这个‘天息山’,这一片都是沉积平原,哪来的山?老陈,你这本‘孤本’……靠谱吗?”

“家族秘传,宋以后的抄本,但源头可能极古。”陈徵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凝,“关键不是地名,是描述本身。‘入淮极西北’、‘戏北’、‘入江州城下’……这些方位词,精准得可怕,不像是古人凭空想象。它们指向的,可能是一个被遗忘的、不同于现今的水系网络。”

“或者说,”队里最年轻的队员,擅长信号追踪和野外生存的阿哲,插了一句,他眼里闪着混合着冒险和不安的光,“是一个还‘活着的’网络?”

一阵沉默,只有风扑打帐篷的声响。

陈徵缓缓点头:“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不是考证,是验证。用脚步,用仪器,用命。”他目光扫过围坐的几人——沉稳的老吴,敏锐的阿哲,还有负责医疗和后勤、一直没说话的张薇,“从这条‘汝水’故道开始。根据记载,它应在此地潜入地下,汇入古淮水脉。”

第二天,他们沿着干涸龟裂的河床逆流而上。地貌荒凉得让人心悸,巨大的卵石像史前巨兽的卵,散落在贫瘠的土地上。没有任何现代人活动的痕迹,甚至连生命力最顽强的荆棘也少见。指南针偶尔会发疯一样乱转,GpS信号时断时续,屏膜上他们的位置标记有时会短暂地模糊、漂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铁锈,又混合着某种腐朽的甜香。

阿哲不断校准着仪器,低声咒骂。老吴则忙着采集岩石样本,脸色越来越凝重。

傍晚,他们在一处相对背风的河湾扎营。这里的地势有些奇怪,土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下面是空的。一轮硕大、苍白的月亮升起来,月光下的河床轮廓清晰得不自然,像一幅精心绘制的蓝图。

守夜的正是阿哲。后半夜,他被一阵轻微的麻痒感惊醒,起初以为是疲倦的错觉,直到他抬起手,看见皮下隐约流淌的幽蓝微光。他猛地掀开袖口,整条小臂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幽幽发光,那光芒极微弱,却稳定地、缓慢地脉动着。

他吓得几乎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冲进每一个帐篷。

所有人都一样。

在惨白的月光下,他们互相审视着对方的脸、手臂——皮下的血管网络成了一张发光的、活的地图。那光芒是冷的,沉默的,带着一种非人间的静谧。张薇徒劳地用酒精棉擦拭着自己的手腕,好像那是什么脏东西。老吴盯着自己发光的手背,脸上的皱纹深刻得像刀劈斧凿。

陈徵凝视着自己掌心下蜿蜒的蓝光,又抬头望向月光下轮廓清晰的古河道。一个冰冷的念头击穿了他。

“地图……”他喃喃自语,“我们成了它的地图。”

恐慌像冰水一样浸透了每个人的骨髓。那一夜无人再能入睡。

天刚蒙蒙亮,是张薇先发出的那声短促的惊叫。

“阿哲……阿哲不见了!”

他的帐篷空着,睡袋冰冷。个人物品都在,包括他从不离身的应急背包和那把多功能求生刀。仿佛他只是起夜,然后就凭空消失了。

“找!”陈徵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

他们以营地为中心,扇形搜索。呼喊声在空旷的河滩上传出去很远,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风单调的呜咽。地上只有他们自己的脚印和阿哲昨夜走向不远处一块大岩石解手的痕迹,痕迹到了岩石后就消失了。岩石后是致密的硬土,连一丝擦痕都没有。

“信号!”老吴突然盯着手持监测仪屏幕叫起来,“阿哲的个人信标信号!”

屏幕上一个光点微弱但稳定地闪烁着。位置信息让所有人的血都凉了——就在他们脚下。深度的读数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31.5米。

河床之下三十多米。

“不可能……”张薇的声音发抖,“这下面是岩石层……他怎么……”

陈徵一把抢过仪器,手指因用力而发白。那信号固执地闪烁着,坐标分毫不差。

死寂。只有仪器单调的滴滴声。

然后,陈徵的卫星电话突然尖鸣起来,不是正常的呼叫铃声,而是刺耳的、被干扰的杂音。他猛地抓起电话。

屏幕上没有任何号码,只有一片混沌的雪花点。滋滋的电流声中,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扭曲、模糊,浸透了无法想象的恐惧和窒息感,却依稀可辨是阿哲的——

“……救我……我在……河脉……之中……”

啪。信号戛然而止。

电话从陈徵颤抖的手中滑落,砸在暗红色的土地上,屏幕碎裂开来。

四个人僵立在苍白的晨光里,皮下那些幽蓝的血管脉络,依旧在无声地、冰冷地脉动。

脚下的土地,从未如此像一座巨大的、活着的坟墓。

陈徵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卫星电话外壳,又猛地缩回,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来自地底深处的寒意。碎掉的屏幕像一只呆滞的死眼,倒映着他自己皮下幽幽流动的蓝光。

“河脉……”老吴干裂的嘴唇哆嗦着,重复着那个扭曲的词语,“他说他在……河脉之中?”

没有人能回答。晨风卷起沙尘,打在帐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管里那冰冷的、非人的搏动,与脚下这片沉默的土地产生着某种邪恶的共鸣。

张薇突然崩溃了,她徒劳地用手抠刮着手臂上发光的血管,指甲划出红痕,但那蓝光依旧顽固地透出皮肤。“出去!我们必须离开这!”她尖叫着,声音劈裂,“这是诅咒!是这鬼地方在吃人!”

“闭嘴!”陈徵猛地抬头,眼神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压过了恐惧,“离开?往哪里走?我们的坐标全是错的!GpS信吗?指南针信吗?你看看我们!”他举起自己发光的手,“我们已经被标记了!不搞清楚这是什么,我们就算跑出去,又能活多久?或者……我们还是不是‘我们’?”

他的话像冰水,浇熄了张薇歇斯底里的火焰,只剩下冰冷的战栗。老吴沉默地蹲下去,捡起那块摔碎的电话,试图拼接,但只是徒劳。

“三十一米……”老吴沙哑地说,目光投向脚下暗红色的土地,“这下面……不该有这样的空间。”

“古籍里提到过,‘入淮极西北’,‘潜行地下’,”陈徵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像是在对同伴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们一直以为那是夸张的修辞……也许不是。也许它描述的是一个真实的、活着的……水文系统。而我们,闯进了它的身体里。”

这个比喻让张薇一阵干呕。

“挖。”陈徵突然道,眼神灼人,“就从信号源的正上方挖!看看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你疯了?!”老吴霍地站起来,“这需要大型机械!凭我们几把工兵铲?而且万一引起塌方……”

“那就挖到挖不动为止!”陈徵几乎是吼出来的,“或者你们想在这里等着?等它再来找下一个?等我们所有人的信号都从地底下传上来?”

想到阿哲那扭曲绝望的呼救声,一股寒意从所有人的脊椎窜上。

没有选择。

工具只有简单的工兵铲和地质锤。他们选择了阿哲脚印消失的那块巨岩下方,那里的土壤颜色最深最红。铲子挖下去,异常松软,毫不费力,仿佛这土地早已被蛀空。

一铲,两铲……

红色的土屑飞扬。皮下蓝光的脉动似乎随着挖掘的动作微微加速。

挖下去半米深,老吴的铲子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不是岩石,而是一种暗沉、冰凉、带着天然纹理的东西——巨大的,扭曲的,木质。

“是树根?”张薇喘着气问。

老吴用地质锤敲下一小块,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用手指捻碎,脸色瞬间变了:“不……不是树根……是,像是……血管壁……钙化了的……”

一阵恶心涌上所有人的喉咙。

陈徵却更疯狂地挖掘起来,将那些纠缠的、仿佛仍有弹性的“钙化血管”清理开。下面露出的,依旧是那种暗红色的松软土壤。

就在这时,张薇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她指着坑壁——

刚刚被挖开的新鲜断面,正缓缓渗出一种浓稠的、暗蓝色的液体。它不像水,粘稠度更高,散发着和他们皮下光芒一样幽冷的色泽,以及那股熟悉的、铁锈混合腐甜的诡异气味。

液体无声地渗出,慢慢汇聚,然后,像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沿着坑壁向下蜿蜒流淌,划出一道道妖异的蓝色细线。

它们流经那些钙化的“血管”网络,那些干枯的管道仿佛被重新滋润,微微鼓胀起来。

紧接着,整个坑底,乃至他们周围更大范围的土地,开始传来一种极其细微、却清晰可感的**蠕动**。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巨物,正在他们脚下缓缓翻身。

“跑……”老吴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工具从他手中脱落,“快跑!!”

这一次,没有人再犹豫。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三人连滚带爬地冲出浅坑,甚至顾不上收拾任何营地物资,只知道朝着来时方向——那被证明可能是错误但却是唯一已知的方向——发足狂奔。

皮下的蓝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闪烁着,与脚下大地那沉闷的蠕动呼应着。

他们不敢回头。

奔出不知多远,肺叶像烧灼一样疼痛,双腿灌铅般沉重。直到再也跑不动,才踉跄着扑倒在地,剧烈地喘息咳嗽。

稍微平复,他们惊恐地互相检查。皮下的蓝光,依旧在闪烁,并未因远离那个坑洞而消失。

老吴颤抖着手,再一次打开了信号监测仪。

屏幕亮起。

代表阿哲的那个光点,依旧固执地闪烁在原来的坐标。深度:-31.5米。没有丝毫变化。

但就在那个光点旁边,紧挨着,出现了另一个微弱些的、新生的光点。

它的标识码在屏幕上冷冷地显示着。

是老吴的。

老吴的标识码。冰冷,清晰,不容置疑地钉在监测仪屏幕上,紧挨着阿哲那个绝望的光点。

-31.5米。

陈徵的呼吸骤停。张薇的抽噎卡在喉咙里,变成一种被掐住脖子似的嗬嗬声。

老吴自己则僵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在微微发光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陈徵和张薇,脸上的皱纹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不……不可能……我在这里!我明明在这里!”他嘶吼着,用力跺着脚下的土地,仿佛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但他的咆哮被手中监测仪再次尖锐的滴滴声打断。

屏幕上,代表着他的那个光点,闪烁的频率开始变化。不再是稳定的亮灭,而是以一种急促的、近乎挣扎的节奏疯狂明灭。旁边的深度读数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弄,剧烈地跳动起来:-31.5… -40.2… -55.8… -22.1… 数字疯狂飙升又跌落,最终,在一片乱码般的闪烁后,彻底定格。

深度消失了。只剩下那个标识码和光点,依旧固执地亮着,停在阿哲的光点旁边,像两颗依偎在一起的、来自地狱的星辰。

老吴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他不再嘶吼,只是死死盯着屏幕,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然后,他皮下那幽蓝的血管光芒,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就像断电的灯丝,瞬间黯淡,恢复成正常皮肤下青色的脉络。

几乎在同一瞬间,陈徵和张薇感到自己手臂上的蓝光猛烈地灼热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针狠狠刺穿,那股灼热感顺着血管急速向上蔓延,直冲大脑。

“呃啊——!”张薇抱住头惨叫出声。

陈徵也闷哼一声,眼前猛地闪过一片破碎的景象——

*黑暗。粘稠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而来,挤碎每一寸骨头。冰冷的、浓稠的液体包裹着,不是水,更像是一种活着的胶质,蠕动着钻进口鼻耳孔。无法呼吸。肺叶疯狂抽搐却吸不进一丝空气。远处,有一点微光,像是阿哲那个信标发出的,但隔着这厚重的、蠕动的黑暗,遥不可及。绝望。骨髓都被冻透的绝望。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更古老,更庞大,更沉默。就在这黑暗的最深处,注视着……*

幻象戛然而止。

陈徵大汗淋漓,猛地喘过气,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他看向张薇,她同样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显然也经历了同样的恐怖瞬间。

老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手臂,表情是一种彻底的、茫然的空白。好像刚才那一下,连同他所有的恐惧和情绪,都被一并抽走了。

“老吴?”陈徵声音沙哑,试探着叫了一声。

老吴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个经验丰富、偶尔抱怨但沉稳可靠的地质学家。那里面空空荡荡,却又好像盛满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来自极深处的信息。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开口,声音平直,没有丝毫波澜,像在念诵一段与他无关的经文:

“水脉归流,身魂同溯。”

他抬起手,不是指向来路,也不是指向他们原本要前进的方向,而是指向左侧一片更加荒凉、遍布黑色碎石的坡地。

“那边。”他说,“‘沅水出象郡镡城西’,入口在那里。它在呼唤。”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也不等任何回应,迈开步子,就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步伐稳定,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虔诚,完全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变和狂奔后精疲力尽的人。

“老吴!你干什么!回来!”张薇惊恐地喊道。

老吴毫无反应,继续向前,很快就要走出他们的视线。

陈徵一把抓住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张薇,目光死死盯着老吴消失在碎石坡后的背影,又猛地低头看向监测仪。

屏幕上,两个光点依旧紧挨着,沉默地闪烁在原本的坐标。

而他们皮下那幽蓝的光芒,虽然不再剧烈闪烁,却依旧持续地亮着,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一个永恒的坐标标记。

“我们……”陈徵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们没有选择。”

他拉着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张薇,踉跄着,朝着老吴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脚下的碎石滑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像是唯一的、走向坟墓的足音。

碎石坡陡峭而松散,每踏出一步都引发小范围的滑塌,黑色碎石哗啦啦滚落,像是这片土地不耐烦的呓语。陈徵半拖半架着几乎虚脱的张薇,艰难地跟在老吴身后。老吴的步伐却异乎寻常的稳健,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轻盈,仿佛重力在他身上失去了作用,他只是顺应着某种无形的牵引向上飘浮。

皮下,那幽蓝的光芒不再剧烈闪烁,而是持续散发着一种恒定的、冰冷的微光,像嵌入血肉的荧光符文。

坡顶的风更大,带着一股浓烈的、甜腻的腐朽气息,几乎令人作呕。眼前的景象让陈徵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根本不是什么坡地顶端,而是一处巨大断崖的边缘。断崖之下,并非预想中的河谷或平原,而是一片广袤的、扭曲的洼地。洼地中遍布着那种暗红色的、仿佛具有生命的土壤,其间纵横交错着无数道干涸龟裂的沟壑。这些沟壑的走向绝非自然形成,它们呈现出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近乎有机的网状分支结构,像一张巨大无朋的、枯萎脱水的血管网络,深深地烙印在大地之上。

而在洼地中央,最粗壮的那条主“血管”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洞口。洞口边缘异常光滑,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常年磨蚀,又像是某种生物扩张的通道口。黑暗中,隐约有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光芒一闪而逝。

老吴就站在悬崖边,一动不动,面朝那巨大的洞口,如同一个朝圣者终于得见神只。他的背影在苍白的天空下显得单薄而决绝。

“就是那里……”老吴的声音飘过来,依旧平直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确认,“‘入东注江,入下隽西,洞庭中’。入口……亦是归处。”

陈徵感到张薇抓着他胳膊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她浑身抖得厉害。

“老吴!”陈徵喊道,试图唤醒那个熟悉的地质学家,“你看清楚!那下面是什么?!回来!”

老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茫,仿佛瞳孔后面已经空无一物。但他皮下,那原本已经熄灭的蓝光,此刻竟再次亮起,而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清晰。那光芒不再局限于血管,似乎正从他的骨骼、从他的肌肉深处透出来,将他整个人映照得如同一尊粗糙的、发着冷光的蓝玻璃人像。

他没有看陈徵,也没有看张薇,他的目光越过他们,投向虚无。

“它在里面……”他喃喃低语,声音非人,“……很古老……很安静……不再疼痛……”

然后,他向后退了一步。

脚跟已经悬空,碎石簌簌落下悬崖,听不到落地的回声。

“不——!”张薇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尖叫。

陈徵下意识猛扑过去,试图抓住他。

太迟了。

老吴的身体直直地向后倾倒,坠向那片布满枯萎血管网络的洼地,坠向那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他没有挣扎,没有呼喊,甚至脸上还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诡异的宁静。

陈徵的手指只捞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

他趴在悬崖边,看着那个发着蓝光的人影越来越小,像一颗坠向地狱的星辰,最终被那巨大的黑暗洞口无声地吞没。

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声,还有张薇压抑到了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陈徵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他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掏出那台信号监测仪。

屏幕亮起。

两个光点依旧紧挨着,停留在原本的坐标。

但在它们下方,几乎是紧贴着屏幕边缘的位置,一个**新的光点**猛地跳了出来!

标识码——是老吴的。

它的位置坐标,与悬崖下那个漆黑洞口的坐标,分毫不差。

深度读数栏,不再是数字,而是变成了一串不断翻滚、扭曲的怪异符号,最后凝固成两个不断闪烁的、仿佛用最古老墨水写就的汉字——

**【归涸】**

与此同时,陈徵感到自己皮下那恒定的蓝光猛地一烫,像被烙铁印了一下。一阵强烈的、无法抗拒的**牵引感**从悬崖下的黑暗中传来,拽着他的灵魂,要将他拖向那个归宿。

他踉跄着后退,远离悬崖边缘,心脏冰冷地沉下去。

他们不是迷路的探险者。

他们是祭品。沿着古籍的指引,一步一步,自己走向了祭坛。

而仪式,才刚刚开始。

监测仪的屏幕像一只冰冷的独眼,【归涸】二字如同诅咒,灼烧着陈徵的视网膜。皮下蓝光那一下剧烈的灼烫感还未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顽固的**牵引**,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骨髓深处滋生出来,像无形的线缆,另一端牢牢系在悬崖下那片巨大的、布满枯萎血管网络的洼地,系在那个吞噬了老吴的漆黑洞口。

它不再呼唤,而是在**抽取**。

张薇瘫软在地,无声地流泪,身体间歇性地抽搐,她手臂上的蓝光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弱地明灭着,与那牵引力做着徒劳的抵抗。

陈徵猛地关掉监测仪,仿佛这样就能切断那邪恶的联系。没用。那感觉还在,清晰地、固执地,拖拽着他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要将他拉向那个终点。

“起来!”他声音嘶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对抗住那股向下拉的力,将张薇从地上扯起来,“不能待在这里!”

靠近边缘多一秒,那牵引就强一分。必须远离悬崖。

张薇眼神涣散,几乎无法自主站立,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陈徵身上。陈徵拖着她,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后退,远离那道死亡的边界。每退一步,都像在逆着汹涌的暗流跋涉,肌肉纤维发出痛苦的呻吟。

直到退出二十多米,那股几乎要将他灵魂扯出体外的可怕牵引力才稍稍减弱,变成一种持续不断的、背景噪音般的沉重拖拽感,如同脚踝上拴上了无形的沉重镣铐。

他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汗如雨下。皮下的蓝光依旧稳定地亮着,标记着他们作为祭品的身份。

张薇蜷缩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着灰白的天空,嘴唇翕动,发出极轻微的气音:“……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陈徵没有回答。他强迫自己冷静,颤抖着手再次打开监测仪。屏幕亮起,那三个光点依旧:阿哲,老吴(标识码旁依旧是那诡异的【归涸】),还有……代表张薇的标识码。它还在正常位置,没有深度显示。

但它的亮度,似乎比之前更刺眼了一些。

绝望像冰冷的泥浆,一点点淹没上来。他想起那本古籍,那些看似荒诞的水系描述。

“‘沅水出象郡镡城西’……”他喃喃自语,目光投向那片巨大的洼地,投向那个洞口,“‘入东注江,入下隽西,洞庭中’……不是地理……它描述的是……**路径**。是这东西……流淌和吞噬的路径……”

它不是死水。它是活物。一条沉睡的、古老的、以大地为躯体的河流活物。而那本古籍,就是引导祭品走向它口中的路标!

“信号……”陈徵猛地抓住一丝微弱的光,“阿哲的信号还在传出来!三十一米!老吴的也是!它们需要……需要‘介质’?需要像我们这样的‘地图’才能接收到?”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地翻找自己的背包,扯出那本以金属箔片为衬、纸张脆硬的古籍。他不再看那些河道文字,而是发疯般摩挲着书页的夹层、边缘。

张薇缓缓转过头,看着他怪异的举动,眼里没有任何光彩。

指尖划过一页关于“赣水”描述的边缘,陈徵猛地顿住。那里有一道极细微的凸起。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刮,一层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的箔片被剥落下来,下面竟露出另一种材质的、更古老的暗黄色绢丝,上面用某种黑红色的矿物颜料绘制着完全不同的图案。

那不是地图,而是一个复杂的、由无数扭曲线条和怪异符号构成的**仪式场**!

图案中心,是一个抽象的、代表着深渊的漩涡。漩涡周围,延伸出数条发光的路径,正好对应着古籍中提到的几条诡河。而在这些路径的某些关键节点上,标注着细小的、非文字的符号。其中一个符号的位置,恰好与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悬崖洼地重合。

而在图案的边缘,绘制着几个微小的人形。他们的身体内部,有着发光的脉络,与中心漩涡相连。其中一个人形正在坠向漩涡,身体的一半已经化为纯粹的光流。另一个人形则站在某个节点符号上,手中持着一个类似罗盘的物品,指向漩涡,他身上的光路异常明亮,似乎正在……**反向注入**?

旁边还有几个更古怪的符号,像是注释。

陈徵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窜入脑海。

这根本不是地理志!这是一本操作手册!关于如何献祭……以及,可能如何**中断**献祭的手册!

那个持着“罗盘”反向注入的人形……

“张薇!”陈徵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看这个!我们可能……可能不是完全没希望!”

张薇的目光缓缓聚焦在那片古老的绢丝上,看了许久,又缓缓移开,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没用的……它在叫我了……很轻……很好听……”

她手臂上的蓝光,似乎响应着她的话语,柔和地波动起来。

陈徵感到一股寒意。同化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他再次看向绢丝图案,看向那个持着“罗盘”的人形所指的节点符号。那个符号的形状……他猛地抬头,望向悬崖的另一侧,大约几百米外,有一处隆起的地势,形状古怪,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的石台。

牵引力主要来自下方的洞口,但对那个石台的方向,那股力量似乎……稍有不同?像是湍急主流旁的一处微弱漩涡。

赌一把!

要么在这里等着被彻底拖垮,等着张薇变成下一个老吴,要么……

他咬紧牙关,再次将几乎失去意识的张薇架起来。

“听着!”他在她耳边低吼,不知道是在鼓励她还是在鼓励自己,“我们不去洞口!我们去那边!那个高台!看见没有?那是这图案上的一个点!也许能打断它!”

张薇没有任何反应,任由他拖着走。

每向那个石台方向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那股指向洞口的巨大牵引力疯狂拉扯着他们,仿佛知道祭品想要逃逸。同时,皮下蓝光开始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警告。

陈徵低着头,对抗着全身心的抗拒,汗水滴落在发着红光的土地上,瞬间就被吸收。他不敢停下,不敢回头去看那个漆黑的洞口。

距离石台还有一百米。

五十米。

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不同。暗红色的土壤逐渐减少,露出了灰白色的、仿佛被高温灼烧过的坚硬岩石。岩石表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与绢丝图案上类似的古老符号。

皮下的刺痛感骤然加剧。

同时,监测仪突然疯狂报警!

陈徵猛地低头。

屏幕上,代表张薇的那个光点,亮度瞬间飙升到刺眼的地步!它的位置坐标开始模糊、抖动,旁边的状态栏里,疯狂跳动着乱码,最后,一个冰冷的数字猛地跳了出来——

深度:-5.1米。

并且还在以稳定的速度,不断加深。

-5.2… -5.5… -6.0…

陈徵骇然转头。

张薇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里,弥漫着一层幽蓝的雾霭。她看着陈徵,嘴角缓缓向上扯出一个极度扭曲、完全不属于她的、平静而诡异的微笑。

她的身体,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皮肤下的血管、骨骼,清晰可见,全都散发着那种冰冷的蓝光。她正在逐渐转化成一尊发光的人形水晶。

而她的双脚,已经从脚踝开始,沉入了那灰白色的岩石之中。

就像石头是水面一样。

她正在被脚下的大地**吸收**。

“张薇!”陈徵惊恐地试图抓紧她,却感觉手掌握住的是一片冰冷的、正在固化的光流,滑腻得抓不住。

张薇(或者说,正在占据她身体的东西)微笑着,抬起一只已经半透明的手,指向近在咫尺的那个古老石台。她的声音变了,混合着她自己的音色和另一种空洞的回响,悠远而扭曲:

“……快……去……‘罗盘’……指向……‘归涸’……”

她的腰部以下已经没入岩石。

“**逆转它!**”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尖啸出来的,带着她残存的全部意志和痛苦。

然后,她彻底沉了下去。

灰白色的岩石表面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监测仪屏幕上,那个代表她的光点,深度读数定格在【-18.3米】,亮度刺眼,然后猛地一闪,彻底消失。

屏幕上,只剩下三个光点。

阿哲的。老吴的(标注着【归涸】)。以及……

陈徵自己的。

它的亮度,正在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攀升。

他孤身一人,站在古老的石台上,脚下是冰冷的刻痕,皮下是咆哮的蓝光。前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洞口。

那本翻开的古籍绢丝图案,在皮下光芒的映照下,那个持着“罗盘”的人形,仿佛正无声地注视着他。

逆转它?

用什么逆转?

石台冰冷,刻痕硌着掌心。陈徵跪在那里,监测仪屏幕上的光刺痛他的眼——三个光点。阿哲,老吴,还有……他自己。那个代表他的光点,亮度正疯狂飙升,像一颗即将超新星爆发的恒星。

皮下,蓝光不再是微光,而是灼烧的烈焰,顺着血管奔流,啃噬着他的理智。那股指向洞口的牵引力变成了咆哮的洪流,要将他连根拔起,投喂给下方的黑暗。

逆转它?

张薇消失前尖啸的话语在脑中轰鸣。**“罗盘”……指向……“归涸”……逆转它!**

罗盘?哪里来的罗盘?

他的目光猛地钉在古籍绢丝图案上——那个持着“罗盘”反向注入的人形。人形手中的物品……那轮廓……

陈徵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腕上的多功能野外手表。它的表盘,它的指南针功能……不!不是这个!

是**信号**!

是监测仪上那三个来自地底深处的、代表着被吞噬同伴的**信号光点**!

它们不是求救信号。它们是锚点!是这个古老活物水系用来定位、引导、消化祭品的**道标**!

而他自己,皮下蓝光疯狂燃烧,他正成为第四个,也是最明亮、最新鲜的那个道标!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碎片在他灼热的脑中瞬间拼凑完整。

他猛地扑向监测仪,手指因剧烈的蓝光灼痛和内心的战栗而不听使唤。他疯狂操作着,绕过用户界面,直接切入深层的信号调试模式——这是阿哲之前闲来无事捣鼓出来教他玩的,说万一仪器抽风还能手动救一下。

屏幕闪烁,跳出一连串复杂的参数和频谱图。

找到了!

三个独立的信号源标识:阿哲、老吴、张薇(她的信号刚刚彻底消失,但残余的频谱还在短暂维持)。每一个信号都有其独特的频率和强度波形,像三道来自地狱的幽魂呼唤。

而第四道更强的信号,正从他自己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即将加入这个合唱,完成最后的献祭仪式。

没有时间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要他放弃,要他顺从那股牵引,跃入那永恒的“归涸”。

他嘶吼着,对抗着全身心的崩溃,手指在冰冷的按键上疯狂跳动。

**反向注入!**

他选中了阿哲那个最早、也最微弱的信号源。然后,他将监测仪的信号输出功率推到最大,将其发射模式从接收强行扭转为——**广播**!

他将阿哲的信号频率,用最大功率,朝着悬崖下那个漆黑的洞口,**原路发射回去**!

监测仪机身猛地发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一瞬间,那股作用在他身上的恐怖牵引力**波动**了一下。像是奔流的河水中突然砸入一块逆流的巨石。

有那么零点一秒的停滞。

有戏!

陈徵眼中爆发出血丝遍布的疯狂光芒。他忍着皮下几乎要将他点燃的剧痛,手指更快地操作。

老吴的信号!标注着【归涸】的那个!强度更高,更诡异!

他捕捉住老吴的信号频谱,再次将监测仪的输出对准那个洞口——

**发射!**

嗡——!

监测仪的外壳发出一股焦糊味。屏幕剧烈闪烁。

这一次,效果更明显!

那股拖拽他的力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拽了一把,发生了明显的**偏转**!不再是单纯地拉他向洞口,而是变得混乱、扭曲,甚至有一部分力量诡异地……**回流**了?

悬崖下那巨大的漆黑洞口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非人的**闷响**。像是某个庞大无比的器官被打了一拳,发生了痉挛。

整个悬崖边缘的岩石都微微震动起来。

陈徵自己皮下那疯狂燃烧的蓝光,亮度骤然一滞,甚至微微**黯淡**了一丝!

他猜对了!这古老的活物水系,它依靠这些“道标”信号来定位和吸收!他将被吞噬者的信号强行反向灌回去,就像往精密的齿轮里扔沙子,干扰了它的运作!

但这还不够!这点干扰,还不足以真正“逆转”!

还需要更强……更混乱的信号!

他的目光投向了监测仪频谱图上,那个刚刚消失、但还有有微弱残余的频谱——张薇的!

以及……最强的,来自他自身的,那个即将达到顶点的毁灭性能量!

一个无比残忍、近乎自毁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要用自己作最后的炸弹。

他猛地调整参数,将监测仪的接收天线强行对准自己胸口——那蓝光最炽烈的地方。仪器疯狂报警,提示信号过载。

他捕捉着自身那狂暴飙升的信号频谱,将它和阿哲、老吴、张薇残余的频谱**强行混合、调制**在一起,变成一股扭曲、混乱、充满痛苦和拒绝的**逆流信号**!

然后,他将监测仪的输出功率推到理论极限,甚至超出了安全红线!

仪器外壳烫得几乎握不住,屏幕上一片血红警告。

陈徵用尽最后力气,将发射口死死对准下方那开始剧烈蠕动、仿佛感到痛苦的黑暗洞口。

**“还给你!!!”**

他咆哮着,按下了最终发射键。

嗡——!!!!

监测仪猛地爆出一团电火花,屏幕彻底漆黑,仪器在他手中彻底报废。

但就在它失效前的最后一刹那,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的**蓝色脉冲**,如同逆行的闪电,从天线口喷薄而出,撕裂空气,笔直地轰入那漆黑的深渊之口!

“轰隆!!!”

大地真正地、剧烈地**震动**起来!不是错觉!整个悬崖都在摇晃!洼地里那些干涸的血管状沟壑疯狂扭动,暗红色的土壤翻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痛苦地挣扎!

陈徵被狠狠甩在地上,他皮下那燃烧到极致的蓝光,如同被掐断了电源,**骤然熄灭**!

那可怕的牵引力,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从下方深渊喷涌而出的一股狂暴的、充满愤怒和痛苦的**排斥力**!仿佛那个古老的活物被这逆流的信号狠狠刺痛,本能地要吐出这枚卡在喉咙里的毒刺!

陈徵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猛地推开,沿着石台向远离悬崖的方向翻滚。

天旋地转。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到的最后景象是——

悬崖下那巨大的洞口,正剧烈收缩、扩张,如同痛苦呼吸的喉咙,从中喷出漫天暗蓝色的、粘稠的“水汽”,那水汽中,隐约有三个极其黯淡、扭曲的光点一闪而逝,随即彻底湮灭。

监测仪上,那三个代表阿哲、老吴、张薇的光点,**消失了**。

一片虚无的黑暗。

以及,在他彻底沉入 前,耳边似乎响起一声来自极遥远地底深处的、饱含无尽古老怨毒的**咆哮**。

然后,万籁俱寂。

只有风,依旧吹过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恐怖仪式与逆转的死亡之地。

喜欢梦幻山海录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梦幻山海录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娇娇王妃驾到,疯批王爷宠入骨皇道嫚嫚长途斩神:攻略林七夜,青梅竹马很香港综:开局召唤极限战士恶鬼训练营错嫁成婚:总裁的私宠甜妻沈婉宋恒小说免费阅读九十年代小奋斗江总,夫人又闹离婚了一世之尊大唐:吃货将军宋成祖穿越后我凭种田脱单退婚后,她在年代吊打重生小白花诸天无限基地颜语最新小说六宫无妃,独宠金牌赌后无限轮回:我一个人的修仙世界重生90:辣妻要翻天
经典收藏社恐女修靠网游在修仙界生存你对我的喜欢是例外闪婚亿万总裁,首富马甲藏不住了四合院之开局让傻柱识破绝户计谍战我的祖父是大佬美人今嫁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炮灰娇妻一笙慕君长夏永不凋零豪门全员读心?缺德后妈创哭他们茅山道士传奇2逍遥异能侠复仇!假千金血洗全家绝不原谅被家暴致死后,重生八零虐渣鉴宝农女致富带上某宝来穿越尊上你媳妇又跑了皇后,请慢走穿越成霸总爸妈的崽,我太难了君意洽灵气复苏:从仓鼠开始进化
最近更新三国:小乔,把你姐叫进来马甲大佬她又轰动全球了快穿:反派男神超苏甜快穿之大佬她总是语出惊人御兽:卷到极致便无敌诡阵藏凶快穿之系统不许我出嫁重生团宠:大小姐她又帅又坏玄学大佬:别拦我,这钱让我赔!帝台娇快穿:我的系统黑化了全能大佬她快穿回来了穿成后娘不洗白,七个崽她不伺候稳住,我们能赢帝锦季少,劝你从了我穿越七零,我靠兽语成团宠大小姐搬空家产,闪婚随军成团宠夫君沉迷造反,却有四个忠臣崽崽和离后,医妃被疯批摄政王缠住了
梦幻山海录 终南山隐者 - 梦幻山海录txt下载 - 梦幻山海录最新章节 - 梦幻山海录全文阅读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