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时间也都很宝贵，切入正题吧！”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条路，” 胧的声音依旧是那种不含丝毫温度的平板，直接在许浩的意识海洋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冷的金属，砸在他的灵魂上，
“很简单。放弃无谓的挣扎，和你那些已经昏迷的同伴一样，陷入永恒的沉眠。你们的精神意识，将在瞬间被我完全汲取，成为复苏珐玛文明的第一批养料。”
胧似乎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许浩展示这选择背后的图景：“过程会非常迅速，不会有痛苦。就像蜡烛熄灭，灯火消散。
所有人类，无论在哪里，无论强弱，都将在同一时刻意识消亡，彻底归于虚无。‘人类文明’这个概念，将从宇宙中彻底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作为回报，” 胧继续陈述，仿佛在讲解一个交易条款，“这股庞大但一次性的精神能量，足以让我唤醒相当一部分休眠的同胞。
珐玛文明将得以重现，虽然……嗯，以我们的标准来看，初始状态会比较虚弱，如同大病初愈，需要漫长的岁月来恢复昔日荣光。
但至少，我们回来了。这是你们整个文明，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价值体现。”
胧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继续以陈述事实的口吻在许浩的意识深处响起：
“星期四所构建的所谓‘珐玛大陆’，本质上是一个效率极低的精神力诱捕与筛选模型。虽然其核心思路——
即利用虚拟环境刺激精神活动以收集能量——从理论上看并无错误，
但具体执行方式却显得极其保守。”
它似乎在调取相关数据，片刻后继续道：“根据其运行日志分析，‘珐玛大陆’项目每次能够有效处理并汲取的精神力总量，其上限被严格限制在以‘万’为计数单位的生命体规模。
这意味着它必须不断地进行个体筛选、诱导进入、环境适应、精神力激发与缓慢收集……整个流程繁琐复杂，能量损耗巨大，效率低下得如同试图用一支滴管去汲取一片汪洋。
对于快速积累复苏整个文明所需能量的目标而言，这种方法近乎杯水车薪。”
“而当前，”胧的意识仿佛瞬间笼罩了整个星球，以一种超越物理感知的方式进行着评估，
“这颗行星上存在的智慧生命体——也就是你们人类——其总数，按照你们的计数体系，已达到数十亿的量级。
坦白说，从单一个体精神能量的平均强度、纯净度以及整体能量场的密度来看，这批‘原料’的质量远未达到我们珐玛文明在鼎盛时期的标准，甚至可以说是……不甚令人满意。
毕竟，你们当中的绝大部分，并不是经过星期四培育筛选过的，那些所谓的，职业者”
“但是，”它的语调没有任何转折，只有冰冷的逻辑判断，
“这个庞大的基数，意味着可一次性获取的精神能量总量，远远超过了‘星期四’那套原始且低效的系统所能企及的范畴。
不再需要那个构造粗糙、规则简陋的‘游戏世界’作为中间媒介和过滤器。这数十亿单位的精神能量源头，虽然质量欠佳，但其总量足以支撑我完成第一阶段的唤醒程序，启动文明复苏的核心引擎。
从这个最低限度的需求来看，它是‘足够’的。足以点燃最初的火种，尽管后续的恢复过程将因此而更为漫长和艰难。”
许浩感觉自己的牙齿已经咬碎，血沫在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他死死支撑着，听着这灭绝的判决。
“第二条路，” 胧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切换到了另一个预设方案，“则显得……更有‘持续性’一些，也更能体现你此刻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特殊’。”
“你，” 胧的意识焦点精准地锁定在许浩身上，那感觉如同被冰冷的探针层层剖析，“将取代那个已经消亡的智能体‘星期四’，成为我……或者说，复苏后的珐玛文明，在‘地球’这颗星球上的新的管理者，或者说，‘代言人’。”
“你的任务，是协助我改造这颗星球，将其建设成一个……稳定、高效的精神力生产基地。
地球，将成为新的‘珐玛大陆’。而你们人类，” 胧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近乎于“规划”的意味，但依旧冰冷得没有人性，
“将作为‘生产者’继续存在下去。”
“当然，不是以你们现在的社会形态。你们将失去所谓的自由、尊严、自我意志，成为严格管理下的‘精神力农作物’。
你们会被允许繁衍，会被引导……或者说，强制进行精神力的修炼。
我们会设定一个阈值，一旦个体的精神力强度达到标准，就会被‘收割’。”
“收割”，这个词被胧说得轻描淡写，如同农夫谈论麦子成熟。
“就像割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每一次收割，都会为珐玛文明的复苏和壮大提供稳定的能量流。
虽然这种方式无法像第一条路那样瞬间完成初步复苏，但胜在源源不断，细水长流。”
胧似乎在评估这第二种方案的优越性：“而且，这能为我们提供一个持续恢复、甚至超越过去的根基。
一个驯化的、能源源不断提供精神力的‘牧场’，远比一次性的掠夺更有价值。
你们人类，可以作为‘活着的’奴隶，为珐玛文明的永恒辉煌，贡献你们的全部价值，直到时间的尽头。”
“选择吧，” 胧的声音如同最终的裁决，不带催促，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
是让你的文明瞬间彻底灭绝，换取我们一个相对虚弱的开始；还是让你和你的同类苟延残喘，作为永世的奴隶和养料，见证并供养我们重登宇宙之巅？”
冰冷的威压如同实质，将这两个选择狠狠地砸进许浩几乎要崩裂的意识里。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视线模糊，周围是同伴们毫无生气的瘫软身躯，而上方，那只漠然的巨眼，正等待着他为全人类的命运，做出最后的抉择。
他感觉自己不仅仅是砧板上的鱼肉，更是被架在命运的绞刑架上，无论选择哪条绳索，都是通往绝望的深渊。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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